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地走到了大四,终于到了难熬的毕业论文阶段,论文是改了又改,导师是不满意又不满意,我的词汇量真的已经到了捉襟见拙的地步了,一想到两日后的二辩,就我现在这样的进度,真不知道老师会怎么说我。
我对面的彤也是蓬头垢面加两个黑眼圈,潇洒四年终究要跪着求论文通过。
在图书馆整整一下午,连口水都没有喝,好不容易改差不多了。
仰起头缓一缓酸胀的脖子,啊!
“我们一会吃”
我用余光看到右斜方的一个女同学头发好长好长,都要拖地了。
“这头发,厉害了!”
彤转头看看“什么头发?”
“就那黄衣服的”
那头发整体晃动了一下,可那女同学一动不动地坐着,头纹丝不动,是我太累看花眼了吗?
一双脏兮兮的手忽然搭在了女同学的双肩上,那拖地的头发一甩,一张黑黢黢的脸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我。
我的心脏差点骤停,太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吓人的阿飘了,我差点都忘了我有这个能力的。
站起身,玩命一样的跑着,一路从三楼跑到了大厅,她大爷的,什么情况啊,学校阳气这么重,怎么还有会这么吓人的东西。
我低头揉着项链来回踱着步子,它奶奶的,这是闹哪样,吓死老娘了,那鬼看着也不是什么善茬,那眼睛太瘆得慌。
彤喘着大气跑过来“你咋啦这是?”
急忙保持平静“突然,突然想起急事,但是跑下来,就,就忘了。”
彤眯着双眼,看着我这拙劣的撒谎表演。
彤一手叉着腰一手摸着下巴“其实吧,我一直想问你来着,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吧,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能看到什么?”
“什么?”我有些不太明白彤说的这看到具体什么意思?
彤挑挑眉毛“尽管我是不太相信的,但是你应该是能看到什么的吧。”
我要不要坦白?若是说了实话,她会不会和星儿一样淡定?或者,就直接吓跑了?
我深吸一口气“我不想说谎,也不想瞒着你。”我闭上双眼“我从小就能看到那些鬼,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都能看到。”
我睁开眼睛,彤愣愣地看着我,我等待着,等着她的回应。
彤抿嘴笑了笑,摸摸肚子“哦,那我猜对了哦,好了,疑惑解除,我们晚上吃什么?”
“呃?”
彤拉过我的胳膊“我又看不到,吓不到我,嘿嘿!”
“可是,你是怎么猜到的?”
彤抬起食指扣扣下巴“怎么说呢!”彤坏笑着“记不记得咱班第一次聚餐,你说什么也不愿意坐靠窗户的位置,头都要拧飞飞了,后来大家喝大了,你走到角落放了一杯酒。”彤挑挑右眉“说吧,那天什么情况?”
挠挠脸“一个路过的酒鬼罢了。”
“那我们去博物馆那次,你为什么会在一把铜剑面前红了眼睛?”
“那个,那个是因为那把剑的主人,不是讲解员说的将军,而是一位公主,公主用剑作为定情之物送给将军,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那将军的魂魄一直守在剑旁等着公主到来。”
彤的神情和我当日很像“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么深情的男子。”
彤甩甩胳膊“还有啊还有啊,我们第一次熬夜唱k那天,你走路的样子,啧啧啧,喝饮料都能喝成二锅头的样子,左摇右摆左跳右跑的。”
我挠挠头“那是因为,我们路过的路口发生过大型车祸,你们非要往那过,那路口少说站着7、8个,你们是啥也不知道就穿过去了,臣妾真心办不到啊。”
“嗯!”彤下扬着嘴角重重地点点头“那上个月呢?”
我捂住彤的嘴“哎哟,好了啦,知道你火眼金睛,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惭愧啊,真想抽自己两巴掌,自以为自己隐藏得多好,原来漏洞百出丑态尽显,这几年,我在彤的眼里一定是个怪胎。
简单吃过饭后,彤拉着我给她讲神奇的故事,这大晚上的。
实在拗不过她,只好找了学校侧门的荒僻处,这地方除了周末有点人,连情侣都不会去,路灯的颜色幽黄,两边都是高大的树,晚上除了扑棱蛾子就是一堆小飞虫。
我讲着小时候的故事,无头大叔、自杀的学姐,还有一些细碎的小事情。
耳边忽然响起浑厚的女低声“把你的身体交给我!”
“别闹!”我啧一声,掐了掐旁边的彤。
“啥呀?”彤捂着胳膊瞪着眼睛“咋啦?”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穿过我们,极其的长,像头发,头发?
那团黑东西绕着我和彤转着圈,扬起了逆时针旋转的小龙卷风,我死死地盯着那团东西,也不知是什么,就好像一大团长条的黑线围成的。
彤贴着我站过来,看着地上发疯的风团“怎么了怎么了,你别这个表情,别吓我啊。”
我拉住彤的手“你什么也看不到的,放心,全当我瞎胡闹。”
那东西停在了我对面不到三米的地方,渐渐成型了,那拖地的长发一眼认出来,不就是刚才图书馆遇见的那个,果然盯上我了。
我伸出手一把薅住彤的后脖子,用力按下去将彤按下来护在身后。
彤抓住我的手“到底怎么了?”
“别动,闭眼捂住耳朵!”
我盯着长发女鬼,那女鬼也盯着我,瞪着一双没有眼仁的血红色眼睛,衬得脸更加煞白了。
那拖地的头发像蜘蛛网一样展开在身后,长发不都是美女,这简直就是发神经的女鬼。
我胸口的项链渐渐发烫起来,这又是怎么一种情况?
女鬼咧着发黑的嘴笑着,口中吐出黑乎乎的粘液,呕!
“你的身体,给我吧!”
哎我去,要不要点脸“滚远点!”
彤蹲在我身旁用力捏着我的手。
女鬼伸出脏兮兮的双手,脏兮兮的指甲都卷起来了“呵呵呵呵呵呵!”
她边笑着边向我飘来,我紧紧握着双拳“笑你个鬼!”
闭着眼睛像风车一样挥动着胳膊,比起恐惧,更多的是生气,这一个个逗留人间的鬼魂怎么都是这样不讲道理,就不能好好出现好好说话,一定要这么吓唬人才觉得自己了不起吗!
我听到了碎裂的声音,项链坠子在我胸口炸开。
吓得我捂着发烫的胸口拉起彤连连后退,只见地上摔碎的水滴形状的坠子迸发出金红色的光芒,一条条金线将女鬼的手脚缠住,而后所有金线的末端集中在一起埋入地下。
女鬼龇牙咧嘴地在原地挣扎着,身上的魔气和金红色的光芒纠缠在一起打斗着。
“快去,快去超渡她!”
又是哪个在说话?我看看四周,除了一个女鬼,就只剩下身后的彤了。
“咋个超渡啊?”
“按住她的头,心想着除净魔性往生极乐!”
啥玩意,竟然还要我按住女鬼的头,是在开玩笑吗?
我忽然想起我曾经送走的断头大叔,那时我也是用手做了些什么,或许真的有用啊。
我慢慢走近女鬼,可这副模样实在太恶心人了,我停在两米左右的附近再也迈不出去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