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金内部正暗流汹涌争斗升级之际,李啸全军经过了5天的海上航行,一路顺利地回返到高龙堡东边的海岸。
李啸全军到达海岸时,正是上午辰时,这一天难得地出了太阳,冬日的暖阳在澄蓝如洗的天空中,露出了明丽的笑脸,似乎也在为海岸上士气高扬,人声沸腾的得胜军兵们高兴喜悦。
半个多时辰后,牺牲军兵的尸体、敌兵级、所缴获的财宝、粮草、军械、马匹等等统统搬下了船,各名喜气洋洋的军士重新列队,准备回返高龙堡。
李啸准备的很仔细,在回来的路程上,已把所斩获的113名鞑子级用右灰硝好,并放在船上干燥避风处保存。现在运下船后,李啸检查级,现个个完好无损,心下极为欣喜。
每个鞑子级都是李啸极其爱惜之物,因为这些级都是将士们用鲜血和性命换来的,是全军血战所得的奖励,也是全军展壮大的铺路石。
李啸当场付清了另外的6oo两银子给蔡守,蔡守略作谦让便欢喜收下。李啸随之又邀请其前往高龙堡,蔡守以多日远离登州商铺,心下不放心为由婉拒。李啸留客不住,便再次谢过蔡守相助之恩,让其带着两条商船离去。
李啸让水师总头马屿带全体水师成员过来,温言勉励了一番后,给马屿赏银3o两,水军每人赏银5两,并给他们每条船配上多达数月的粮草。
马屿眼中满满都是感动,他单膝向李啸跪地行礼:“李百户如此重赏水师,马屿代全体水师兄弟深谢百户之恩。”
李啸轻轻将他扶起:“马总头不必多礼,水师为我下一步要重点展的部队,马总头还要愈尽心才是。”
马屿还未回话,李啸又低声说道:“马总头,你等暂在此处海岸驻扎,等我回高龙堡后,再拔4o名辅兵于你,每条船分1o名,作为新的水师兵力补充,也可让新组建的水师军心更加稳定。马总头,你务得好生关注原先的各名水军动态,如有异心,可不禀我,紧急处置。”
马屿拱手沉声言道:“李百户所虑甚是,马屿谨记于心。”
李啸拍拍他的肩膀,又道:“待辅兵上船后,你便带全体水师返回原先你等驻扎之基地,等我下一步命令。”
马屿闻言忙道:“水师全凭百户大人安排。我水师一般皆由信鸽联系,我留下两羽健壮信鸽在此,李百户若有命令,写成纸条绑于鸽腿带给我便可。”
李啸笑道:“此法甚好,马总头此番回去,要好生整顿水师,务必让其成为我李啸军中精锐。”
马屿大声回答:“马屿定竭尽所能,不负百户之托。”
李啸安排好了水师事宜,便率领全军,押着所得级、财宝、粮草、军械等物,排成整齐的行军队列,向高龙堡进。
欢喜灿烂的笑容,壮盛嘹亮的军歌,让整个回堡部队充满了勃勃生气。
马踏金镫响,人奏凯歌还。
换了一身紧身便装的吴之菡,与李啸并肩骑马而行。这个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给李啸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姑娘。此刻,却象一只温驯的小鹿一般,低着头,一声不吭,只是偶尔抬头看了看犹自沉思不已的李啸,眼眸之中尽是爱慕与崇敬的神色。
午时中刻,全军返回高龙堡。
将所得的级、财宝、粮草、军械等物分别入库后。李啸下令,给全体牺牲的军兵进行火葬及迎灵入祠仪式。
如李啸所预料的那样,在往复颠簸的航海返程路上,尽管徐肃带着全体医疗队成员尽心救治,但3o多名重伤员基本全部死去,轻伤员亦有好几名因感染加深而过世。这样,李啸军这次“虎啸辽东”奇袭计划中,牺牲的军兵达到了1o2人。
战争,从来便是残酷而血腥,尤其是与号称当时冷兵器顶尖部队的后金鞑子交战,更是如此。这一比一交换比的战损率,已是颇为难得。
结束战争的唯一方法,便是以战止战,别无他途。这一点,李啸军全体军兵都明白。
“。。。。。。汝等英灵尚在,祈祷必闻:随我旌旗,逐我部曲,各认本乡,受骨肉之蒸尝,领家人之祭祀;莫作他乡之鬼,徒为异域之魂。汝等生为人杰,死为鬼雄,我当使汝等各家尽沾恩露,年给衣粮,月赐廪禄。用兹酬答,以慰汝心。想宜宁帖,毋致号啕。聊表丹诚,敬陈祭祀。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一脸沉痛之色的李啸致完祷词,总共1o2名牺牲将士的尸体分别摆放在草堆上,能熊的烈火燃起,半个时辰后,这些忠勇将士的尸骨,渐渐化为洁白的骨灰。
忠烈祠的两句守祠人员带着几名辅兵,沉默地将骨灰装入骨灰盒中,随后一并埋放在城外,与上次与陈友德残部作战牺牲的将士骨灰盒埋在同一地点。这些骨灰盒上都写了亡者姓名、军职、乡籍,并且均作了防水防虫处理。李啸要求,到时回返安东卫马耆山时,也要一并带回安葬。
另外,牺牲将士的名字均已被记录,明天便要去杨家店或孙喬镇等处制作牌位,放入忠烈祠中祭祀。
在骨灰安葬的过程中,一些家属开始嚎啕大哭,为自家在此次交战中牺牲的儿子、丈夫、或兄弟而悲痛万分。
一名妇人带着一名不到十岁的的男孩,死死地抱着一个骨灰盒放声大哭。一名辅兵走过来,欲从她手中接过骨灰盒,妇人犹自嚎啕痛哭,死也不肯放手。
李啸一眼瞥见,骨灰盒上写着一个名叫岳城的名字。这名牺牲的军士,正是当日与一名鞑子拔什库同归于尽的枪兵前队副队长岳城,也是本次“虎啸辽东”奇袭计划中牺牲的军职最高者。
这名妇人是他的妻子,那名孩子,则是他的唯一的血脉遗留。
枪兵前队队长杨振泪如泉涌,李啸和枪兵哨长雷傲亦是满含热泪。
祭拜与安葬仪式完成后,李啸宣布,每名牺牲战死军士,每人一律抚恤银子2o两,伤兵每人抚恤银子1o两,另全部参战将士无论生死,每人赏银1o两,队长与哨长每人赏银3o两。全部赏银于回安东卫后下。
“万胜!”
“万胜!”
“万胜!”
满含热泪,心中被巨大喜悦与深切哀伤互相交织的全体军兵,激动地挥舞手臂,用尽力气大声喝喊着口号,向前面正凛凛站定的最高指挥官李啸致敬。
随后,全军开宴,刘扬壮已带后勤队将丰盛的筵席做好。淌汁流油的肥厚猪排,厚实大馅的酸汤水饺,完整的香菇炖鸡,大条的红烧带鱼,切成细末的红丝雪里红腌黄瓜等等,一道道让人垂涎的美食往一张张大方桌上摆去。
参加本次作战的军兵们被安排坐于上头的桌席上,按兵种队次分桌围坐,以示尊敬。而堡内其他未参战人员与战兵家属,则在下亦开桌摆席,全堡全体人员一同欢庆这次难得的胜利。
李啸亲自带着各名将领给每个桌上的将士们敬酒,他给参战的将士敬酒最多,尤其是受伤的军士,李啸更是连连回敬。很多人都注意到,这名豪气十足,朗声说笑,大碗痛饮的百户大人,眼中似乎有泪光在隐隐闪动。
李啸在饭前安排了一事,就是让未参战的枪兵后队队长关质,挑选出4o名辅兵,在宴会之后,让关质带着这4o名辅兵,前往高龙堡东面停驻的水师处,由水师总头马屿安排他们分别上船。
这场宴会一直开到天黑方结束,全体军兵酒饱饭足,鼓腹欢笑,尽欢而散。
是夜,李啸大醉。
其实他酒量极好,难得一醉,但今天在这欢庆的氛围中,这位百户官有敬必饮,终于倒在了全体军兵的车轮酒战之下。
在围观军兵的掩嘴窃笑中,吴之菡扛起喝得大醉满面赤红的李啸那粗壮的身体,准备带他回房休息。这个姑娘嘴里嘟囔连声,不停责备喝得太多至不省人事的李啸。她奋力地将李啸扛回他自已的房间后,在开始的一段时间内,外面的人犹能听到吴之菡在房间斥责李啸的声音,后面烛光熄灭,便再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了。
只有一轮明亮的圆月高挂于清冷的天际,静静地照着陷入沉寂的高龙堡。月光柔柔,有如一无声的歌谣。
。。。。。。
次日清晨,李啸从朦胧中醒来,现头枕在自已臂膀之上的吴之菡犹在酣然而睡。
李啸轻轻一笑,低头吻了一下她诱人的嘴唇,小心地将她的头移放在枕头之上。随即着衣下床,出门而去。
外面,张行猛、雷傲、上官云杰已在等他。
这是昨天回来的路上,李啸便与几名将领议好的安排。
今天,他们将去登州大营报告这次渡海作战成果,此时,上官云杰已排了一辆马车将那些鞑子级和两柄镶黄旗官纛装好,就等着李啸率队出。
寒风又起,天空阴云满布,宽阔无人的官道上,李啸等四人在前面打马前行,后面几名辅兵驾乘着那辆装满了用石灰硝好的鞑子头颅的马车,紧跟而行。
“百户,这次斩了这么多头颅,你升千户都绰绰有余了,我们也可以都跟着升官了吧,哈哈。”张行猛大笑着说道。
“就是,朝廷赏格规定,一个鞑子头颅赏银5o两,这下,几千两赏银又到手了,真他娘的爽。”雷傲同样一脸喜悦。
“那是当然,朝廷自去年在大凌河大败以来,大明官军皆畏鞑子如虎,现在我军阵斩了这么多鞑子级,朝廷肯定会大喜非常,定会另有重赏。”上官云杰双眼放光,脸上满是憧憬的笑容。
李啸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他知道,依大明军功制,领军军官,有把总、千总领官军三、五百人者,部下斩获奴贼十名颗,着升实授一级,每加十名颗,加升一级。共升三级为止,二级实授,一级署职。而每个鞑子头颅除有5o两银子赏银外,还有额外的奖赏银子和绸缎。
也就是说,李啸其实只要斩获级三十颗,就可以连升两到三级,足以升到千户,如果上面有人,甚至升到副指挥使同知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这些都还只是猜测。李啸心下一直在思虑的,就是现在共斩下的113颗鞑子头颅,上面将会如何重新分配。
毕竟,这巨大的战功与荣誉,足以让每个官员和将领都会动心,他们决不会让李啸一人独享这份如此巨大而难得的战功。现在的大明官军中,论打仗,可能没有几个人有本事,但论争功与内斗,个个都是顶尖的好手。
甚至有极端一点的,上官会把下属功劳全占,辛苦作战的将士一份战功都得不到的情况也是有的。
李啸在路上思虑良久,心下想定了一个主意。
三个多时辰后,李啸等人入得登州大营。
张行猛等人注意到,登州大营中,每一个看到他们的将领或士兵,都用一种惊惧到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那满满一车面容狰狞的鞑子头颅。
他们的眼神让张行猛、雷傲、上官云杰等人很受用,走路都不觉愈抬头挺胸。
李啸一行人,直接走向吴三桂的行帐。
这是李啸仔细考虑过的主意。
吴三桂热情接待了李啸等人,看到李啸那满满一车鞑子头颅时,他的眼神满是惊讶与敬佩。
“昨天义父问过海商蔡守,已知李啸你这次突袭鞑子海堡大获全胜,登州各营皆是惊讶佩服不已。今日一见,却未曾想到李百户你们斩获如此之丰,吴某着实敬佩不已。”吴三桂验看了一番头颅,又满怀心思地抚摸了一下那两面镶黄旗官纛,真诚而感慨地说道。
李啸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本次作战,不是吴将军与李某一同而去的吗?”
吴三桂一怔,一时不明李啸所说是何意。
李啸笑着低声说道:“李某欲将其中三十颗头颅送给将军,也许,将军可凭这份战功,将你父亲吴襄将军从牢中救出来。”
吴三桂闻言大惊,一时间象被雷击了般怔住。随后,他反应过来,一脸激动的潮红,面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双眼瞬时满泛起了点点泪光。
“李百户盛情,吴某代老父与小妹感铭深谢!请李百户受吴某一拜!今日之厚恩,吴某来日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吴三桂猛地单膝跪地,向李啸拱手致礼,语调哽咽而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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