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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阁(1 / 1)

其实童生试两次科考之间差距这么一段时间未必就没有让人好好做准备的意思,按着正常情况而言,虽然都可以说是对手,但在这一段时间之内,相互的交流不会有半点减少,反而会是更多。

毕竟这可是开河府,文人荟萃之所在,要得到举人的认可岂有那么容易,一般的学子自然会抓住任何机会增强自己的底蕴。

不过傅剑寒的情况属于比较特殊,没有人主动愿意与之交往,或者说没有人敢是这样,生怕傅剑寒的进步比他们更大。

谁让傅剑寒自身也算寒门,可偏偏在不久之前的清江文会上大出风头,让同为寒门的人都是忌惮不己,结果就此而被孤立。

哪怕这时傅剑寒在得知了具体的考核之后,明知联合才是最好的选择,但面对这样的境况也自无法。

“公子哟,现在我们该要怎么办哟?”

依依拉了拉傅剑寒,眉头微皱,她终究只是一侍女,对于这样的境况,说起来听也同样没有什么奇妙之法。

“我也没办法,不过只要有才学就不用害怕没有出头之路不是?不过说起来,既然到来开河府,那么就……”

傅剑寒好似没有半点担忧,微微一笑缓缓言道,但一言未尽,那张瑜直接大步走来,张口插言说道。

“傅剑寒,以你现在的情况应该还是独身一人的吧?虽然不说如此就意味着你没有出头的机会,但必定在一开始就是为落后于他人,难道你就不会有所不甘吗?”

听到张瑜如此‘直言’,依依气恼得直想要挥拳打去,不过傅剑寒倒是面色沉静,只待静静等候对方的下言,果然听到张瑜继续而道。

“其实,我们也都知道你的才学,但你现在也应该看到了,单单只有才学是不足的,没有机会展露才学根本无用。现在我们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包括我们张家在内的各个世家将要联合起来举办一场盛大的文会,在此文会之上,会邀请开河府的各个秀才、举人进来,甚至若有机会说不定会有进士到场。此乃最大的机会,难道傅兄不想参与进来?”

“哦?”

面对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傅剑寒只是目光一扫过,果然看到张瑜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多了数位衣衫繁饰、气度不凡的学子,而且对他们傅剑寒多多少少都有印象,全都是为世家子弟。

但天下有免费的午餐?

就算真的是有免费的午餐傅剑寒也不会认为会掉到自己的口中,所以当下他只是淡淡言道。

“若想参与又如何?又是要投靠你们张家?”

“呵呵……正像我所言,所有人都知道你傅剑寒的才华如何,所以我们的要求就是在盛会当中可以展露才学但不可独霸一枝。”

张瑜冷冷一笑,盯着傅剑寒的眼眸之中,恨意没有半点减少,言语之声更是多了几分冷冽。

“说句实话,其实我这一次完全已经放弃,可没有办法,就因为我已经与你闹翻了,所以就必须要给来与你一言。这一次不是屈服我张家,而是屈服我们各个世家,若你不服那么这一次童生试所有世家弟子都会与你为难,什么聚会你都不要想了。谁让你那么厉害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虽然世家与寒门的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的紧张,而且对于又才学的人也会做拉拢,但那要是双方没有激烈的竞争关系,或者说最少双方的水平层次要在同一级的情况之下。

傅剑寒的才学在他们看来实在太出于常人,让所有的世家子弟都感觉无望,故而最后联合起来对傅剑寒进行限制。

这已经不是张家单独的行为,而是各个世家主动的联合,为的就是让傅剑寒连一展才学的机会都没有

目光缓缓扫过,傅剑寒突然摇摇头而后一笑,当下却没有多言,而是转头看向依依说道。

“依依呀,这开河府我听到不少,说其怎么怎么的繁华,但可未曾来过,如今来到这里,若不能好好见识一番也就白来了,你可知道这里可有什么好去处?”

“我虽然也来过好多次,但都没有得好好逛过哟!”

依依一听就明白傅剑寒的意思,当下脸上欣喜之色可见,好似全然没有看到那些随之而来的人一般。

“呵呵……既然如此,那就更要好好逛一逛了!”

傅剑寒微微一笑,直接拉起依依就此调身就走,没有丝毫要向世家子弟们妥协的意思。

相比大多数人来说,傅剑寒如此做为都要显得洒脱许多。

事实上见到傅剑寒如此做为,包括张瑜在内所有世家子弟的脸色都是难看之极,但却拿傅剑寒没有什么办法。

“傅剑寒果然是傅剑寒,就是与人不同啊……”

“哼!那又怎么样,虽然在开河府内有才华的人总会得到机会,但他已经慢了一步,等他找到机会,最少也要耗费三五日的时间,到时候凭什么和我们争?”

“不然,清江文会上已经大伙儿已经见识到他的才学,虽然那张瑜说清江文会的事情会晚上一两日才是传来,但那也表明他有很大的机会,所以我们还是要加紧行事才可!”

“一步慢,步步慢,最少差距已经不大,大伙儿都有机会不是?”

世家弟子本来就颇受瞩目,这时,自然是吸引到了无数的目光,在见到傅剑寒似乎没有要入瓮的意思,顿时不少人都是议论纷纷。

“傅兄……唉……”

马原远远看了看傅剑寒的身影,最后也只能无奈地长长叹息了一声,曾与傅剑寒为友,他最是明白傅剑寒的性子,但可惜虽然马原性情刚直,但终究做不到傅剑寒如此洒脱,见到如此情况,只能一声长叹相送。

漫行街道之上,傅剑寒很快觉,开河府果然不愧是开河府,繁华之处绝对不是区区济平所能相比。

不过仅仅只是如此倒也还罢了,真正让人惊讶的是开河府内文风极盛,一路行来,各个店铺街道之上时常能见到相互研读的学子,各个商贾店铺言谈之中也有一种文风,多了几分儒雅,少了几分市侩。

“开河府果然是开河府,果然不是济平区区一县所能相比。”

一路行来,傅剑寒可谓赞叹不己,在济平县的时候,除了在学院当中,他根本没有见到其他地方是有什么有价值的书籍出售,但在这里,只要有心却能有机会获取。

当然,一页诗书一页金,这书籍的价格也是十分昂贵。

“公子哟,我们身上的钱可不多哟!这城以后再看好吧,我们可以先找一处干净的小店安顿下来,然后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门路才是哟!”

一路行来,依依的嘴巴却是越嘟越高,不是她不喜欢繁华的街道,而是她知道傅剑寒囊中羞涩。

做为一个侍女,依依还是十分合格的,时时刻刻都能为傅剑寒着想。

“依依,你应该知道这里最为出名的地方就是哪里吧?”

见到依依如此,傅剑寒随即微微一笑,两世为人,他的见识越比其他人高出不知道多少,开河城虽然繁华,但如何能迷住他的眼?

之前所为,其实不过是逗一逗依依而已,到了现在,还要为自己通过童生试尽上一分力。

“想要通过童生试,无外乎就是让他见识到我之才华,而若是想要一展才华,除了文会这样有意邀请文人到来的地方,也唯有在有名之地一露身手。前者我是不想了,虽然我知道这时在那文府之内不少学子恐怕都在相互联合,想要促成文会召开,但世家如此排斥于我,其人又对我如此忌惮,除非我做许诺,不然应该是不会给我以什么机会的。如此一来,自然就只能采取第二种办法,而且这种事情不仅要一次做到,还要一次做到最好。张家,连举人都是请了出来,这正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啊!”

“原来公子你已经是有打算了哟!”

微微瞪大了眼睛,依依感到有些惊奇,这些时日打打闹闹只让她感觉到傅剑寒的和善,却少有见到傅剑寒行事做为,这时自然感觉有些不同,不过随即她就是欣喜起来。

“公子哟!若要说这开河府最有名的地方我可知道哟!而且是最能扬名的哟!”

“哗……哗……”

一条大江穿城而过,声声流水悦耳相闻,无数舟船行泊于其上,漫步江边,正见得江上景致不俗,心思绽放。

行在这江旁,最引人瞩目的乃是江岸一高阁,阁高七层,层层叠饰,雕栏玉砌、纹路琉璃、斗角飞檐,华彩飞扬,惹人瞩目。

其上更有无数彩铃,清风拂过,叮铃之声不绝于耳,铃声成曲,悦人心神,更让人流连忘返,不知身处何方。

“这里果然是一处妙地。依依,你说的地方就是此处?此阁名何?又有什么特异之处?”

仅仅看这阁楼外部,傅剑寒就能想到,这里应该寻常人能到来,尤其隐隐之间,傅剑寒更感觉到这阁楼别有一种让人舒放心怀,文思泉涌之感。

“公子哟,这里可以说是为开河府第一名阁,多少文人才子汇聚于此而作诗文。只要这里有点动静,整个开河府上下有谁会不知哟!”

果然依依当下就是轻笑应答,这个答案既可以说是在意料之中,也可以说是在意料之外,想不到依依竟然会为自己‘找’这么一个好地方。

开河府第一名阁,文人雅士汇聚之所,倒也正是符合了傅剑寒所想。

“至于说这里为什么能成为开河府第一阁?旁的就不说了,只说坐于此阁之内,狂风呼啸只觉轻风拂面,暴雨袭来屋檐却滴雨不沾,妙音天成又终年不绝,层层歌舞而不互扰。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乃大将军命人所建,短短数年之内便成开河府文风最为鼎盛之所在,但凡自问有才学之人皆会到来哟!”

听到此言,傅剑寒忍不住心中惊叹一声,拉着依依走近,但还没有等细看,就听内里传来一声轰传声直接传出。

“赵新成公子诗作五层,惜难堪而阅目,故当以水洗之!”

伴随着这一声轰传,就见一个狼狈的士子从阁楼当中急步而出,以手遮面,蒙头就冲,不辨路途,就算中途撞上什么,也没有丝毫停顿或者露出颜面的意思,继续莽撞冲出,不过眨眼之间整个人就直接就从这里消失,跑了一个不见踪影。

还不能傅剑寒弄清是什么事情,就听到阁楼之内,阵阵哄笑言传,不知道何时不少士子文人依阁笑谈方才的趣事。

“哈哈哈哈……哪里来的蠢货,竟然敢直在五层言诗,难道不知这空明阁的名声吗?若是有那么容易,我们早就一书其言以扬名,哪里还轮得到他?”

“想来那是新到的学子吧,如今正是每年童生试的时候,哪一年没有几个狂妄之徒妄图借此一战成名,结果只能灰溜溜离开,反而丢了脸面。”

“岂不是如此,我这几日天天来此就是为了看看今年会不会有人妄想能借此留名反倒成笑柄的。”

“不过高阁不可留名,但底下三层每年还是有童生可为,每年倒也有不少新作,颇为可期也!”

听到这些,傅剑寒再是抬头看去,随即就现一怪异之处,这高高挂起的匾额之上竟然空白一片无有留名。

心思好奇之下,傅剑寒当即开口言问道。

“豆芽,你说说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公子,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依依先是很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如今她已经现,每到傅剑寒有问题的时候,都要叫她‘豆芽’,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傅剑寒只是淡淡地看过来一眼,依依再是不满也只能赶紧开口解说,叫一时还罢了,若是以后都被这么叫哪里得了?

人家姑娘家家的也是要脸面的好不好!

“这楼乃大将军进驻此城所建,为此大将军曾做《腾龙阁》一,不过诗成之时,大将军对此却不甚满意,最后干脆未曾以腾龙阁命名。当时有人问大将军如何命名,大将军直言道:既然开河府文风之盛,那么便让开河学子命名,但有才学之士做得好句便可让其做名。”

“既然如此,那为何至今无名?开河府内举人、进士无数,难道还命名不得一阁?”

自到开河府后,傅剑寒已经几次闻得大将军之名,这时又见听闻,心头也更见好奇。

“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的。你看这阁楼分为七层,层层叠印,所以这也有个规矩,就是所有前来的士子都可任意写文做词,但其诗文必须在此层水准之内,不然将直接以水洗之,越是往上,这要求便为越高。正如方才那人,其诗句未必没有可取之处,若在底三层说不定便可留名阁内,但直上五楼书写却被水洗之,留名不成反倒成他人笑柄,虽然也是轰传一时,但恐怕却不是那人所想了。”

依依言说之间,话语之中隐隐有一股掩藏不住的崇敬,显然对于那位大将军有着不同寻常的崇敬。

“就连当年大将军自己的《腾龙阁》也不过就在第六层留名而已,整个府城之内举人、进士不少,但贸然书写,若不成,岂不是成了一世污点?哪怕就是秀才也不敢贸然上到顶层而书,最多也就是四层五层所书,就是如此,还时常是有被水洗之,到最后除了下三层之外,一般不会有人贸然再做所书了。所以久而传之,大家干脆就将此楼叫为空明阁,空明又通‘空名’的意思,意指此楼无名。”

“还有这样的事?那位大将军倒是刚直的性子,不过手段未免也太直接了吧,而且如此之做,这里还见得如此多文人往来”

傅剑寒这时的脸色带着几分古怪,这样的结果显然是他所无法明白的,难道卫国就没有文人了?

“其实此阁六、七层也非是无有文人书写之,只不过那《腾龙阁》乃大将军初得举人所书,一相对比之下,谁会言胜?加上隐隐是有传言,这阁如此,其实是大将军有意而为,为的就是让开河文风更胜,所以那各位举人、进士虽然偶尔也会诗兴大,留下佳作,但一直不愿夺此殊荣,言传至今,有约定俗成,举人之下纵然能在此留诗传名,但却不能为而定名。。”

说道这里,依依脸上的崇敬更甚,不过在傅剑寒看来,其中未免也有那位大将军已经明明‘腾龙’二字,虽然大将军自己不为认可,但其他人改做他名未免就有些喧宾夺主的味道,那些真正有才学的人不愿如此,就算作得诗词一留,也没有做什么改变。

就在这时,又听依依继续带着一丝崇敬言道。

“但偏偏就是如此,越来越多的文士前来于此,此地的名声也是更甚,大将军果然不愧是女中豪杰,若有一日我能像大将军一般厉害就好了!”

“那位大将军竟然是女子?”

傅剑寒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不是因为此阁这之事,而是因为依依言语,那大将军竟然是女子之身?

虽然知道青楼女子不在低贱,虽然知道女子也可秉持剑道,但女子为官,甚至为将,乍然听闻,还是让傅剑寒有些不可置信。

但往一深想,若女子是掌有实力,地位自然可能提升,虽然还较男子有所不足,但其中出上几位女中豪杰倒也不是不可能。

哪怕前世所闻都有女子为帝,虽只一例,但对比一下,今世有女子为将也不是不可理解之事。

不过对于傅剑寒的询问,依依显然有些不满,当即就是开口而道。

“女子怎么了?古往今来女子为官为将的也不少,大将军乃先帝长女,当今陛下长姐,就连陛下对其都是敬重万分,如何当不得大将军之位?”

这时傅剑寒已经想得明白,所以很快就是收拾心情,略略一笑而道。

“如此而言,这里倒真的是一显身手的好去处,虽然不知道那张家最后有何手段,但想来在这地方应该伸展不开,不然他张家就不是只有几个举人了。”

“嗯!嗯!”

对于傅剑寒转移话题,依依还是有些满意的,这意味着傅剑寒显然也认可了大将军,所以当下连连点头,而后颇为期待地开口言道。

“只要是在阁中题文,无论好恶都能在楼中免费用餐哟!公子一定要要多上一二层楼哟!以公子之才,起码要在三层阁楼才是哟!”

傅剑寒看看依依,实在不知道她这话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的了,自己用心诗作,可不单单就为了一个免费餐用,不过最后只是微微摇摇头,一笑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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