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衣的杨逸白手持一根碧玉萧从右边的树林缓慢走出,脚踩落叶,带着一缕无比的清凉,“那未必!”
冷雪鹊当即喜上眉梢,轻唤一声,“表哥!”
杨逸白向冷雪鹊微微一笑,那双桃花眼散发出温情。
他玉萧轻敲掌心,颇为洒脱,秀逸优雅。在鬼影五米之处的草地上站定,不高不低的声音尽显平静,“隐大!鬼影!我终日舞文弄墨,你以为我听不出弦外之音吗?之所以给你取名为吴影就是想与鬼影能牵扯上关系。我表妹心思缜密,不会想不到。而随你的意到春月楼我也是想引了我表妹前来。换句话说,你想利用我,我也想利用你。本不想这么快戳穿你的真面目,可你却穷凶极恶地残杀了我的下人杨厚……你的那什么十日抽筋丸早被我暗中换了。我那软筋散也有意念不能聚中的功能。不过,却没你的什么破十日抽筋丸毒。鬼影!你太过自信。自报那大名。不得不说,一大败笔!”
太好了!不用成为神经病啦!冷雪鹊绷紧的神经松下来,眸光喜悦。暗道杨逸白英明。
面色悄然变得狰狞的鬼影神经般地一抽左眼角,“你也是利用我?”
杨逸白又是那么潇洒地向鬼影翩翩走去,“顺其自然!未敢离开你半分。那在春月楼取乐的不过是我花钱请的一个戏子。”
鬼影紧了紧手中的夺魂鞭,佯装着镇静。“哈哈……好一个阴谋腹黑家,有前途!不过,我倒也没蒙你。我本名叫隐大。只是诨号太响亮,因而本名倒没有人知道。”
“你是自决还是要我动手?”杨逸白在距离鬼影十步之时停下,手中的玉萧一指鬼影。
“你想用你手中的玉萧对付我?”鬼影倒抽一口冷气,还没见过如此张狂的人。
他可是越国鼎鼎有名的先锋将军,武功修为当然也非泛泛之辈。
杨逸白唇角微勾,身形突动,如猎豹出击。就见月光下那道碧绿光芒被拉得极长,极快的身法直扑向鬼影。
鬼影未来得及施出长鞭,已是被玉萧击中左肩胛。
咔嚓一声骨骼碎的轻微响。鬼影冷汗淋漓。捂住剧痛得如同骨断的肩胛处,仗着轻功卓越,纵离杨逸白三米远,他朝杨逸白赞道:“好身手!好轻功!连我鬼影都自叹不如。”
杨逸白冷哼一声。“不让你尝尝踏波三十六路萧!你以为我是病猫!”
冷雪鹊在心里对杨逸白发出一声赞叹。
月轩璞的身法已经极快。所以她给他取名为猩猩。可杨逸白俨然与他不相上下。只是月轩璞走的威猛阳刚的路子。说起来,威猛的打法一般来说很难做到灵活自如,可月轩璞偏偏就是个奇迹,两样兼得。杨逸白则是走的灵巧路子,柔韧有余则刚劲不足,刚才那一招若是换成月轩璞,气势的波及都得令鬼影当即毙命。
杨逸白正待向鬼影再出击。鬼影却及时向他做了个停手的手势。
鬼影道:“杨少爷!我是你手下败将。甘败下风。我也不一定要带走少夫人。即刻就可以走。可太尉府的人却是铁了心要带回……”他的话没说完,就有意地扭头向旁边的无叶与伊剑看去。
杨逸白冷冷的眸光随鬼影而动。就在清晨。他的计划差点因无叶与伊剑而流产,而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他也动了杀机。正是无叶心底的一线不忍让计划顺利进行。可无叶与伊剑走后而又跟踪,导致他顾忌没敢现身,也致使杨厚无辜丧命。
面前三角脸的男子与那护卫是一大心头之患。鬼影与自己过了一招。他不过轻功极好,武功却不及自己。
“表哥!别听鬼影的。杀了鬼影万事好商量。”冷雪鹊脸上大变,不管怎么着,她可不想无叶与伊剑丧命在杨逸白玉萧之下。
杨逸白把质疑的目光投向冷雪鹊,有一瞬间的迟疑。
伊剑抽出腰间刀,神情戒备地盯着杨逸白,“少夫人!卑职甘愿一死,也不能让你落入他手中。”
无叶一个哀落的眼神闪过,却也怪不得伊剑。伊剑性情忠厚耿直,不明白此刻杨逸白不能相激。但话已挑明,他也随即向冷雪鹊大喊道:“少夫人!你好不容易在太尉府站稳脚跟,不可放弃。”
冷雪鹊脚步一跄,脑里蓦然忆起了天真不懂事的婉春、幼小的小雪、还有让无叶经营的绸缎庄等等。当然,最后停留在她脑海的是秦门一家人。
她怎么把这些都忘了?
心中舍不下的太多!
“那好!我就先杀了你俩。”杨逸白眼眸顿寒,不再犹豫,娴熟地把玉萧在掌中旋转,带着一股杀气转而扑向伊剑与无叶。
他的身法如刚才一样,猝不及防,快如闪电,只一眨眼已经与无叶、伊剑战作一团。
他们从泥巴小道打到了右边的草地上。叶舞风中,大战激烈。
杨逸白手中的玉萧虽不是锋利的武器,却力贯玉萧,人萧合一,舞得如行云流水,罡风缕缕,招招致命,极好看的姿势配合着那么个恍如谪仙的人,令万物失色。
无叶的双掌风浑厚有力,却明显不足以应对,而伊剑的刀势老辣,可偏总是灵活不足。他们两位虽联手,虽还没分出胜负,可明眼人一瞧,就能看出他们两人处于下风,不久后将分出胜负。
冷雪鹊紧张地盯着场中的打斗,当然识得,她着急地大喊,“别打了,表哥!”他们是自己人。
谁也没看见,鬼影悄悄地得意一笑,无声息在逼近打斗圈,他突然向他们三人当头撒出一团黄色粉尘。
那粉尘直朝斗得难分难舍的他们三人头顶撒落,而呛鼻的气味随风袭来,冷雪鹊急用衣袖捂住口中鼻。就见残影连连,打得激烈的三人纷纷飞掠躲开。
噗咚一声沉闷响,冷雪鹊身边的杨杏脸黑嘴乌,一头栽向泥地,再接着,那马也咚地一声倒下。
冷雪鹊大惊,这粉尘是剧毒,她拼了全力朝杨逸白大喊一声,“表哥!解药!”
关键时刻,杨逸白的身子在空中好看的回旋翻转,与此同时一股罡风向冷雪鹊弹出。一粒白色的药丸随罡风而来。
嘴还没闭的冷雪鹊正想拼力伸手接去,鬼影横斜向她拍出一股掌风,那药丸与她皆被震飞在地下。
鬼影发出两声得手后的狞笑。
可恶的鬼影!看我怎么收拾你!冷雪鹊恨恨地在心里骂道。
头前方就是那粒小小的药丸,可她已经感到胸闷、气短,眼前快彻底黑了,本是无力的手指发颤,根本抓不住那粒解药。
杨逸白已经在草地上坐定,背对着她,应是在调息逼毒,无叶与伊剑面对她,以至于她清晰地看见他们俩脸色呈灰。
他们的情形好不到哪儿去,要不,杨逸白不会在千钧一发之际听自己所说弹出软筋散的解药。她突然有种生离死别的感觉,泪眼凄凄,感到离杨逸白好远,“表哥!”
杨逸白闻冷雪鹊凄楚轻唤,身子一颤,朝前喷出一股血箭,后又强制坐定,苦苦逼毒。
鬼影得意洋洋地摇晃着脑袋说:“这可是我鞭上的追魂药。嗅一嗅,五脏黑。”
冷雪鹊眼前已黑,她迷迷糊糊地道:“鬼影!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轮回不得超生。”
法师临死前的诅咒!鬼影知道其厉害,怒从心上起,迫使他忘了初衷,不顾一切地飞跃而起举掌向冷雪鹊当心口拍去。
杨逸白耳尖一动,身形横斜飞出,在空中优美地揉动身子,双掌从侧迎向鬼影。
鬼影迫不得已撤了双掌,翻飞落到五米远的小道上。他含恨正待破口大骂杨逸白。就见要落地的杨逸白指尖一弹。蓝莹莹的寒光一闪,一根银针划破夜空飞来。
鬼影一生用毒,由此联想到银针有毒。是杨逸白的软筋散。那可不能中,中了离死不远。
他轻功本卓越,夸张地腾空而起,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身,亲眼见那根针擦身而过刺入漆黑的夜里,心中一喜,绷紧的神经立即放松,料不想,一刹那,又是一连串极轻微的响逼近。可这次却晚了,身子立中几根。
原来,杨逸白为保万一,后又一连发了十几根连环针。
那针如鬼影所想,中了肉里,他当即就全身酥麻,手脚无力,一头栽倒在头。与此同时,砰地一声沉闷响。中了毒拼力救下冷雪鹊的杨逸白重重地砸落在冷雪鹊的身边。
杨逸白看着身边已经不会动的冷雪鹊,胸口一涌,一股黑血再次从嘴里飙出,他后艰难地把她抱到怀中,一脸的愧疚,“鹊!对不起!”
冷雪鹊无力地睁开眼。
漆黑一团中突然看见那张光彩照人的脸来,她试着抬起手,想给他试去嘴唇的黑血,却中途耷拉落下,只有美美的浅笑噙在嘴角,“表哥!我的梦……我的梦还没做完……”
冷雪鹊想说那残梦里的男子是谁?为何那梦里看见的人还没出现就要命归黄泉。
“我欲把最好的给你。却不料事终与愿违!鹊!你后悔了吗?”杨逸白当然不知她话的意思,苦苦一笑,一边对她说着话,另一只手一边摸索向不远处的解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