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泊风的意识有一点的聚拢在一起,微微动弹了一下身体,还好,除了身体有一些大病初愈的酸软无力,各个重要的零部件都还在。w wくw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现在应该是在特护病房吧?不知道昏迷的这段时间有没有错过大人物的慰问呢?四周怎么会黑乎乎的呢?是晚上?还是被早早的放弃活埋了?不对,自己好像在船上一样颤巍巍、晃悠悠的。外面还传来欢快的唢呐声,听那意思好像是娶亲,真有意思刚醒来就撞上这样的喜事,也不知道是谁家赶在这个点娶亲——想到这里,朱泊风一下愣住了,不会是在给自己娶亲吧?这蒙的严严实实的玩意不会就是轿子吧?这是干什么?结冥婚?他可是听说过民间有这样的传统的,难不成是自己的老爸老妈可怜自己白来世间走一遭连个婆娘都没讨就中彩了,所以张罗了一门冥亲满足自己的心愿?可是,现在谁结婚还用轿子啊?都是轿车了。是了,定然是民间的传统,结冥婚一定是要坐轿子的。
想通了这些,朱泊风不免又自悲自怜一番,自己还是**点钟的太阳啊,连婚都没结呢!要真是结婚,自己这个新郎也该骑着高头大马志得意满的去迎娶自己的新娘,哪里用得着委委屈屈的被人家放在轿子里抬着?等等?我已经死了,那我现在是什么?还可以思考,虽然脑袋不是很灵活,但是绝对当得起校长25o智商的评价!难道是鬼魂?朱泊风狠狠心使劲掐了自己一下——痛!奶奶的,这是怎么了?
外面的唢呐还在欢快的吹着,两个轿夫的低声交谈传到朱泊风的耳中。
“娘的,人比人气死人啊,卢大少爷都病得快死了,竟然还要娶栾家花一般的小姐。而我们只能给人家抬抬轿子,连婆娘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认命吧,谁让你没投好胎呢!老话不是说嘛,好汉无好妻啊。”另一个轿夫说道。
“就是说啊,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我看未必!卢少爷病得连马也骑不了,只能窝在轿子里迎亲,栾家那匹胭脂马他能骑得了?做梦吧?”说完两人出**的笑声。
“小声点,别让卢少爷听到,够咱俩受的。”
“屁!怕个毛啊,病得比死人就多一口气,成亲冲喜就能治得好?说不定晚上还没洞房就一命呜呼了。”
“哎,真糟蹋了栾家这匹胭脂马啊。”
明白了,经历了动车追尾之后,朱泊风的接受能力已经非常强悍了。看样子自己在撞车之后已经挂了,不过魂魄好巧不巧的附身在这个病得快死的卢少爷的身上,结果呢,卢少爷彻底挂了,自己却借尸还魂了。不坏,不坏,虽然比起自己之前的身体,这副躯壳委实有些虚弱,不过看来家境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不能给一个病得快死的儿子找一个漂亮的姑娘成亲冲喜;而且自己今天晚上还可以在胭脂马上任意驰骋一番。就是不知道这是哪里,怎么还能容许冲喜这种事情存在?这卢少爷又是什么人?生活环境又是怎么样的?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可别露了马脚,看来只能装作沉疴日久重病糊涂,所以失忆了。
“让开,快让开!”忽然轿外传来很多人惊慌的喊叫,朱泊风悄悄撩起轿帘,他看到一个穿着大红喜服的女子骑着马迎面冲了过来!
迎亲的队伍登时乱了,吹鼓手、司仪纷纷走避,两个轿夫躲闪不及,轿子歪倒在地上,朱泊风从轿子中滚了出来,马蹄子已经到了眼前!危急时刻,马上的骑士一提缰绳,奔马竟然腾空而起,从朱泊风的身上跃了过去,哒哒哒的飞驰而去。只余下惊魂未定的新郎官裹着大红色的喜服躺在地上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口中喃喃自语:“好一匹胭脂马啊。”
“这是赶着投胎呢?!横冲直撞的,没见到人吗?当心被锁了吃官司!”领头的司仪看来刚刚摔了一跤,身上蹭了几块泥污,正怒气冲冲的冲着胭脂马的背影泄呢!
“咦?”司仪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个身影很熟悉,穿的又是吉服,又是从那个方向过来,该不会是——”正自沉吟间,司仪突然看到躺在地上的卢少爷正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不由惊喜交加,失声叫道:“少爷!你没事吧。”
卢少爷没事?当然没他什么事!现在活着的是朱泊风!好吧,为了不要惊世骇俗,就委屈一下就叫个什么卢少爷吧。
“刘大夫,小儿到底怎么了?”卢长福第三次忍不住出口相询了,刘大夫是丹徒县城出了名的神医,儿子的命一直在靠刘大夫的药在苦苦维续,印象中,从来没有任何病症能够难倒刘神医!可是现在刘神医为儿子诊脉已经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了,依旧是眉头紧锁,一言不。而就在这个空当,刚刚醒过来的卢子秋已经吃下去了三根鸡腿,两个蹄磅,一斤牛肉,并且喝了三碗莲子银耳羹。
“卢老爷,恕在下无能。”刘神医长身而起,无奈的向卢长福拱了拱手,背上药箱转身走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你儿子脉搏有力,什么事没有,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吃了自己三年的续命良药也不见好转,竟然被冲喜冲好了!自己惘称神医之名,到底赶不上鬼神之功啊。
“神医!神医,你救救小儿,救救小儿吧!老朽求你了,不管多大的代价老朽都愿意出啊。”卢长福连忙追了出去。卢夫人悲从中来暗暗垂泪。
最没心没肺的当属卢子秋了,扫干净了眼前的盘盘碗碗,终于打了个饱嗝,放下了手中的鸡骨头,又在袖子上蹭了蹭嘴上的油腻,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他一言不终于弄清楚了一件事情:上午踢翻了轿子,又纵马从自己身上跃过去的确实是自己的未婚妻,栾家的女儿栾雨菲。
看来自己这个便宜新郎是当不成了,不过好在一身的顽疾却不药而愈了。卢长福虽然不满倒也没有为难栾家。要说这栾雨菲在小小的丹徒县也算是个名人,不仅因为她长的漂亮,更因为她不爱女红爱枪棒。而且功夫还颇是了得,曾经有几个泼皮无赖贪图栾雨菲的美貌,意欲轻薄却不想被栾小姐打得连他们的妈都不敢认他了。
卢家与栾家结成亲家也是巧合。卢家世代居住在丹徒县碾石村,颇有些祖产,卢长福为人也宽厚,虽然未中过功名,可是乡里乡亲都尊称一声卢老爷。十年前栾易杰带着仅有五六岁的雨菲路过丹徒却身染重病却无钱医治,恰巧被卢长福撞见便延医送药救了栾易杰的性命。栾易杰也便在丹徒城落下脚来,为报救命之恩便将自己的女儿许给了一直病恹恹的卢子秋。
可自幼习武的栾雨菲哪里能够看得上病得只剩下一口气的卢子秋,于是在成亲当日偷了父亲的马离家出走了,也便有了当日飞马踹轿的那一幕。
一直到一个月之后,在卢长福夫妇俩轮流的注视之下卢子秋足足胖了一圈,夫妇俩才战战兢兢的相信,儿子真的不药而愈了。
感受到卢长福夫妇的挚爱,朱泊风的心中充满了愧意,虽然卢子秋的躯壳还存货着,可是支配着他的灵魂是属于一个叫做朱泊风的人的,卢子秋已经逝去,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朱泊风暗暗誓:有生之年,我一定会代卢子秋好好的孝顺、奉养您们,替您们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