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将已经用不上的血诏悄悄地收了起来,启奏道:“陛下,当务之急是做好防范,然后齐心协力将金人打退!”“可……可是要……要靠什么将……将来势汹汹的金人打退?”此时的赵佶已经完全没有了一国之君的威严,结结巴巴问道。中 文网w★w w★.★8√1 z★w .くc o m
李纲正色道:“臣以为,应当立即调四方勤王之兵,固守京城。汴京城中尚有禁军不下十万,若能据险而守,孤军深入而久攻不下的金人自会败退!”“若是金兵破城而入,龙体有个闪失,你李纲当担得起么?”李邦彦道,“臣以为,陛下应立即前往南京暂避!”“大敌当前,一国之君怎可弃城南逃?”李纲凛然道。
高俅鄙夷道:“李丞相的意思只是去南京暂避一下,你李纲不过是一个读书人,一旦守城失败,那岂不是大宋真的要亡了?”一时间,两派争执不下,支持李纲的只有以秦桧和李若水为的等少数人。
惊惶未定的赵佶以征询的语气道:“蔡太师,童枢密,你们能不能帮朕想个好法子?”蔡京迟疑道:“老臣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陛下是否愿意接受。”“太师有什么法子,快说!”赵佶惊慌道。
蔡京道:“老臣认为,陛下若是想要南下暂避,应当禅位于太子,让新君率侍卫亲军和前来勤王的兵马坚守汴京。”
此言一出,殿上殿下君臣均是大骇,李纲心中一凛:“此时禅位,不摆明了叫民心涣散么?”赵佶也是瘫坐在龙椅中,太师的这个提议让他脸色惨白,内心五味陈杂:“禅位与太子可以暂时避祸,但万一军民齐心打退了金兵……”早已习惯每天被前呼后拥所包围的他实在是太爱这个皇位了。
殿下是死一般的寂静。良久,赵佶才哆哆嗦嗦道:“依太师之见,朕决意退……退位。”李纲再次奏道:“请陛下立即派人去守护黄河浮桥,将金人抵御在河北。”这是他们连夜商议的抵御金人的第一步,早朝到现在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提出来。赵佶心中依旧想着禅位之事,在恍惚中问道:“谁人可守黄河?”
这本是他为了掩饰内心烦乱的无意问话,却是无人回应。赵佶看了看离他较近的童贯道:“童爱卿可否替朕分忧?”童贯心下暗道:“金人势不可挡,叫我去前线不就等于送死么?”急忙下跪道:“臣罪该万死,自太原回来后一直有恙在身,还望陛下明察——”抬头瞥了一眼,继续说道:“臣保一人,必可无忧!”“此人是谁?”赵佶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忙问道。
童贯道:“此人乃臣过去的下属梁方平。”未来得及李纲谏言,赵佶忙批准道:“就依童爱卿之见,派内侍梁方平率军五万,前往黄河御敌!”李纲心中暗暗叫苦:“宦官如何懂得带兵打仗?”
处理完此事后,一旁的蔡京示意后面的几个大臣,一齐下跪道:“臣等恭请陛下禅位于太子!”听着语气,皇上今天非得做出退位的决定不可!
赵佶长叹了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道:“朕不日将退位,其中一切事宜都交由太师打点!”说罢匆匆退朝。
李纲愤愤下朝,早已等候多时的邓肃和宋安平二人在第一时间得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邓肃道:“皇上这么做,摆明了是要弃城而逃啊!”宋安平恨恨道:“奸臣一手把持着朝政,皇上已经是执迷不悟了!”李纲摇摇头,叹道:“皇上虽然不想退位,但也已经是身不由己了,对于国事,他落下的实在是太多了。”
三人皆是沉默。一个仆从从前堂经过,李纲无意中问及他到哪里去时,那人回道:“夫人说,明天就是小年了,她吩咐小的去些包饺子的食料。”说罢打着伞匆匆出门。三人这才蓦然想起,心中感慨道:“是啊,明天就是小年了。”邓肃望了一眼窗外漫天飞舞的大雪,心中暗道:“此刻的汴京应该像往常一样正在准备新年的佳期吧。可是,今年的这个年该如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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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白雪皑皑中,汴京城开始了新的一天。天刚蒙蒙亮,徐、文二人就早早地出门,准备去早市。他们对于金人的南侵当然是基本上全部知晓。最近两个月,明教的五行旗、特使、各路分坛主以及教众也纷纷赶到京城,散居各地,数量竟达几千之中。当然,在文菁意料之中的是,自己的父亲一直没来也不会来。据方百花说,教主曾对亡妻立下誓言,平生如果去京师,只会做一件事,就是手刃当年率军征南的一帮朝廷将官。徐、文在敌军即将压境之际没有离开京师,一方面是因为邓肃已经瞧出了这个小姑娘于兵法谋略上的远见卓识,希望他们留下来;更重要的是,以方百花为的明教大部分家当都来到了这里。他们二人的住处也由醉杏楼搬到了京师明教的分坛。
对远离故乡来到这里的人来说,也许在小年这天按照传统习俗来上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是他们最好的慰藉。如果只有徐晟一人,文菁只需当天早上买些皮和馅就行。而现在,为了缓解和方百花一道过来的百花山庄十几个姐妹的压力,自五行旗以上的都由她亲自来准备,再加上“官三民四船五”的习俗,就赶在官家前一天也就是提前两天出来买。这两天二人心照不宣地不再谈起国事,过一个属于他们的小年。
转过一道小巷,望着身边的她小脸有些扑红,持伞的小手也有些泛红,徐晟看了无比心疼,将伞收到肩上的布包里,接过她的伞,另一只手轻轻握起她双掌并拢的小手捂暖。好一会儿,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示意她重新接过伞,要脱掉自己的一件大衣。文菁明白他的意思,急道:“给了我,你不就冷了吗?”徐晟满不在乎道:“我怎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