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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继连仅仅抓住了共同“遇险”这一个不太明显的共鸣点,就能顺杆子往上爬,硬生生打出关系,这让刘羽很是沮丧了一把,要说人情世故,刘羽自觉最近有所收获,但每每遇上官场的人,却总觉得自己方方面面都不够,急需脑补。
黄继连开口就热情得不行,毫不见外的骂咧一句:“刘老弟,今晚有空咱再好好喝喝这回上风山宾馆,劳什子酒店,别说五星,就是七星说破天我也不去!”
刘羽撇撇嘴,我跟你真没这熟,奈何黄继连的热情劲,刘羽真没法吃得消,只得搪塞一句:“有朋友在精神病院,我得接她出来。”
孰知,黄继连也不知道是没察觉到刘羽的含糊之意还是怎的,张嘴就来:“精神病院你朋友谁我认识院长,打个招呼,多照顾点你朋友,这院里乱得很,没人罩着进去就是个受罪。”
刘羽嘴角抽抽,合着随便你一个不搭界的建委主任都认识精神病院这让刘羽越发感觉到自己人脉的贫瘠了,到了需要人的时候,愣是找不出一个合适帮忙的。
其实这一点也怪不得刘羽,他上官场才多久人家黄继连上官场多久若是刘羽短短几个月便能随便划拉一帮子人出来,那才叫一个有鬼。
不过,黄继连出乎意外的认识精神病院的人,这个人情似乎不买也得买,这么拒绝,人家黄继连多半得有怨气——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姿态放的够低吧,你还想我怎样
“我朋友是搞新闻的,进去有些缘由。”刘羽含含糊糊道。
黄继连在短暂沉默后方才道:“原来是搞新闻的……嗯,我问问吧,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进去的。”
刘羽也听出来了,黄继连办是能办到,怕是有些吃力,估摸着他跟精神病院的关系也就那样,直接说进话不太可能,多半还是要绕些路子,找人说话。
接下来就简单了,半个小时后,刘羽在医院门口等到了容颜憔悴的庆渔歌,与上次见面相比,瓜子脸清瘦了几分,眼圈微微发黑,一双明眸暗淡不少,不复初见时的精神与干练。
远远瞧见刘羽,她背过身摸出包里的小镜子,匆忙整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始才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神色尴尬而复杂:“谢谢你刘队长。”
在庆渔歌想来,多半还是自己的朋友陈菲说动人家了,这让庆渔歌怅然若失,曾几何时,也有这么个机会摆在她眼前。所以上了车,她始终望着车外,一言不发,心情很抑郁的样子。
“路政局的报道,你找到什么了”刘羽平白捞她出来可不就是为了这个
庆渔歌一怔,旋即觉得一阵苦涩,合着刘羽救她仅仅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这一点让她不太舒服,但转念又释然,她自己不就是个功利的女人么有利益才能结合在一起,凭什么要人家无端救你这个社会就是利益的综合体,所谓人脉、所谓人情、所谓朋友、所谓恋人,有多少是基于人的感情纵然是亲情,也掺杂着冰冷的利益。
这一点,庆渔歌看开了,人活在社会,就要学会认清现实,利益才是生存的王道,这是庆渔歌的世界观。
“路政局重建的大楼,建筑材料虚高,钢筋市场批发价4000左右,他们的报表却是2万,高了四倍;c30混泥土一方500,他们的报表是5000,虚高10倍……”庆渔歌有气无力的说着,或者心不在焉说着。
刘羽微微颔首,又问了句:“对外的报表不是这个数吧”
庆渔歌依旧望着窗外,表情淡淡:“这是内部报表,从他们财务那偷来的……”
偷来的刘羽倒是意外的瞅了眼庆渔歌,对待一件新闻认真到这般地步,倒是少见。想从财务那拿到机密的报表,怎么可能仅仅是一个偷字就解决的路政局的人不会都是猪脑子,想必庆渔歌没少花心思,而且是多次努力才达到,可见这女人有多么执着
可正因为如此,冲这份执着,这个女人还是稍微让刘羽有些好感——至少功利之外,还是有可取的一面。
“嗯,稿子写好了就递上去吧,记者站那边我打招呼。”刘羽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么一曝光,未必整得了谁,但恶心是一定能恶心到的。
“嗯。”庆渔歌神色萧索,望着窗外发怔。
刘羽只当她在精神病院精神受到伤害,也没在意:“家在哪,送你回去……下雨了。”窗前,一丝丝清凉的雨滴打在车窗上,发出清冷的响声。
“家”庆渔歌怪声怪调的呢喃了句,看不见的脸上露出似笑似哭的表情,好似在嘲笑,又好似在悲叹。
庆渔歌的家庭条件很差,不比秦雨好多少,在城西的一栋十年代两层房子里,墙上水泥斑驳,铁锈零星,院子里还孤零零的挂着两件没人收的衣服。
一楼其中一户就是庆渔歌家了。
“伞拿去吧。”刘羽从车后座摸出一把伞丢给她。
庆渔歌无动于衷,双眼呆滞的拎着包开门,临下车前,盯着车外凉意森森的雨,神经质的突然问道:“刘队长,你家人怎样”
刘羽微微一愣,脑海里闪过小雪在家做饭的画面,温馨笑了笑:“人很好。”
庆渔歌回头,刘羽温馨的笑意落在她眼里却分外刺眼,神情显得愈发萧瑟:“是么,真好。”说完,拎着包,低着头,步履瞒珊的淋在渐渐大起来的雨中,失意的朝着自己房门而去。
刘羽觉得庆渔歌精神不太好,略略有些担心,目送着她回屋子,待她进去,才启动车辆,然而,一道粗怒的喝骂让他不自觉停了下来。
“滚!你还有脸回来”屋子里传出一道暴怒的喝骂声,紧接着才关上的门哐当一下被踢开,一个精壮的年轻人一手揪着庆渔歌湿漉漉的头发,将她连跌带爬的拽出了屋子。
庆渔歌尽管头皮被扯得生疼,却不喊不叫,仿佛一个人偶任由这个精壮的年轻人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拉出了冷意森森的雨幕中。
“你本事不小嘛,进了精神病院也能马上出来”精壮青年狠劲揪着庆渔歌的头发,扬起巴掌就抽在她雨水或泪水弥漫的脸上,沉闷而响亮在耳光声响彻在冰冷的雨中,伴随的是青年愤怒且怨恨的声音。
庆渔歌除了疼得下意识叫唤一声,表情都是麻木的,仿佛被揪着头发抽耳光的不是自己,嘴巴里更是吐出毫无感情的话来:“爸妈的遗产,我没跟你争。”
此话一出,青年似乎更恼怒了,扬起巴掌又是连续两下,怒斥道:“什么爸妈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儿还想跟我争遗产你就是一个从小捡来的婊子,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庆渔歌表情麻木,可她越是如此,青年越是愤怒,揪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按进了地上的水洼中,砸在地上砰砰作响,一丝丝的嫣红从额头蔓延,其嘴中更是咆哮连连:“都是你个贱人,害我丢了工作挣不着钱不说,还到处惹麻烦,屋里的好东西都给社会上的人砸没了!两个老货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收养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庆渔歌神经质的笑了笑,笑得苍然,笑得无奈,也笑得苦涩。
“还笑贱女人!”青年更着恼了,抬起脚就往她肚子上踹,踹得庆渔歌疼得在雨中直打滚,可饶是如此,庆渔歌硬是不吭不哈,任由额头的血一丝丝往下流,染红地上的雨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