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不施粉黛依然天生丽质,不知道上辈子为什么她没能遗传到母亲的样貌,长相中上。
据说阿妈是被人从京城拐卖到这个偏远的村庄的,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后来当了莫家的童养媳,姥姥随便给起了个名字叫小丽。四年前生了年华伤了身体,月子里家里穷没东西调养,落下了病根。成日里伺候姥姥伺候爸爸,身体每况愈下。
最终得了肺痨去世!
阿妈很爱她,每当抱着她时,脸上的笑容是那么温柔慈爱。这样的女人,若是随便在一户好点的人家,都不会早逝,也不会嫁给莫军强这样五大三粗的男人,也不会如后来那般任命地在这里活着。
她想再看一眼母亲的笑容。
这样想着,那副棺材仿佛就如透明了般,母亲那张依然美艳却死寂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那些人已经要出了,莫年华一下冲过去,哭着喊:“不要,不要带走阿妈!妈妈!”
周围的人没想到她会这么失控,莫军强走过去拉住她,沉声道:“年妹,不要胡闹,你妈妈要走了。”
“不!不会的,妈妈不会走的!”
莫年华想要去追,只能看着队伍渐行渐远,因为莫军强拉住了她,怕她闹事。
“爸爸,爸爸!”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年华再也忍不住抱着莫军强的腿哭了起来,悲伤的气氛勾起了莫军强对亡妻的怀念。他轻轻摸着女儿的头顶。小丽人漂亮,又经常操持家务,这样的媳妇她还是满意的,现在……
…………
莫年华想想阿妈的脸就分外难受。她一个人坐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上,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
半响她突然她抬起头,“为什么我能看到阿妈的脸?”
她居然能透过棺材看到阿妈的脸,这、这是……传说中的透视?
将眼睛对着墙上,年华想着心里的意愿。
眼前的墙就像是真空了一样,变成了透明色,这是姥姥与她的房间。
姥姥与阿爸坐在桌子旁。莫军强苦着脸,有点畏缩:“妈,年妹好歹也是我的女儿,这……”
媳妇刚刚走,他妈又要把女儿送走,怎么想都觉得对不起小丽。
何翠云看着儿子不争气的样子,劈头一顿教训:“女儿女儿,女儿有什么用,女儿能给我们莫家传宗接代?!你赶紧给我娶个媳妇生个孙子,到时候成了家,放个赔钱货在家多膈应人家!”
何翠云本就不喜欢小丽长了一副狐/媚/子样,孙子生不出,又是个短命鬼。赔钱货就是赔钱/货,生的女儿一副病态样,估摸着将来也短命,不如现在扔了,也比过将来晦气!
年华无声地笑了,姥姥啊,这辈子还是要把她送走,能怪么,能怨吗?
老一辈的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就像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很难接受欧洲开放国家的环境,也很不能理解,比如日本人总是对人点头哈腰礼貌到了极点,英国女孩子性生活极其混乱太不可思议了等等。
只是阿爸会怎么说呢?
“妈,年妹五岁,用不了家里多少东西,多一双碗筷的事情,整成这样让村里人笑话。”
“一双碗筷,你知道你妈我养你多不容易!一双碗筷,有本事你去养?!”
这话说到了莫军强的痛处,他们家拮据,他也不过23岁,肯定是要再娶的。闺女出生时,他不见得多喜欢,但也不讨厌,现在再养一个年妹真的是困难,小孩子最是麻烦,一生病,要花不少钱。
这么想着,他也犹豫了。
“我不管,三天后,三天后我就把年妹送走!”何翠云态度强硬。
年华紧紧地盯着阿爸,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莫军强的眼神明显挣扎了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接受了何翠云的提议。
自嘲地笑了,就这么放弃了,考虑也不考虑几天?呵呵,这样的父亲……年华掩去眼里的落寞。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不说农村,整个中国都是落后的。
年华所处的莫家村就在北方与南方的交界处,她的家里完全就是土房,连瓦房都住不起。总共两个房间,用木栏栅围起来的小院子,院子里养了一些鸡啊,鸭啊,白天时到处跑。
她知道,姥姥不要她是因为她年纪小,不懂事,是个赔钱货。她想要挽回亲情,想要证明,她也是懂事的,或许姥姥就不会抛弃她。
所以第一天,莫年华早早就起了床,只差闻鸡起舞了。
何翠云在门前的小屋里烧饭,她乖巧地走过去,道:“姥姥,火快灭了,我帮你烧吧。”软糯的童音甚是清脆,甜甜的,年华自己的心里迅起了鸡皮疙瘩。
何翠云明显愣了。
然后莫年华像模像样,有模有样拿起堆着的柴禾,往火堆里放。
何翠云明显松了口气,还要洗菜,也就不想这小丫头这么懂事了。
年华把柴禾一块一块往里塞,等到把旁边的柴禾都塞得差不多了,拍了拍手,小声道:“bingo!"
可以安心等饭熟了!
然而一会儿过去,火势突然加大了,她慌了,刺鼻的烟味儿冒了出来。上辈子在孤儿院长大,她很少煮饭,没接触过这些东西。
“怎么办呀?”
何翠云洗完菜,听见年妹“咳,咳”的咳嗽声,大步走过去,看到情况,一手把年华拉到边上,滔起一把水把火灭了,恶狠狠道:“相信你会烧火才有鬼咧!”
水浇在灶里出哧哧的声音,年华委屈道:“对不起,姥姥。”
吃饭的时候她尽量低着头,脸已经洗过了,干干净净的,衣服整理过了还是沾了些黑灰。
何翠云瞪着她仿佛能把她瞪出几个洞。
莫军强不明所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年妹,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妈,您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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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端午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