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不好意思大晚上的麻烦你,她这过敏不会有很严重的问题吧?”老医生给许安菜做了基本的检查过后,严肃的说,“依我看最好住院观察一天。”
一听见住院,许安菜立即从椅子上“腾”的一下站起来,“不行,我拒绝住院。”抬脚就走幸而被余书遥拉住。
“这么大人做事能不能有点分寸,余书遥一看到她脖子上手上的红疹有急又起,“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吗?”
许安菜甩开他的手,“我明天要上班。”说完又想走还是被余书遥拉住,“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许安菜挣脱不了他的禁锢,情绪激动的便吼道,“这个问题有必要选择吗?答案都已经摆在那了。”
余书遥知道自己戳到她痛处,散发的强势立刻软了下来,“听话,好吗?住一天不行那就住一晚,不然出事了怎么办,你总要为小星着想。”
医生也附和一句,“许安菜小姐你也知道你不同于普通的过敏患者,你已经起了红疹子,可能会发展到出现低血压,喉痉挛,呼吸急促,心脏停搏,以及休克等一系列严重过敏反应,当然这种结果是最坏的但我建议最好住院观察,起码今晚是非常至关重要的。”
“我去办手续,就住一晚。”余书遥放软了语气跟她商量,虽然说几遍许安菜不同意,他也会强制性逼迫她住院,但是余书遥还是希望能够让许安菜感觉到自己是尊重她的。
许安菜冷静下来,知道孰轻孰重,淡淡的应了声“嗯。”
良久,颂窗疏拿出手机回了余书遥的信息。
那边刚好下小雨,注意身体,晚安。
“怎么,未婚妻发短信来查岗了?你表情这么沉重?”许安菜躺在病床上,食指揪住散落在胸前的一缕头发绕圈,见余书遥看完手机后特意将手机关机放回口袋里,心情好了不少,“不怕她打电话来阿,你居然关机。”
“你怎么过敏的?”知道她对茶叶过敏,其他的好像就没什么会过敏的东西了。
完全不理会她的调侃。
余书遥想不通,许安菜向来不喝茶没理由会过敏。
结果许安菜的回答彻底打脸。“喝了普洱过的敏。”许安菜倒不是很在意这件事。
余书遥一下子火气冒了出来:“你抽风阿,不是不喝茶的人吗?”
许安菜骄傲地讲:“小星泡的肯定得喝阿。”
“那个小鬼,应该好好揍一顿。”余书遥严肃地说。
“你敢?”许安菜护犊子,翻着大白眼瞪余书遥:“我儿子我都不舍的打。”
余书遥俯下身子凑近她,在她耳边吐气:“你找我,我很乐意帮忙打。”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朵上痒痒的,许安菜别过脸,余书遥以为她害羞,加深了眼底的笑意,顺势吻上她的耳垂。
“这个提议怎么样?”
“你要敢家暴,我就敢报警。”许安菜满眼狡猾的笑意。席是愔转过脸正对着他的脸。
余书遥出其不意的吻上她的唇,“开个玩笑。”
柔软的唇覆着她的。
余书遥的眸,在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许安菜越发觉得他的眸子深邃好看,黑幽幽的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越是如此越是危险越容易让人深陷。
她用力的咬了他的唇。
“你是狗啊接吻还带咬人?”余书遥疼的退开身不再去逗她。
许安菜用烧饼卷大葱的语气说:“这不是情趣么?要不要再来?”承堪不想再跟她理论,从桌上拆了药膏,像大人教训小孩子一样说,“脱衣服。”
许安菜额角一跳:“你没毛病吧,这可是医院,再忍不住也得有道德素养好不好?”
“你脑子里整天乱七八糟想什么呢?”余书遥无语。将药膏拿至她眼前,“过敏不要涂药阿?”
许安菜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可嘴上还是不服输,“我整天在想你啊。”又是弄口型,又是眨眼献媚。
“眼睛没毛病吧,”余书遥完全不在意,“快点,把衣服脱了。”“这种事我自己来就好了。”又不是断了手不能自理。余书遥却不以为然,“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见她不动,没了耐心,直接上手帮她解扣子,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她的上身就被剥了个精光。
“你脱女人衣服的本事一流阿。”许安菜笑着看他皱起眉头,拿着药膏又不动手,一味的盯着她身上看,脱光了衣服被人盯换谁都会不好意思。
“我都这样了你不会还有兴趣吧?”
余书遥咬牙切齿:“这孩子真的好好教训一下了。”
“你敢!!!”
余书遥认真的拿着棉签沾着药膏轻柔的涂在她身上一点一点抹开。他的眼里不见丝毫情欲,有的只是疼惜。
除了工作,许安菜第一次看到余书遥全神贯注的做一件事。
余书遥见她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脸看,也不说话,勾唇一笑:“怎么?许安菜小姐对我起了兴趣?”
“我都这样了,就算有那个想法也没那个精力阿。”语罢,将手伸到后背想抓,余书遥眼疾手快抓住她的爪子。“不知道不能抓吗?”
许安菜还想去抓:“痒死了。”余书遥往她要抓的地方涂了药膏:“还痒吗?”
她摇头说“不痒了。”
许安菜红了脸,余书遥突然将视线定在她脸上,目光渐渐灼热起来。
“看什么?许安菜心虚的掀掀唇:“我脸,,,唔,,”有那么瞬间,余书遥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许安菜,一时情自心起,不由自主的堵住她的唇。许安菜也很默契的回应他的吻。
二徒弟回到蓝湖别墅和蒋朝陪师父吃完晚饭后,回了卧房拿了睡衣进了浴室。
熟悉的来电号码引得她嘴角上挑。“喂。”
“小姐,您让我,,,”随着手机那头的男子恭恭敬敬的汇报的笑意越来越多,二徒弟的笑容亦越来越深。二人通话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这几分钟所得到的消息可让二徒弟如获至宝。
将身上的衣物尽数褪下,少女身材曼妙,娉婷袅娜,她在精致奢华的浴池里躺下,轻悠的闭上眼睛,闲适的享受着章絮华为她特意准备的红酒浴。
人,生活,一辈子不是标配就是被标配,就像钻石配18k金最好,可她偏偏喜欢含量90%的pt900铂金,她想要的,从来就是自己选择,她看上的,绝不会给别人觊觎的机会。
小星习惯性的夜醒,醒来开灯时,本应躺在身旁的人不见踪影,迷迷糊糊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夜深人静,他关在心里的恐惧顿时跑了出来。他急急的掀开被子赤脚走出卧室,顾不上脚底的冰凉,一心都在找到妈妈的点上。
穿过客厅,未开灯,小星隐约听见来自卫生间里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妈妈?”正因为哭声断了又起,还听的不清不楚,自然听起来让人寒毛竖起来,他害怕鬼,更怕她的消失。
“妈妈?”小星吞了口唾沫,颤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他壮着胆子,抱住肩膀,弓着身子一小步一小步慢慢的走向卫生间。他不敢回头,尽管后背凉嗖嗖的。卫生间里亮着较昏暗的灯光,惧意稍减的同时清清楚楚听见了啜泣声。一阵,又一阵。
他吓了一跳,身体倏然僵住,不敢再上前一步,自卫生间里透出来的灯光照在他脸上,两眼圆睁,脸颊颤抖,嘴唇惊恐的张开着,但未发声。
哭声更清晰了一点,但很快变得模糊,声音时小时大。
“妈妈。”他确定了那是妈妈的哭声,犹豫一下后还是小心翼翼的靠近这个亮着灯的空间。卫生间的门朝里打开着,小星伏在墙上,悄悄的将脑袋探向门内。
尽管知道是妈妈的声音,他还是很害怕。然而他真的看到了令人惊恐的场面。
许安菜头发凌乱,蜷缩在卫生间里的地板上捂住嘴抽噎,似乎怕人听见。没穿鞋的脚边躺着一把剪刀。剪刀发出的银色光芒分外诡异。席六月想喊她,又不敢,只能屏住呼吸的看着。
她的身体因为忍着不哭出声而颤抖起来,她抬起头,鼻涕眼泪全糊在一张憔悴疲惫的脸上,额前的发丝湿腻的黏在眼睛旁边,整个人颓废的背靠墙,不知哪来的打火机和烟,她给自己点了一根,夹在两根纤细的手指中间,低头深深的吸了一口后,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张,一圈烟雾绵延的跑了出来,散开成一张薄薄的网,消失于空气里,弥漫开烟草的独特味道。或淡香或刺鼻。
小孩子的内心接受不了这种场面,即使坐在灯光之下吞云吐雾的是平日里对他温柔慈爱的母亲。
“妈妈?”他下意识的发出声,她太过投入在她的世界里没有听到。
一烟燃尽,残败的烟蒂上带着星火的无用的灰烬,她随手一扔,那根烟头寂寥的躺在浅橙色的地板上,像个被折磨致死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她面色骤然一变,面目狰狞的拿起脚边的剪刀,揪着自己的头发乱剪一通。
她扭曲着五官,剪头发的手用了很大很猛的力气,就像某电视剧里嬷嬷用针扎格格时的表情。有点获得某种快感的欣喜。
似乎是不耐烦用剪刀剪,她直接上手干脆利落的扯下一大把乌黑但无光的头发。??那一撮头发像极了农田里干枯的稻草。
小星,终于被正在“发疯”的恐怖的妈妈惊吓到放声大哭,许安菜闻声,猛然停下手里的动作,警惕而又凌厉甚至带有一丝气不气的眼神准确无误的逼视在门外的他小小的皱巴巴的脸上。
四目相接,她站起身走近他。他接连往后退,一下子跌坐在地。寒意肆起。
她在他面前蹲下,面无表情,抬手捏在他两颊的苹果肌出,背光的她依旧可见目光狠厉,活脱脱的女鬼一个。
小星全身抖得厉害,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那一双深棕色的大眼睛惊恐谨慎的望着她。
她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松手,若无其事的越过他的身边,轻微的脚步声响在宽敞漆黑的客厅里,听的他心一跳???。
包厢里气氛十分活络,一个接一个人聚在一片地方谈天说地、群魔乱舞或者大声飙歌。
叽叽喳喳。
有种熙熙攘攘的错觉。
老板起先也跟着凑了凑热闹,但也是心不在焉漫不经心,后来索性自个儿坐在沙发上喝酒发怔。
许安菜年轻时喜欢这种聚会,正因为她人生精力旺盛的鼎盛时期,把大部分的情绪发泄在这里,光顾时间不知不觉累加叠高,最后终于力不从心。
不只是老了才累了。
还是累了才老了。
不过许安菜希望是第二种。
她现在不是个爱热闹的主,玩了一会儿也没那个精力和兴趣,果断的从他们当中退了出来。
“怎么?你做东请客,却一个人窝在这喝闷酒?”许安菜拿了一瓶白酒坐到老板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撬开瓶盖,拿了个干净的玻璃杯倒了满满一杯。
老板淡淡瞥她一眼,端起一杯朗姆往嘴里送:“你又怎么一个人拿了瓶酒跑到我这了?”
“不要告诉我你不忍我一人独饮。”老板摇晃着玻璃杯,黄褐色的朗姆在彩色灯光的照耀下有一种魅惑人心的光辉,就像会发光的水晶。
许安菜笑笑:“我个人适合安静,不想自己尴尬冷场就识相的下来了。”
爱唱歌的拿着话筒不放唱的没完没了。
而台下的某个沙发一角似乎与世隔绝了一般,老板和许安菜丝毫不受影响。
老板笑意不减,沉默着往嘴里灌酒。
“你有你喝酒的理由,我有我喝酒的原因,两个独饮的人一起喝酒也算是同病相怜。”
老板冷嗤一声,相当配合的举起手中的酒杯与许安菜碰杯:“你可真敢说,什么叫同病相怜,我跟你喝酒的初衷截然不同,妄自揣度顶头上司的心思可不是个好习惯。”
许安菜喝了一大口白酒,好看的眸子带笑看向老板:“这么严重?我就是随口说说,我为我的鲁莽感到抱歉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