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顿了一下,也不敢抬头看智帝的表情,只继续道:“……尤其是将府上的事宜都全权交由奴才处理,还有太子别苑中太子妃的嫁妆,更要严密封存,绝不可有任何闪失,让奴才务必要好好管太子别苑中所有的事,不能马虎,否则要了奴才的命……”
智帝眸光微闪,道:“……他真这么说。”
“奴才不敢妄言,只是当时奴才也只以为是平常之事,并没有多想,还沾沾自喜,是奴才的错,奴才没料到的是太子让奴才管这些是管很久,而不是一阵子的事啊,太子妃也是个能人,府上的事太子妃一向也管的甚严,前段时间才没有再管,奴才以为太子心疼太子妃,让太子妃休养,再加上要出去行猎,奴才真的只以为……”管家低泣了起来,继续道:“……奴才压根就没想到……”
别说他没想到了,智帝自己也没想到,他脸色阴沉。看来这些真的早已谋划良久,只怕所有人都被他们给骗了。
好一个太子妃,所有人全在她的玩弄之中。智帝低声又问道:“……那只狐狸呢,有何异象?!”
“……完全没有……”管家低声道:“……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再不然就是晒太阳,玩一玩,不过后来就一直跟着太子与太子妃躲在殿中,很少再出来,奴才实在不知这算不算异象……”
智帝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奥妙,一时间脸色也有点发沉,顿了一下,又问道:“……他们的东西都没带走?!”
管家低声道:“……奴才让侍女们整理了一下,太子妃的嫁妆和府上的府库中的东西都完全没动,金银财物也没动,没有任何迹象,只是出去行猎之时,带了一些散碎银两和换洗衣物,实在是……没有任何异象啊,陛下明察……”
智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带走就好,没带走他们就一定还会回来,没理由太子妃弄了这么大批的财物都不要,就丢在这儿不管了。
这些嫁妆,都能养活十万的军士好几年了。
若真不要,大禹也是真够大方的……
此时,智帝反而松了一口气,至少,儿子少了一分危险。
至少从目前来看,可能……是少了一点阴谋……若是一开始是阴谋,也不会带这么多的嫁妆来,嫁妆单子智帝是看过的,简直是百里红妆……智帝侥幸的不确定的想,也许真的只是这两个人的任性,可能……大概……真的……只是如此……吧。
智帝想到嫁妆的事,就又问道:“……公主原先带来的侍卫军呢?!”
“侍卫军早撤了……”管家低声道:“……都不见了,太子妃与太子成婚之前,就有一大半的人撤走了,现在一个人也没有留下,身边的侍女也早走了,只不过钟家的院子和仆人俱都还在,一些财物也都在……”
管家暗想,这件事他不信皇上会不知道。
智帝果然没吭声,这件事,他自是知道的,他心中满是不安,又叹了一口气,焦急不已,可是再焦急,也只能静等消息。
所以,他大发慈悲的道:“……此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在太子回来之前,你回太子别苑,继续好好守着,一分一毫,要与原先一模一样,若是太子回来,可饶你无罪,若是太子有事……不必朕说,也自去自裁陪太子……”
智帝说的可谓十分不客气,语气生硬不已,但也存了一份仁慈之心,完全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不想动他府上的人,保有一份父子深情,他也是顾忌着若是真的大开杀戒,怕伤了儿子的心,更不愿意回来了,这是智帝不想看到的,冷静下来后,他反而镇定了不少,没有那么震怒了,有的只是想把危险降到最低的感觉。
哪怕再生气,也得克制着,遇上这么一个克星儿子,智帝也是毫无办法了。
管家又喜又急,忙磕头谢恩道:“……谢皇上,谢陛下仁慈,奴才一定替太子管好别苑,静等太子和太子妃归来。太子与太子妃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智帝只冷哼了一声,提到太子妃,他就不爽,但也只是如此,便冷声道:“……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管家战战兢兢的退下了。
而智帝却在想那只狐狸的事情,越想,他就越是觉得这只狐狸怪异,不免就想到师身上去,心中也难免有了几分猜疑。
若是太子有此心,有异动,为何……师却没有来提醒他!?难道师与金狐一起,都是太子的同党吗?!
那个太子妃,竟然来东原这点时间就将金狐和师都收买了不成?!
一想,智帝的脸色就十分的难看,正好此时,就已有内侍进来战战兢兢的回禀道:“……陛下,师他没有来,师说正在闭关练丹,不可分心,但皇上忧心之事,师夜观天象也已知情……”
智帝脸色更加不好,怒极反笑,冷笑道:“……看来他早知道了,哼,他说什么,给朕说说看,这个马后炮的神棍……”
内侍被智帝语气中的森冷吓了一大跳,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回忆起师的话来,生怕被智帝迁怒,甚至连头也不敢抬,低声道:“……师说他夜观天象,早已知太子殿下会离开东原,但此事请陛下勿忧,这对太子殿下来说是好事,是一种难言的历炼和成长,让皇上不要阻拦,到合适时机,太子自会归来……”
智帝气的脸色都怪异了起来,冷笑道:“……他说什么?!让朕不必管!!?”
肉侍打了个冷颤,道:“……回陛下,师是这么说没错,师说太子这一趟,有利无弊,毫无害处,反而对东原将来还有益处,让皇上务必冷静,不要管此事,只让皇上暂管好东原内务既可,太子去大禹,完全是好事。”
内侍越说越觉得智帝的气压变得更低,所以他吓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他也知道这种话说出来,是不可信的……
但是,却出自师的金口,虽不抵皇上的威信,但是却让人能从心里服从,听从。
智帝越来越不悦,拧着眉头冷笑道:“……他倒是会来劝朕,哼……”
智帝反应冷淡,语气不悦的道:“……还有呢?!还说了什么……”
“说这是莫大的机缘,况还有金狐随侍左右,太子绝对安好,请陛下放心……”内侍低声道:“……没了,陛下……”
他不敢抬头,智帝咬牙,森森冷笑两声,低声道:“……滚……”
内侍立即吓的连滚带爬的出了殿门。
智帝闭了眼睛,现在,连那个神棍也敢来蒙他了,他也与太子是一伙儿的,完全是向着他,竟敢如此,安敢如此……
智帝心中有了一把火,真的想去烧了师的观,但是,师是东原的信仰,他必须要冷静,哪怕是强迫也得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来,师和金狐……都已经完全向着太子了。
不,他们一开始都是向着太子的,所以,连他这个皇帝也要蒙在鼓里。
可是……哪怕再恨这个神棍,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智帝却也是信他的话的。
心中的威胁却也打消了七分,只剩三分。
这三分,还是原属于帝王的防备和冷硬才有的,不然也全部没有了。
虽然现在顶讨厌这个神棍,但是……他的话,智帝却是信的,因为师说过的话,全都一一应验。
三分疑虑,在心中激荡,将他原本的担心也打消了不少。
智帝皱眉暗想:难道这真是机缘?!
去了大禹,难道还会有旁的好事发生不成?!难道能统一大禹,这……智帝心中又激荡起来,又觉自己想多了……可是,好歹心事算是稳定了下来。
但是,太子依旧还是去了大禹,尽管他封锁了边关,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没挡住神不知鬼不觉的太子一行两人一狐。
智帝懊恼的同时,也认命了,虽然在边关又增了兵,但却也没有轻举妄动,到底也是投鼠忌器的,只是寄希望于这些明事理的使臣了。
不过使臣们依旧觉得自己很悲催……
收到信时,几个使臣都十分郁卒,大跌眼镜的同时,又狠狠跺脚,抱怨道:“……太子殿下未免太过任性了,这种关键时刻,怎么能来大禹,此次谈判本来就极为重要,若是,顾忌着太子安危,万一……太子有事,我们可就完蛋了,这小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谈得生意再大,再好,也抵不上太子的安危重要啊,完了,我等危矣……”
这下被太子给害死了。
但是,抱怨归抱怨,该做的还是要做。
几人郁闷的同时,也打起了精神,打算把太子找到再说。至少,太子真的在他们身边,大禹也会顾忌着两国来使的身份,绝不至于对太子不利,大禹还得注意天下民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