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者自清,本官就不相信你能把本官没做过的事情安插在本官的头上。”经过最初的错愕后,刘球面色一沉,咬着牙瞪着牢头道,他倒要看看锦衣卫如何诬陷他。
“清者自清?”牢头闻言嘴角顿时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不紧不慢地望着刘球道,“刘大人,你真的以为你清白得像一张白纸?”
“此话何意?”刘球感觉牢头话里有话,不由得皱着眉头问道,他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干过丝毫违法乱纪之事。
“刘大人,董大人已经全部都招供了,您又何必装糊涂呢?”牢头闻言微微一笑,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皮鞭一边道,“要是大家把脸皮撕破了可就不好了。”
“董大人?董磷!你把话清楚,董大人的事情与本官何干?”刘球闻言怔了怔,随后反应过来牢头口中的“董大人”指的就是董磷,见牢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心中顿时更为疑惑,实话他连董磷为何被抓都不知道。
“这可就要问你了。”牢头并没有回答刘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他喜欢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先把名声显赫的刘球戏耍一阵然后再一口吞掉,这种过程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不必装神弄鬼,本官不相信董编修会信口雌黄。”刘球意识到牢头是在故意戏耍他,心中暗道一声“可恶”,冷冷地望着牢头,他可不会中了牢头虚张声势之计。
“刘大人,的是好心提醒你,你既然还不领情,看来这年头好人不好做呀!”听闻此言,牢头不由得摇了摇头,故作无奈地起了风凉话。
“哼,要杀要剐随你,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刘球的双目流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昂首向牢头道。
“既然刘大人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的了。”牢头闻言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不屑,他就不相信刘球能扛过诏狱里的大刑,随后冲着一旁的狱卒挥了挥手,沉声喝道,“兄弟们,伺候刘大人。”
话音落后,几名狱卒立刻拥上前把刘球的上衣给扒了,使得他光着肩膀。
在刘球紧张地注视下,一名五大三粗、手里拎着一条皮鞭的粗壮狱卒气势汹汹地奔了过去,二话不扬起皮鞭就抽在了他的身上。
“啊!”刘球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遭受过这种罪,一皮鞭下去他的胸口处就出现了一道鲜红的血痕,火辣辣的疼痛感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
“记住,千万别打刘大人的脸,刘大人是个读书人,平日里可最要脸面。”牢头见状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不相信细皮嫩肉的刘球能受得了这种苦。
其实,牢头让那名粗壮狱卒不要打到刘球的脸,并不是想要对刘球好,而是因为刘球涉及的案子比较特殊,不宜让刘球脸上带伤。
粗壮狱卒立刻心领神会,恶狠狠地扬起手里的皮鞭,噼里啪啦地往刘球的身上抽打着,使得刘球惨叫连连,喊声颇为凄厉。
刘球原本以为他能够咬牙忍受住粗壮狱卒的鞭子,可是当鞭子落在他身上后才发现那种痛苦已经超过了他的极限,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就喊叫了出来。
牢头坐在一张椅子上,一边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一边欣赏着眼前的这出好戏,他倒要看看刘球能够坚持多久。
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一处衙署内,马顺背着双手忐忑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暗自等待着诏狱里传来的消息。
马顺已经向王振打了保票,一定会把刘球修理得服服帖帖,乖乖地按照他的指示去做事,刘球可是他成为镇抚使的垫脚石,故而此时心情显得颇为紧张。
“去诏狱里看看,刘球招供了没?”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午夜,马顺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忍不住吩咐门口立着的卫兵。
卫兵向马顺一躬身后快步离去,或许是知道马顺等得心焦,故而很快就赶了回来。
“禀大人,刘球异常顽固,现在还没有招供其罪行。”冲着马顺一拱手后,卫兵沉声禀告道。
“这些废物!”听闻此言马顺的眉头顿时微微一皱,忍不住骂了一句,刘球不过是一介文弱的书生罢了,牢头和那些狱卒竟然现在都没有将其摆平,实在是没用。
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圈后,马顺阴沉着脸出了门,准备亲自到诏狱里坐镇,他既然已经在王振面前夸下了海口那么就一定要拿下刘球,否则的话也就显得太过无能了,还怎样执掌锦衣卫北镇抚司?
“大人!”马顺进入诏狱的刑房后,屋子里的人纷纷向其躬身行礼。
“他怎么还没有招供?”马顺瞅了一眼昏死在老虎椅上、遍体鳞伤的刘球,面无表情地问向了满头大汗立在一旁的牢头。
“大人,这个刘球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已经昏死过去多次,可就是交待。”牢头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一脸尴尬地向马顺道。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是牢头所没有想到的,原本牢头以为刘球挨不了多少刑罚就会乖乖屈服,可他真的看了眼前这个文弱书生,在刑房的酷刑中死去活来数遍依然没有求饶。
这大大出乎了牢头的意料,同时也使得他变得越来越急躁,不知道该如何向马顺交待。
拿着老虎凳来吧,牢头已经听见了刘球膝关节处传来的嘎巴嘎巴的脆响上,两腿向上呈现出了一个看上去非常怪异和恐怖的极限角度,要是换做常人早就坚持不住了,可刘球却咬紧牙关硬生生地坚持了下来,直至昏死过去。
“把他浇醒!”从牢头局促的反应上,马顺意识到事情变得复杂了,没想到刘球的意志力如此坚强,看来这次遇上了一个硬茬,眉头皱了皱后沉声下达了命令,准备亲自会会刘球。
“咳咳……”随着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昏死过去的刘球悠悠然醒了过来,口中不停地咳嗽着,随着他的这个动作不少鲜血从嘴里涌出,看来受了不轻的内伤。
实话,刘球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坚持下来,当经历了最初**上的疼痛后他反而放开了心态,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迎接诏狱里的酷刑,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刑罚之下,只有这样他才能保住一世的清名。
“刘大人,实不相瞒,董磷已经告发了你与他图谋太常寺卿一事,本官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罪行,免得再受皮肉之苦。”瞅了一眼体无比虚弱的刘球,马顺来到老虎凳前冷冷地道,看似好意地劝告着他。
“图谋太常寺卿?”虽然刘球现在浑身疼痛难忍而且脑子里也是昏沉沉的,可当听到马顺的话后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刹那间就变得清醒,神色惊愕地望向了马顺。
自从被抓进诏狱这还是刘球第一次得知自己的罪名,先前那个牢头只是出了他与董磷有染而没有具体的罪名。
之所以这样原因很简单,刘球与董磷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之所以是欺君是因为刘球先行“骗取”正统帝的信任免去了担任太常寺卿的道人,下诏让朝臣推举新的太常寺卿,“刻意”欺骗了皇上,单单这一条就能让两人名誉扫地,人头落地。
因此是否让刘球知道他的罪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用酷刑击垮刘球的心理防线,这样就能让刘球乖乖地“认罪”。
不过,意识到刘球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后,马顺决定改变策略向刘球摊牌,然后想办法逼其就范。
“刘大人,董磷的供词里已经交代得清清楚楚,把你二人谋划太常寺卿一事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你就是想抵赖也没用。”
望着一脸震惊的刘球,马顺俯下身子和颜悦色地劝道,“其实,有了董磷的供词你的罪名就已经跑不了了,何苦要在这里自讨苦吃呢?皇上仁慈,如果你招供的话大不了丢官罢职,否则可就连命都没了。”
“呸!”刘球这下终于明白了马顺的意图,原来是想让他承认勾结董磷谋夺太常寺卿一事,这不由得使得他心中大怒,认为马顺真的是无耻至极竟然想到了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陷害自己,恼怒之下一口带血的浓痰吐在了凑上前的马顺的脸上。
“找死!”见刘球竟然对马顺无礼,立在一旁的牢头顿时恼了,扬起手里的皮鞭就向刘球的身上抽去,一皮鞭下去皮开肉绽,使得刘球禁不住呻吟了一声。
“去,弄些盐水来。”当牢头准备抽第二鞭的时候,马顺伸手拦住了他,擦去了脸上沾血的浓痰后恶狠狠地望着刘球道,既然刘球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他可就要不客气了。
“你们去弄些盐水来,里面再加上一些辣椒面!”牢头闻言放下了手里的皮鞭,冲着边上的两名狱卒伸手一指,阴沉沉地喝道,折磨人的法子他可多得是。
“刘大人,本官敬你是翰林院的侍讲,如果你不识好歹的话那么本官唯有按章办事了。”两名狱卒很快就拎来了一桶上面洒了不少辣椒面的盐水,马顺拿瓢舀了一瓢后放在刘球的眼前,冷冷地道。
“哼,你们这些天杀的畜生,迟早会遭到报应的。”刘球的喉结咕嘟一声动了一下,他现在遍体鳞伤如果被盐水淋上后肯定会痛不欲生,不过他岂可认下栽赃给他的罪名,那样还不如死了的好,故而咬牙切齿地瞪着马顺。
“不识抬举!”马顺闻言双目凶光一闪,缓缓地把瓢里的盐水倒了下去,哗啦一下浇在了刘球的身上。
“啊~~”刘球顿时仰天惨叫了一声,叫声无比凄厉,身子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那些盐水沾到他伤口上后使得他感到伤口处火烧得一般疼,犹如被无数蚂蚁趴在伤口上咬一样。
望着痛不欲生的刘球,马顺的嘴角挂着阴森森的笑容,他有的是法子来整治刘球,就不相信不能使得刘球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