万历皇帝将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说,你是受何人指使?”
胡栋不敢考验万历皇帝的耐心,连忙向申时行一指:“指使下官的人便是辅申大人!”
申时行像被马蜂蛰了,一下子跳了起来:“你放屁!”
“申大人,你不要想卸磨杀驴!我这里有你的亲笔书信。w√w w★. ”胡栋的身体一下子变利索了,三下两下扯下手上缠的布条,从怀中掏出一封保存完好的书信!
万历皇帝示意一下,左都御史王杰上前一步结果书信。
卢子秋慢悠悠的说道:“不用看肯定是假的,笨蛋才会写真书信,也只有更加的笨蛋才会相信。”
“卢子秋你血口喷人!”申时行须俱张,他确实没有写过这样一封书信,本就不怕检查,但是卢子秋这样一句话却将这个帽子扣实了,即便书信是假,申时行也脱不了干系。所以辅大人才会如此没有涵养的大叫,这卢子秋实在是太可恨了。
“辅大人,下官现在确实是血口,不过不是要喷你,而是被炮轰的!”卢子秋躺在担架上病歪歪的说道。
“好了。”万历挥了挥手,“胡栋、黄一鸣两个狗东西就交由刑部议处吧,这事到此为止。都退下吧。”
申时行心中一凉,表面上看是皇帝不想追究了,其实根本就没给他辩解的机会,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所有的朝臣们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纷纷走出了大殿,就连卢子秋也被抬了出去。
申时行却留了下来。
“辅,你还有事吗?”万历皇帝对这个曾经的老师疏远的问。
“皇上,老臣有本要奏。”申时行突然重重的跪了下去,态度之郑重让万历也不自觉凝重起来。
“老臣参卢子秋勾结女匪,居心叵测!”申时行这一次改了脾气,一点都没有绕弯子,直奔主题。
“不过是些无稽之谈罢了。”万历皇帝还以为会有什么新鲜的言论,一听申时行的话便兴趣缺缺的打断了。
“皇上,老臣有一计,如果传言是实,那么女匪定可失而复得,如果非实,那么也无伤大雅。”申时行不愧是久经风浪的辅大臣,在刚刚承受打击之后立马想到了还击的策略,他为卢子秋又挖了一个大坑,卢子秋你就等着往里跳吧。
“高进。”万历皇帝一边走一边问道:“听说那卢子秋在登州城下被炮轰个正着,怎么还活蹦乱跳的?”卢子秋的那点把戏当然瞒不过万历皇帝。
“这还都是万岁爷高瞻远瞩,将天蚕软甲赐给了卢大人。卢大人常说因为有您的庇佑,他猜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高进说道。
“哼哼,卢子秋给了你多少好处啊,让你如此卖力的给他说话?”万历皇帝笑骂道。
高进赔笑着没敢说话,说没有是欺君,说有那就更不成了。
“嗯?天蚕软甲?”万历皇帝突然想到自己好像没有赐那玩意给卢子秋啊。难道是永宁?万历皇帝又想起郑贵妃之前说的那番话,“公主清纯高洁又怎么会让一个男人的画像放在寝宫之中呢?”看来申时行的计策还真有必要一试呢。
“卢兄弟,你现在可是京城里的大名人呐,八大戏园子里都把你的事迹编成了剧本压轴呢!”卢子秋刚到京城就派人给胡大锦送去了一份厚礼,这不还没到晚上呢胡大锦便跑了过来。
“兄弟伤势如何了?”
“本来是极重的,可是因为有皇上的圣眷,所以奇迹般的好了。”两人都知道这是一句鬼话,想起当日御审的那一幕不由一起哈哈大笑。
“胡大哥别笑话我了,戏文里不知道把兄弟我编排成上门样子呢。胡大哥要是不嫌闷,兄弟请胡大哥喝茶看戏如何?”胡大锦不是一个口无遮拦的人,他一上门便提到了看戏,一定是意有所指。
果然,胡大锦击掌道:“老胡正有一个看戏的好去处,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同去如何?”
“一切自然听胡大哥安排。”
二人来到一处比较清雅的茶座,果不其然,压轴的正是关于卢子秋的戏。茶座中的人不少,雅间已经没有空余了,两人只能在大厅中找了个空桌子坐下来。
一边的桌上两人正在饶有兴趣的聊着:
“要说这位卢大人还真是个妙人,做官的时间不长,但是弄出的稀罕事还真不少。”
“可不就是说呢,不过最可恨的是我那婆娘竟然失心疯的似的想见他一面。”
“听说卢大人还未到弱冠之年呢,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十有**丑不可当!”
“为什么?”
“没听说吗?非常之人都有非常之貌啊!才貌哪能两全?老天爷也不答应啊!”
“是啊,是啊。”
……
听着他们在那瞎猜测,卢子秋心中暗笑,任你们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卢子秋本人就坐在你们身边吧?还不知道今天晚上演的是哪一出呢?是掌掴申研成?还是义救牛小翠?这些可都是比较经典的段子啊?卢子秋正自思量间,报幕的来了:
“下面将要上演的是本场压轴大戏——卢钦差情挑女匪!”
“噗——”卢子秋刚喝进嘴的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娘的,怎么会有这一段,关于山东的所作所为,特别是不利于自己形象的事情,不是已经下了封杀令了吗?是谁传将出来的?是了,肯定是高进,早就觉得他嘴松得跟老太太的棉裤腰似的,果然啊。
此时正在数稿费的高进连打了两个喷嚏,奇道:“这大晚上的,谁骂我呢。”
“看来胡大哥是早就知道了呢。”卢子秋明白了胡大锦的意图,有意来提醒自己来了。
“卢兄弟,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但是也要分个轻重缓急。兄弟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四品,以后的前程自然是贵不可言,到那时候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因为一个女匪耽搁了自己的前程?你说是吗?兄弟,女匪到底该怎么处置,你心里应该有数了吧?”
卢子秋彻底想明白了,万历皇帝这两天不召见自己除了生气之外,更是在给自己时间和机会,只要自己将汪秀宁交出去,那么平乱的大功谁也抢不走了,升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如果自己不抓汪秀宁,申时行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死参自己,到时候万历皇帝也不好办。
点了点头,卢子秋笑道:“感谢胡大哥提点,小弟茅塞顿开,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
“这就对了!”胡大锦高兴得一拍卢子秋的肩膀,完成了传话任务的他放下了心事顿时话语便多了起来。
天还没有亮,大明朝的两班文武都已经全部到齐分列两旁,万历皇帝满面春风似乎有什么喜事。
“卢子秋可来了吗?”还没有坐稳呢,万历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问殿前执事。
“来了,正在外面侯旨呢。”执事太监连忙答道。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