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照心钟下入梦时见到的顾惜,和这石壁前的女妖相若,难道我梦中的形象,就是她的神念所化?“不知其他人经历的梦境考验是否和我的一样,也有她的存在。”
李不琢在石壁前沉思,忽然心中一惊。
“当时照心钟下被考验的人有将近四千,若每个人梦中都有她,便是分出了四千神念。分出四千神念,入人梦中,这等神通,恐怕已近乎圣境。她究竟什么来历,如此深的道行,又怎么可能被困在梨山石壁下?”
李不琢心存疑惑,却没贸然接近那守壁妖,而是移开目光,走远了一些,端详壁上石刻。
与第一道石壁的石刻不同,这第二道石壁上,有诸多妖魔、神灵、圣贤的画像。
李不琢花了约莫两个时辰,绕着石壁转了一圈,在术篇前人留下的石刻上,知道了法相的等级之分。
有真灵位业图,将七百神灵法相分为七等;有北阴十二宫图,将九百二十一鬼界法相分为纣绝阴天宫、照罪炁天宫等上下各六宫,共十二等;有佛门胎藏曼荼罗结界,将四百四十尊法相分为三部十二院;有山海万妖图,将三百三十三大妖法相分为九等……
诸多体系,法相各不相同,十分驳杂。
但有无名氏在壁上留下石刻,将诸族法相统共分为五品。
“一品法相乃不可知不可见的大道化身……二品法相乃诸天神魔之尊,而各族圣贤与诸方大帝的法相,尚在第三品……这一二品法相,不知是真的存在,还是为体悟天道而具现观想的形象……”
“要将各族法相统共起来,区分品级,这无名氏的博学简直非人。”
李不琢自己结成识印的业火燔身恶鬼相放进来一算,那第一相的恶鬼相,只能排到第五品。
不过这法门与猿魔崩山相那等第五品法相不同,业火三十三相若修到第三十三重,恶鬼化作业火明王忿怒尊,就能跻身于三到四品之间,跨越两个品级。
按无名氏留下的石刻记载,法相相差一品,差别就已有些悬殊,相差两品,低品法相甚至会被镇压得无法显化。
李不琢看完这一篇石刻,继续沿着石壁,细细端详过去。
不知不觉间,来到一处石壁下,见到一尊大风从龙相。
李不琢只看图画,就觉得玄奥非常。
不觉间,一个时辰一晃而过,李不琢琢磨推敲着法门,既觉得有所得,又觉得似懂非懂,不自觉沦陷进去。
“不好。”
李不琢忽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这法门显然对他来说太难,若真的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只怕要变得和山下那些至今未破第一壁的破壁人一般。
“看来你也发现了。”
就在李不琢脸色微微一白,强行移开目光时,符膺走过来道:“这石壁上记载的法门比第一道石壁更精妙一等,你我神魂未聚,尚未凝成先天一炁,入黄芽境,此时贸然观壁,可能也会变为破壁人。”
若是一般人,或许乐得在壶天之中,静静参悟法相。但无论符膺和李不琢,都是名列前茅之人,在梨山上蹉跎太久却不划算。
李不琢道:“多谢提醒。这么看来,要破第二道石壁,难道还要破关入宗师境?”
“多半如此。”符膺点点头,“不过我也不能笃定。”又正色道:“但有一成风险,我都不会再尝试观壁,毕竟而今对我来说,法相境尚远,就算参悟了壁上法门也无法使用,要是沉沦其中,就要平白蹉跎许多年。”
李不琢回想起参悟法门的过程,心知符膺所言非虚。
不由看向远处的“顾惜”,道:“若不能参悟石壁,眼下破壁的契机,就只在那边了。”
符膺点头,顺着李不琢的目光看过去,眼神有些复杂:“不错,只是两日前我刚上石壁,就试着接近她,却都徒劳无功。也不知这第二道石壁考验的是什么。对了,你在第一道石壁下参悟了两日,参悟的是哪一般法相?”
“业火燔身三十三相。”李不琢也不隐瞒。
符膺讶然道:“是奢吴身后的那一篇法门?怎么可能,那篇法门虽然初相只是五品,修成却接近三品,比起其他五种法门更难数倍……”
符膺说着,只见李不琢瞳孔中恶鬼相识印一闪而逝,不由戛然而止,苦笑道:“你能参悟这篇法门,第二道石壁也可以尝试一番,最好是成为破壁人,自困梨山,也不用跟我们争这一个头甲之位了。”
说完离去。
李不琢继续沿着石壁,观看石刻。
不多时,忽然见到壁上有“斗姆浊世观”五字,又见壁上诸多法相里,有一尊身如明月的琉璃法相。
,又见法相旁的修持之法,竟只有寥寥数百字。
但是字字珠玑,他只看得似懂非懂。
本不欲细看,却又不自觉沉沦进去。
好在看了两遍,也醒过神来,不由低声自语:“这就是白将军所修的大圆满明月光王身?这法门接近第三品,果然厉害。”
“哦,你认得白益吗?”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李不琢一看,不由微微一怔。
那守壁妖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
若非胡老早已放出消息,梨山守壁的都是大妖,他完全看不出眼前与“顾惜”容貌相似的女子是妖。
“顾……认得。”近处看见顾惜的容貌,李不琢不由心中一动,差点叫出她名字。
女子摇头道:“我不姓顾,我叫洛还君。”
“洛还君?”李不琢这才知道她的真名,又看了一眼壁上法相。
暗道看来她守壁的日子里,极少有人参悟了这篇法门,不然不至于他说了一句白将军,她就知道是白益。”
洛还君也看向石壁,道:“当初他领悟了这门法相,我劝他放弃功名,隐居修行,才能身如明月,将这门法相修至大成,也不知他听了没有。”
“日前他已成就真形了。”
李不琢回答,依稀记起白益授课时,说过自己未听他人劝解,踩才在新封府蹉跎了许多年而法相未成,原来劝他的人就是洛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