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成为花魁咱们了可不算,要看她们谁能得到的红花多。”见陈凝凝支持紫鹃,郑婉柔的柳眉微微一蹙,刚要开口些什么李云天笑着打起了圆场。
郑婉柔闻言微微一笑,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扭头望向了大厅里的高台上,等待着紫鹃登台。
李云天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垂手侍立在一旁的那两名侍女,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陈凝凝和郑婉柔的这番争执自然是演戏给那两名侍女看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把这出戏做得更加真实,以瞒过两名侍女背后的陈光宗。
在现场众人的期待下,怀里抱着古筝、戴着面纱的紫鹃莲步轻移,缓缓走上了高台,一身紫色的衣裙衬托出一种无形的高贵和冷艳,一登台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不得不,在这次参加花魁大会的清倌人中紫鹃和红鸾的身段是最好的两个,而且身上的气质也都远超其余的清倌人,否则岂会成为此届花魁大会花魁的两个最大热门。
“女子紫鹃,祝诸位贵客中秋安康,福寿绵长!”在高台前方中央处站稳身形后,紫鹃冲着李云天的方向福了一身,娇声给在场的贵宾们行了一礼。
“听闻紫鹃姑娘琴艺高绝,是否能令我等大饱耳福呀!”紫鹃的话音刚落,大厅中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女子近来学了一首新曲子,还望诸位贵客喜欢。”紫鹃闻言微微一笑,缓缓取下了脸上戴着的面纱,露出了清纯秀丽的美艳容颜来,引得台下不由得发出了一阵赞叹,在已经登台的清倌人中她无疑是最美的一个。
这时,立在台下大厅一侧的紫姨闻言顿时暗自着急起来,为了这次花魁大会她费尽心力让人给紫鹃写了一首曲子,紫鹃本应该用那首曲子来献艺才对,可是听紫鹃话里的意思她好像要改换曲目,临阵换将可是大忌。
“希望她不要胡来。”望着已经走向高台上一张已经摆好桌案的紫鹃,紫姨心中顿时忐忑不安起来,要是紫鹃任性妄为的话她这些年来的心血可就要毁了。
“新曲子?”与此同时,甲字一号房,李云天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后摇了摇头,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好像已经猜出了紫鹃的意图。
将古筝摆在案桌上后,紫鹃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在琴弦上轻轻一抚,一阵犹如空山流水般的琴声随即在大厅里响起,使得人们心神为之一凛。
“孺子可教也!”这时,坐在李云天身边的陈凝凝微微一笑,口中轻声道。
经过陈凝凝昨晚对紫鹃的调教后,紫鹃已经如破了其琴艺上的瓶颈,琴艺比先前已经更上一层楼,已经达到了她八成功力,至于紫鹃最后能在音律上有何成就,那么就要看她的悟性和造化,需要升华其心境才能更进一步。
紫姨此时不由得怔在了那里,她擅长的就是音律,否则也不会慧眼识珠找到紫鹃了,立刻就听出来紫鹃的琴艺突飞猛进,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这使得她感到非常惊讶不清楚紫鹃的琴艺何时有了突破。
“人生若止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就在紫姨愕然呆立在那里的时候,紫鹃一边抚琴一边幽幽地唱出了陈凝凝昨晚所唱的《木兰词》,语调清幽哀婉,荡人心魄,顷刻间就将现场人们的心神吸引住。
李云天微笑着望着紫鹃,他早就猜到紫鹃会用这首《木兰词》,一是陈凝凝已经完美将其演绎了出来,使得她有了一个借鉴,二来这首词意境哀怨悠远,正适合用以抒情,三来也能借此讨好自己和陈凝凝,可谓一举三得。
“她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曲子?”紫姨目瞪口呆地望着紫鹃,现在的心情已经万分惊讶,她还是第一次听见如此美妙的曲词,实在想不出会出自哪位音律大家之手。
紫鹃一边抚琴一边悄悄望向了正前方的甲字一号房,她知道李云天和陈凝凝等人正注视着她,之所以选用《木兰词》正是为了放手一搏,希望出奇制胜,以此来夺得花魁的头衔。
接连唱了两遍《木兰词》后,紫鹃双手缓缓离开了琴面,不过悠扬婉转的琴声并没有消散而是在大厅上空飘荡,使得人们意犹未尽,回味无穷。
见现场的鸦雀无声李云天于是率先鼓起掌来,虽然紫鹃的这首《木兰词》比不上陈凝凝,但是已经殊为难得。
大厅里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鼓掌叫好,相互间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紫鹃的这首词不仅曲调精美而且内容新颖,再加上意境悠远,实在是大明难得一见的上乘佳作,足以给紫鹃加分不少。
“好一个‘人生若止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单凭这一句千古佳句,紫鹃姑娘就是本届花魁!”议论中,一个男子的叫好声从人群中响起。
“紫鹃姑娘琴艺非凡,非花魁莫属。”
“紫鹃姑娘才艺双绝,实乃花魁最佳人选。”
“紫鹃姑娘这一曲意境深远,实乃大明词曲的扛鼎之作!”
……
随后,如潮的好评声从台下响起,人们纷纷对紫鹃先前的那首曲子赞不绝口。
见现场众人反响强烈,紫鹃的双目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她知道自己先前的的赌注押对了宝,起身走到台前向人们福身谢礼,这使得掌声更加热烈。
“想不到这丫头还有这一手,竟然连我都被蒙在了鼓里。”紫姨一脸兴奋地望着台上谢礼的紫鹃,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很显然紫鹃的表现已经远超她的预期,如果搁在上届花魁大会稳获魁首。
随后,紫姨望向了甲字一号房的窗口,现在能阻挠紫鹃夺取花魁的唯一一个变数就是红鸾了,刚才大厅里一派沉寂,她可是清楚地记得掌声率先从甲字一号房传来,倘若红鸾无法赢得李云天的青睐,那么本届花魁大会的魁首紫鹃十拿九稳,这意味着在未来的三年里天香阁将稳压邀月阁一头。
紫鹃下台返回后院时,在路上遇见了戴着面纱赶往百花楼大厅的红鸾,两人深情冷峻地错身而过。
随后,紫鹃扭身望了一眼红鸾的背影,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恐怕红鸾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会出奇制胜,用陈凝凝的《木兰词》来拔得头筹。
与此同时,甲字一号房。
“紫鹃姑娘的记性可真好,昨晚你只不过弹了一遍曲子她就记住了。”趁着等待红鸾登台的时机,李云天笑着向陈凝凝道,实话他先前并没有想到紫鹃竟然能如此完美地记住陈凝凝所弹奏的《木兰词》。
“紫鹃姑娘的音律天赋是妾身所见过的人中最高的,假以时日必有一番大作为。”陈凝凝闻言莞尔一笑,对紫鹃是称赞有加。
“相公,三姐既然拨了紫鹃姑娘,是不是也应该助红鸾姑娘一臂之力,起来紫鹃姑娘还是因为红鸾姑娘而结识的三姐,三姐可不能厚此薄彼呀。”这时,一旁正与雷婷着话的郑婉柔笑了笑,看似随意地向李云天道。
“凝凝,婉柔的有道理,既然紫鹃姑娘用了你的曲子,那么为了避免引起非议相公觉得你应该助红鸾姑娘一臂之力。”李云天闻言了头,笑着向陈凝凝道,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如果没有陈凝凝相助的话红鸾必败无疑,单单那一首《木兰词》就足以令红鸾黯然失色。
“四妹觉得三姐该如何帮红鸾姑娘?”既然李云天开口了陈凝凝自然不会拒绝,微笑着问向了郑婉柔。
“三姐,红鸾姑娘等下必然是献舞,还望三姐能为她伴奏。”郑婉柔忽闪了一下双眸,笑着回答。
“就如四妹所言。”陈凝凝闻言沉吟了一下,随后微微颔首将此事答应了下来,由此一来也算是还了红鸾一个公道。
“好美的女子,与紫鹃姑娘不相伯仲!”当红鸾在高台上摘下了脸上的面纱后,现场的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声赞叹,毫无疑问红鸾和紫鹃的容貌和身段在竞争花魁的清倌人中是出类拔萃的,远高其余人一筹。
红鸾并不知道紫鹃刚才在台上演奏了陈凝凝昨晚的《木兰词》,不仅紫鹃,先前所有清倌人的表演她都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了避免使得她受到前面人的影响,这也是花魁大会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既然紫鹃献的是琴艺那么红鸾自然就要展现舞姿了,红姐花了大价钱请江南的两名歌舞名家给红鸾改编了风靡两京以及江南地区的《梁祝》,将《梁祝》从戏曲模式改为了舞蹈模式,必将令人耳目一新。
在改编《梁祝》的过程中红鸾亲身参与,并对其进行了完善,使得舞姿的编排更加合理细腻,其在舞蹈方面的天赋获得了那两位歌舞名家的称赞,对她此次夺魁非常看好。
对于此次花魁大会的魁首之争,红鸾是踌躇满志,她并不认为自己比不上紫鹃,故而会全力争胜,不光为自己也是为了邀月阁的那些姐妹。
不过,当红鸾在高台上准备好了起舞事宜后这才惊讶地发现一旁的案桌前空空如也,除了一具古筝外竟然空无一人,抚琴的琴师不知道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