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手,临走前回过头,气定神闲的告诉敢怒不敢言的她们:“关于我和佟风晚分手内幕,你们要有分歧的话可以来问我,正版在我这里绝对真实可信,当然了,如果你们想要精彩一点的版本,我也很乐意替你们编一个的。我先走了,厕所的话,你们随意。”
回到前厅时,余书尧已经换好工作服,正站在吧台后研究一瓶酒,见我,轻轻的问:“怎么去了一趟厕所之后你脸色变得这么难看?你便秘了?”
什么时候余书尧变得和蒋朝一样了,都喜欢调侃我。
一想到黄发女说我靠床上功夫勾引余书尧,我就气大的没地儿发,尤其是现在看到余书尧这张脸后,更觉得心里烦躁。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大了起来:“你试试在厕所碰到两条狗能不能心情好?”
余书尧被我突如其来的吼声吼的莫名其妙,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看着我。
他妈的,吼完之后,更心烦了。
为了顾忌到他可能会看到我一场证明暴怒难看的脸色,我在皱眉发火之前迅速远离这里,快步往换衣间的地方走去。
冰冷的灯光照亮整间走廊,一般到了这个点走廊上来往路过的病人会少很多,值夜班的护士医生查完房后也只会偶尔经过。
白色的地板砖上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至跟前停止。
来者面色骇人。
“许安菜你今天到底干什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上个班上到医院来了?”蒋朝一出现就先吼我一顿,然后又担心我,“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手,左手疼不疼?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没?”
“没有。”为了让他相信我平安无事,我特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是余书尧受了伤。”
“他?”蒋朝拉长拔高的尾音透着不可思议,“还会受伤?”
紧接他的表情一变,转为惊喜:“大晚上的他是不是骚扰小姑娘了?”
我一字一顿的纠正他:“准确来说,是人家姑娘骚扰的他。”
“所以他正当防卫不成反被姑娘打到医院了?”蒋朝脱口而出,无论是接话的速度还是他的脑洞都让我一时无言以对。
结果可能由于我的无语给了蒋朝默认的错觉,导致他突然在安静的,人少的走廊上像个智障一样大笑起来。
“哈哈哈,,,”
一边笑,一边还有夸张的手上动作。
很快,便遭到了护士的厉声呵责。
蒋朝立马噤声,受了我一个白眼之后,默默的走在我旁边一同去了余书尧的病房。
一进病房,蒋朝再一次抽风的笑起来,花枝乱颤的指着在床上躺着的纱布几乎包住整个脑袋的余书尧,无情的嘲笑道:“余书尧你也有今天,整得跟木乃伊似的。”
“哈哈哈,,,”
蒋朝还在狂笑不止,颇有欠扁的趋势。
为了止住噪音,我一掌拍在他胸口处,妈的,肌肉硬的我手都咯疼了。
不过好在达到了让他不笑的效果。
“余书尧你可以啊,被妹子打成这样。”蒋朝走到余书尧的床前,盲目的嘲笑他也就算了,居然还没心没肺的伸出手指戳余书尧的脸。
“蒋朝你干什么,有病吧!”我立马拉开蒋朝,责问道,“你想让他毁容啊。”
“不就是戳了一下吗?你至于这么大反应?”
“我,,,,”
被蒋朝幽怨的眼神和古怪的表情噎得说不出话了。
谁能想到优秀青年余书尧在我换完工作服回前厅的时候就被突然破门而入的一群人打了呢。
带头打人的男人长得五官端正,硬朗型的身材,说起话来刚气十足。
拿着余书尧的照片,爆了句粗口后直接冲上吧台一把揪住余书尧开打。
尽管那段时间酒吧还没营业,可场面依旧混乱不堪。
最终无辜的余书尧被其中一个男人拿双截棍击中头部,索性警察来的及时将那伙人全部带走了,而受伤倒地的余书尧也被送往医院。
之所以说余书尧是无辜的,都是因为他那张俊美出尘的脸,不知道在酒吧里获得了多少迷妹。带头打他的男人刚好就是寻情仇的,据说他的女朋友整天把在酒吧里偷拍而来的余书尧的照片挂满手机里所有能用照片的地方,并且还天天一口一个“老公”的叫。带头男以为女朋友口中的“老公”是故意勾引自己女朋友的小白脸,便火冒三丈的带了七八个人过来寻仇。
更悲惨的是余书尧连对他女朋友的印象都没有。
不免感慨一句,“今年怕是撞了鬼吧,我手刚好你又进医院了。”
接着话锋一转,我看向蒋朝:“那是不是下一次就轮到你了。”
蒋朝原本嬉皮笑脸的模样因为我的话骤然垮下脸色:“许安菜你嘴上积点德行不行?”
“哦,抱歉!”
“你怎么来了?”余书尧从床上坐起来,问蒋朝。
蒋朝惊讶道:“你都成了木乃伊居然还能说话?厉害呀!”
我下意识白了他一眼。
他接着说:“下班的时候路过一家卖馄饨的,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说她进医院了,所以我就过来咯。早知道是你在这躺尸,我他妈就回去睡觉了。”
“幸好你来了,不然安菜这么晚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你现在带她回去吧。”余书尧说。
“我回去了你要怎么办?”我转身问余书尧。
余书尧回答:“我没什么大碍,没有事,你放心的回去吧。”
可我仍不放心:“你一个人真的行吗?”
蒋朝直接拉住我的胳膊,不耐烦的说:“行了,别叽叽歪歪的,余书尧好歹也是一米八几的男人,受这点伤不碍事。”
“我们回去吧。”
说着,蒋朝就要把我往病房门外拉,我停下不动,郑重其事的纠正他:“这跟余书尧身高一米八没有什么关系吧。”
蒋朝哭笑不得的说:“好好好,没有没有。”
继而耐着性子劝我:“你放心,我送你回去,再回医院来照顾他,这你总不用担心了吧。”
回到出租屋之后,心仍旧放不下来,几次人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最后还是理智的走了回来。
却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语起来:“蒋朝都去照顾他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蒋朝对余书尧并没有好感啊!”
“这二者之间有必然关联吗?”
“有啊,难道你会去照顾自己讨厌的人吗?”
“那蒋朝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吧!”
“以蒋朝捉弄人的本事,不一定哦。”
“要不我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嗯,没错,打个电话。”
当我拿出手机翻出联系人,准备按下余书尧的那串号码时,我才恍然清醒过来。
想想自己真的是疯了,居然自己跟自己对话还对出了结果。
这怕是精神分裂的症状吧。
阿西吧!真是要疯了。
还是去洗个澡,静静心吧。
说做就做,随手将手机往旁边一丢,拿了衣服进了厕所。
刚脱下外套,电话就响了起来。
余书尧!
脚比脑子还快,立马从厕所奔了出来。
兴高采烈的抓起手机看见来电显示的联系人的那一刻,从天而降一块巨石直接把我压进谷底,喘不过气。
“喂,佟风晚。”
“你这是抽风呢?一大早把我叫来陪你喝酒!”
颜椒白确实够仗义,在我失眠一夜之后给她打了个电话,本来就是纯粹的问一声,没想到她二话不说火速赶来。
我说我想大吃一顿,她就找好了餐厅。
“对了,你手刚痊愈,不能喝酒吧。”颜椒白想要把桌上的烧酒换成果汁。
被我坚决拦住:“今天老子要不醉不归,要么你陪我一起喝,要么你看着我喝,不许劝我不要喝。”
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不由自主的站起来一拍桌子,众人不悦的目光投来,我完全忽视,豪气冲天的说:“老子喝了今天这顿酒之后就要去做一个了断,颜椒白,你说好不好?”
“好好好。”颜椒白一手挡住脸把脑袋往我这边侧过来,另一只手使劲儿把我拽会座位上,“你今天是怎么了?”
“那你支不支持?”容量233毫升的玻璃口杯盛满的酒,我一饮而尽。
“支持什么?”颜椒白表示自己一头雾水。
我拿出英勇赴死的决绝姿态坚定回答:“和余书尧做个了断。”
随后又是一杯“辛辣”下肚。
“你这么喝是要喝出人命的。”颜椒白极力劝我。
我眼眶里已有泪花流转,吸了吸鼻子,凛然一笑:“没关系,从小我就命硬,轻易死不了。”
从传销窝里逃出来没死,被人群殴没死,就连遭遇车祸都没死。
我吧!从小就人见人厌,现在阎王爷都讨厌的不收我。
“有谁跟你说了什么吗?你现在又成性情的文人侠客了。”颜椒白知道拦不住我喝酒,便没有再阻拦。
昨晚佟风晚打来电话,我们聊了很多也聊了很久。
他要走了,和他前妻一起回到他们相识的那座小城。
所以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他说。
作为告别的通话里,佟风晚第一次主动提起余书尧。
佟风晚说: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即便可以一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会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如果你真的觉得不会有结果,以你的性子怕是早就离的他远远的吧。既然有期待,为什么要刻意压抑自己,强迫自己掐灭那随时会重燃的希望呢。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爱一个人,总是身不由己,不是我们自己所能控制的。
故事往往从开头写到结尾才会处处惊喜,提前拟定结局的话,那么过程还有什么意义呢?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本身是不适合走同一条路,可既然撞到了,相交已成必然,你以为如果和余书尧在一起,你会失去他失去这段感情,可有时候停在原地才是永无可能的放弃,因为你不止失去了他,还失去了那个爱着他的自己。
这段话还在脑子里嗡嗡响,不知道已是喝到第几杯的我早已泪流满面。
哽咽着喉头,拿起酒杯:“来来来,喝酒喝酒,喝!”
颜椒白叹了口气,惆怅的看着我:“许安菜,有些事情别再逃避了。”
我盯着盛了酒的玻璃杯,不知道是对她说,还是对我自己说:“可只有把自己灌醉了,我才能有说出口的机会。因为拥有一腔孤勇的许安菜只要一碰上余书尧,就不由自主的变成了一无是处的怂包啊。”
后来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只是依稀记得自己给余书尧打了电话,叽里呱啦的对他说了一大堆,可具体说的内容,我是记不得了。
然后我挂完电话,颜椒白用赞许的眼光看我,用金子总算发光了的口气对我说:“许安菜,你是好样的。”
然后我就喝趴了,然后今天就没然后了。
然后我就在家睡到不知天昏地暗,混沌之中醒来已经是另一天的事了。
谁知我把自己收拾好之后,刚打开门酒就被突然站起来的余书尧吓了一大跳。
主要是他那包着纱布的脑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看着确实真吓人。
醉酒的事虽然我不记得,可给他打过电话的这点印象我还是有的。
正思索着该说点什么的时候,余书尧忽然长臂一伸将我紧紧抱住。
口中说着:“见到你没事真好。”
我被他抱的死死的,就算想挣脱也挣不开啊。
可如今心思不同了,这拥抱,,,怎么说,,,既温暖又尴尬。
虽然第一次有被他抱着就觉得很幸福不想放开的感觉,可我的脸上火烧火燎的。
“你不会在这蹲了一晚上吧!”意识到这一点,我赶忙将病人请进屋里,关上门。
他依旧抱着我,似乎不打算松手。
可抱的紧了,呼吸就有些困难起来,再怎么温暖甜蜜我也不能被憋死啊。
于是我开始挣脱,耳边却飘进余书尧低沉磁性的声音:“别动,再让我抱一会。”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老老实实的站着不动等着啥时被憋死,不过,幸好他抱着我的手臂松了一点。
回到医院,余书尧开始有意提到昨天我喝醉酒给他打电话的事情。
我也开始极力狡辩。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只喜欢你了?”
余书尧坐在病床上,嘴边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温柔的看着我,呃,,包了纱布的话,什么帅气的脸柔软的表情什么的是看不到的。我只能形容那感觉就像是说“看你怎么狡辩。”
“昨天,你在电话里说的。”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不过我是真不记得,“再说了昨天我喝了酒就算说了那也是不做数的,说的都是假的。”
“可都说酒后吐真言呐!”余书尧的语气听起来要多真诚有多真诚,要多无辜有多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