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家里人吃过饭后在客厅看电视,爸妈小声讨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爸爸说在江边的下游找到了一个尸体,无头尸体,身份不明,给破案增加了不少难度。
我所有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无头命案,前几日那个找头的鬼,难道是他?
“我是在河坝上游死的。”那个低沉诡异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手里的苹果都掉到地上了。
妈妈狠狠地瞪了一眼爸爸“吓唬孩子干什么。”
爸爸赶忙捡起地上的苹果,呼呼吹了两口递到我手里“不说了不说。”
我捧着苹果,尽量让自己看着没有异样,但是好奇心依旧让我忍不住小声问着爸爸“那个人是在河坝上游死的吗?”
“听大家讨论是这样的。”
尽管我不想去回忆那恶心的一幕,可是我记得那个尸体的前胸有一个深深的裂痕。
“爸爸,那个人,是不是胸口被砍了?”
“对啊,你怎么知道!”
我咽了咽口水“听别人说的。”
“行了,小孩子不要听这些,赶紧洗脸刷牙进去看书去。”
妈妈指了指卫生间,我放下手里的苹果径直走过去,
这个问题就这样搁置了,那个无头尸体每一晚都会光临我的房间,走过来走过去,一直在找头,而我只能团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三天,我也害怕了三天,也不知道这个无头尸体什么时候才会消失,为什么偏偏来缠着我,我一个孩子能做什么。
“小姑娘,帮帮我,我太痛苦了。”
它又来了,就这样毫无防备,我只能闭着眼睛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可是它的声音一次比一次阴森,就连散发出来的温度也是一次比一次刺骨。
“我太痛了,太痛苦了,求你送我走吧。”
我翻个身将被子搂进怀里“我什么也不会。”
我真的是被自己蠢哭了,既然假装看不见了,现在又说这个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小姑娘,你能帮到我的,求求你了,送我走吧。”
黑暗中,我半睁着眼睛,叹出一口气“我也求求你,我真的什么也不会,也不知道怎么做。”
安静了许久,没有一丁点动静了,是不是它走了?
默数三个数睁开眼睛。
一个发着微弱光的大叔站在角落里,一身普通的休闲服,一双普通的休闲鞋,头发乱蓬蓬的,整个人看起来灰蒙蒙的,像扑满了白灰。
这又是谁?
大叔揉一揉脖子“我的头找到了,原来卡在树枝上了,可是我留在人世间,太痛苦了。”
这是那个发着恶臭的无头尸?
我再一次闭上双眼,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大叔抽搭一声“每天我都要经历死亡时候的痛苦,我的脖子好痛好痛,我看到了你,你身上散发的光让我感觉不再那么痛苦了,你能帮我的。”
闭着双眼小声说着“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求你赐一些力量给我,让我离开吧。”
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缓缓举起双手,对着大叔的方向,只敢眯着眼看着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做,但是所谓借助力量,应该就是武侠剧里那种的吧。大叔一脸惊讶,也缓缓抬起双手对着我。
或许是这几日的折磨真的是让我无力再抵抗了,不管有没有用,总要试试看把,看着大叔心里默念着“愿你可以脱离苦海得以安息。”
也是笑了,没想到平时看电视剧还是有用的,最起码许愿的时候还能有点文采。
一瞬间的感觉,我感觉整个身子都失去了重力,似乎有什么力量汇集到了双手中,麻酥酥的,可我却无法控制。
头开始昏昏沉沉的,全身开始微微发抖,我这是怎么了!
那个大叔的面容舒展开,那一层灰蒙褪去,开始大口大口喘着气“感谢感谢。”
大叔看着自己的身体闪着温暖的太阳光“解脱了,终于解脱了。”
看着大叔慢慢消失着,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等等。”
我的姿势还在僵硬着“大叔,是谁杀了你?”
大叔忽然面目凝重,低下头无奈地笑一笑“就当我这辈子瞎了眼睛信错了人,只希望她能对孩子好一些。谢谢你了小妹妹,下辈子有机会一定报答。”
大叔微笑着消失在了微光了,我的双手重重地瘫在身体两侧,终于感觉到我的身体了。
撑着身子坐起来,掐一掐大腿的肉,这是真的啊,我掀开被子冲出房间,径直跑到爸妈的房间,我依旧只是一个孩子,依旧是想要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可怜宝宝。
妈妈坐在化妆台前,被我这一个冲刺吓到了“怎么了?”
“我”
我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清楚,就算我说了也不过又是同一套说辞吧。
“我头晕!”
妈妈急忙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哎呀,发烧了!”
我吸了吸鼻子,感觉有什么从鼻子里流出来,妈妈慌张地抬起我的下巴。
“你别动!”
我真的就一动不动,鼻子里的液体滚烫滚烫的,有一股血腥味,抬手抹了抹鼻子,我这是流鼻血了啊。
心脏一颤,眼睛一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的意识时而很模糊,不知身处何处,时而清晰地看得见周围的一切,看得见妈妈和爸爸的关心
我好像是一朵花,随风摇摆着,忽然我开始奔跑起来,那样轻松自在,却突然陷入深渊中;我又好像是古代女子,在山林间采摘着野草,却忽然全身是血的倒下去了;我似乎出生在战乱中,驰马奔腾,但我闯进了熊熊大火。
我在不同的场景里来回穿梭,这些人都是谁,我为什么会梦到这些,他们是不是又和那个大叔一样是来找我帮忙的。
所有的画面随着一阵清风消失了,小小的我站在一片雪白的空间里,上下左右都是白色的,没有尽头的白色。
一位老爷爷身着青蓝色的古代袍子向我走来,准确的说是飘过来的,也不能说是老爷爷,毕竟那一头的黑色长发很是飘逸靓丽,只是脸上的长胡子也很飘,所以直接认为是爷爷。
我很想看清他的脸,可怎么也看不清楚,但打心里觉得他是好人。
老爷爷停在我面前,向我伸出手,手掌心里捧着一个墨蓝色的水晶盒子。
我也伸出手,但是不敢触碰“这个是,给我的吗?”
老爷爷的嘴角有了些许上扬,轻轻点头。
我接过盒子,好冰凉,也不知这里面装着什么。
刚想打开,却被对面的老爷爷伸出的食指和中指扣住了“还未到时候。”
“切,打不开给我做什么。”我撇撇嘴。
老爷爷轻轻笑出来“记住了,以后不管发生经历什么,都不要忘了‘善’字,这是你一定不能放下的。”
将盒子捧在手里“记住了,谢谢爷爷。”
也不知当时还是小屁孩的我哪里来的自信就这么痛快的答应了。
老爷爷的双指慢慢上移,点在了我的额头上“去吧!”
嗯?去哪里?
头痛欲裂地坠落中,喘着一口大气睁开眼睛,是在我的房间里。
看看窗台边,阳光正足,看看墙上的表,7点了。
揉着眼睛走出房间,奇怪了,这个点妈妈竟然不叫醒我。
“杀人犯找到了。”爸妈在厨房说着什么“是他媳妇,和奸夫一起杀的,只是可怜了孩子,以后可怎么办。”
妈妈叹着气“怎么能这么狠,直接离婚不就行了。”
“嫌弃丈夫没有用,挣钱少,就在外面认识了奸夫,两个人偷情的时候被发现了,一不做二不休。”爸爸撇着嘴用手抹了一下脖子“也是够狠的,拿斧头对着胸口就是一下,还砍下头,把尸体扔进河里。”
“爸爸,头是在树枝上找到的吗?”我靠在门框上,试探地问着。
“对,河中间有倒树,卡在树枝上了。”
妈妈看看我“头还烧吗?”
摸摸额头“不烧了,那我去上学了!”
妈妈站起身给我倒了一杯水,走过来递过来“今天周六,洗把脸吃点东西吧。”
原来我已经烧了两天了啊“哦,那我去洗洗脸。”
“清鑫啊”爸爸喊住我“你怎么知道头在那儿找到的?”
我挠挠头“瞎猜的,江里树枝多。”
晃晃悠悠地走近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滑过脸,精神多了,这几天的事情也都想起来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咧嘴笑起来,我就知道,我清鑫从来就不是什么胡说八道,更不是什么不着边际的想象力,我就知道我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真的。
我并没有像电视剧里的主角那样,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感觉有多恐怖,我拥有了别人没有的能力,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优势,原来一直以来我不是什么怪胎,这优越感简直太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