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法师导师错愕地问出声，却没有得到回应。她皱了皱眉，绕过人群走到司晓的身边，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
司晓这时候对于自己被一个女人这么粗暴地对待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此刻他只觉得全身半点力气使不出来，体内有种空虚到麻痒又发疼的感觉，而且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耳朵嗡嗡作响，已经到了晕眩的边缘。他的所有感官都是开到最大，虽然痛觉只有百分之三十，但是其他感官最高到了百分之八十，综合一下这时候身体难受的程度至少有了正常的一半以上。
所幸只有一半，他在心里苦笑着。刚刚法师导师的疑问他听见了，但是刚要开口就是一阵腥甜涌上喉咙。他艰难地把一口血咽了下去，若无其事地扬起一个笑脸：“我说过，我有信心，对吧？”
“你……”法师导师眉头皱得更深了，她吟唱法咒，温和的法力笼罩了司晓的全身，探测之后更是惊异。
“竟然真的是一个没有学过技能的新手法师？”她自言自语道。
司晓在习惯了一阵之后也有了一些力气，手撑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毕竟是数据的身体，又不是在现实，恢复能力强上很多。他冲着法师导师微微一躬身，转过身要离开……腿一软就跪到了地上。
……丢脸啊。
司晓扶额。
……
“那个法师是怎么回事？”目睹了整件事的玩家迫于法师导师的威慑不敢高谈阔论，但是还是在低声议论。
“不知道……我看他好像自己把法术解开了。”
“怎么可能！人都被绑住了怎么掏的法杖？而且也没有听到吟唱的声音。”
“对啊，而且……解个法术，就算是比较高级的法术，最多是不成功，没听说可以把自己弄得吐血的。”
“你们还别说，他可没用法杖，就是两只手抽筋似的怎么一下子，捆住他的绳子就没了，然后他就吐了口血倒在地上了。这过程快的，要不是我就站在他旁边，那是绝对看不到。”
“听上去很高端的样子啊……要是我也能这样，那以后是不是就不需要法杖了？”
“别开玩笑了，你不用法杖连个火球术都用不出来。说不定是个NPC呢，要不怎么还会吐血。”
“有道理……”
还有些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对。
“啊啊啊你们看他的脸啊啊啊好好看好好看！”一个女生压低声音对着旁边的女生尖叫。
“对啊对啊！而且一看就是纯天然完全没加工过的！快快快拍下来发论坛！”
“什么NPC嘛这群男人真是没眼光，NPC那些捏出来的脸哪有真人这么自然。”
“别管了快照下来回去给同学炫耀叫她们不玩游戏，错过了这么好看的美男！”
这几个人的声音很小，就算是周围最近的玩家都听不到，不过却被司晓听得一清二楚。他手一抖，赶紧把刚刚跌倒滑下来的兜帽拉上。
开玩笑，虽然他知道他迟早会出名，出名时间也不会太久，但是没想过要因为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原因——脸——出名。虽说现在没人知道他就是刺晓，但是万一之后被哪个熟人翻出来，那是妥妥的黑历史，要被笑话一辈子的啊！
见此情景，法师导师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摇摇头，这次是伸手将司晓扶了起来，淡淡瞥了玩家一眼成功让他们噤声，然后把司晓交给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石头。
“跟上吧。”说着走向了训练营的大门。
“哦，好。”石头挠了挠头，一把把司晓抓起来扛在肩上，跟了上去。
司晓毫无防备之下受到了一次冲击，忍不住又咳出一口血，
“喂！喂！这位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司晓苦笑，“你尽量，走得稳一点吧，不然我可能坚持不到要到的地方。”
……
“你这次的情况，是法力透支了。”训练营的某个房间内，被牧师导师治疗过的司晓和法师导师相对而坐。
在治疗恢复的这段时间，司晓已经从周围人的言语中大概拼凑出了石头的情况。对于他身上可能有的任务他是没什么想法，要知道这些导师把石头看得这么紧，就算他有什么想法大概也是实现不了，更是会找来厌恶。
唯一让他极为注意的一点是——“别看石头生的这么高壮，其实他一个多月前才满十岁，所以会叫你大哥。”这是他对于“大哥”这个称呼产生疑问时，牧师导师的原话。
……这已经不是发育快能够形容的了吧？要不是知道第二生命里只有五个种族，司晓都会觉得他有某种奇怪的血统了。
扯得有些远了……让我们回到正题。
“法力透支？”司晓发出疑问，这是没有在官网或者任何一名内测玩家的总结里看到过的词。
“没错。在法师法力不足的情况下、或者阶级较低的情况下，强行施展超出自身能力限制的法术的成功率是很低的。但是，如果成功，就很容易造成法力透支的情况。”
“那么我是……”
“你是两者皆有。”法师导师严厉的目光扫了过来，“法力透支的后果就像你刚刚那样，全身的法力被强行抽空，连带对精神造成损害。法师的身体一般较弱，这样会对自身的根基造成很严重的影响。如果不是你的先天条件不错，再加上用的只是个低级法术，你现在就不可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了。”
“还是多亏了各位导师的救助。”司晓很清楚，如果没有法师导师顺手把他捡回来，牧师导师给他疗伤，纯靠自身的回复速度那可就没个准谱了。就算再怎么数据化的身体，他到底才刚刚一级。
不过他也不后悔刚刚的一时冲动，别说现在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害了，就算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大不了删号等待三十天重来而已。相比之下能够测试出徒手施法的成功性，绝对比这些要重要太多了。
“我们不需要你的感谢。”法师导师在没有别人的情况下，倒是收敛起了那副温柔的面容，面无表情的接着道，“我只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请说。”司晓表情严肃起来。别说是不是任务了，就看在刚刚受到的帮助，不管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他都会做到。
司晓果断的回答让法师导师的表情柔和了些许，她摇了摇头：“现在还太早，你只要记住这件事，十级以后再来找我。”
“十级以后？”司晓挑起一边的眉，“听您的说法，您要我做的事似乎不太容易吧。您为何觉得，我有这个能力能做到呢？”
法师导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因为我发现，不管是在向我表示你有能力学习徒手施法的时候，还是冒然用出超出你能力的法术，或者是重伤垂死的时候，你似乎永远这么的淡然自若。我本以为这是年轻人的自大，可是你成功施展出那个法术的时候，让我有些觉得，也许，你是有道理的自信。”
‘阿晓啊~你这个家伙呢，就是天生带着一种讨人厌的优越感，好像任何人任何事在你面前都丝毫不能让你动摇一样。哎呀，人家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呢~’
“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曾经的强者，纵使现在弱小无比，但是只要给你时间，就能一路向上，冲到没有人想象过的高峰。”
‘所以，我总是想看到你失败的样子，看到你从那个顶峰坠落，看到你的优越感、你的自信被击溃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司晓哑然，类似的话其实有人对他说过，但是一个刚刚接触不过几次的NPC居然能这么准确地对他做出评价，这是他想也没有想过的事。
法师导师继续道：“且不谈这些虚无缥缈的感觉，就说说现实。你刚刚成功施展出的法术是解缚术（初级），作用是解除一些低级的控制法术。虽然只是个初级的法术，但是是经过了加快手势和取消吟唱的改善的，就算是一阶法师，没有多次的练习也很难成功施展。你能够在这样的条件下施展成功，除了运气之外，也证明你很有天分。”
“不过今后仍然要注意，徒手施法的危险性很高，很容易受到法术反噬。这就是新手法师大都选择法杖作为武器的原因，法杖有引导法力的作用，如果法术是超出自身限制，那么就会施法失败而不会让人受伤。你以后要注意，除非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强行使出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法术，不然可能会有很严重的后果。我知道你们冒险者不怕死，但是对于一个法师来说，有太多远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司晓安静的听着，这些都是他在各种总结中闻所未闻的，想也知道这些高阶NPC的经验之谈对于一个新手来说是多么重要。默默消化了几秒，司晓突然抬起头，这些话的意思组合起来就是……
“我看到了你的能力和决心，现在的你可以向我学习徒手施法。”法师导师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