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啸宣布上午的训练结束。
这次训练的强度,对于这些还处于恢复阶段的流民战兵来说,确实非常大。很多战兵已是累得两腿僵直,面色苍白。每个战兵都现自已的双腿如灌铅一般沉重,根本不听使唤。还有几个人抖嗦着想迈开双腿走步之际,却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李啸默默地看在眼里,却没有要降低训练强度的打算。
因为,时不我待,李啸有太多的敌人要去征战,无论是马耆山的匪贼,还是登州的孔有德叛军,以及将来要面对的满清鞑子,都不会给他太多的自由展时间,在这样强敌林立的环境中,李啸没有任何松懈安缓的理由。
再者,如果连最普通的站军姿都扛不住,上阵杀敌之事,也就彻底别谈了。
当然,战兵的辛苦训练,可以可用高出旁人一头的良好伙食来弥补。
当王氏带着那些伙食队的妇人给每个战兵都了一个又大又厚,里面夹了一两半新鲜猪肉的白面肉夹馍时,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了惊喜到不敢相信的表情。
我们竟然有肉吃了!
没想到,在过上能吃白面馍馍的生活后,还有吃上肉这样想都不敢想的美事!
吃肉,对于这些流民战兵来说,不异于是一个遥远而缥缈的传说。
但现在,馍馍中那鲜香美味淌汁流油的猪肉明确告诉自已,这不是做梦,而是真实的现实。
很多战兵默默地流下了眼泪,表现最失态的人,是刘喜,他哭得涕泪横流,几乎难以自控。
每个战兵都在心下狠,李总旗大人对我们这般恩重如山,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训练!
受人如此恩惠而不知报,岂非如同猪狗!
李啸微笑着迎接每个战兵望向自已那感激涕零的目光,然后,回送给他们信任与鼓励的眼神。
墩内的其他人,包括那些做事的泥水匠人,都用颇为羡慕的眼神望着吃得狼吞虎咽的战兵们,不过大家都能理解,战兵的好伙食,可是用拼命的辛苦训练换来的,实在没什么好嫉妒的。
付出多,自然奖励也要更多。
下午的训练,李啸现战兵们无论是专注程度,还是刻苦程度,较上午多了不少。
李啸感叹,恩威并施,有辛苦就有奖励的训练方式,到底还是更能收服人心。
一旁的常正看着战兵们训练,心下庠,他主动向李啸提出他也来参加训练,李啸准了。
常正以前受过一些明军的基本训练,一个下午下来,他竟比那些流民战兵的军姿站得要好得多。
很快,到了下午训练结束时,各人的军姿已经比上午好了很多。
很多战兵脸上开始浮现自信的神色,他们完全可以感受到自已的真实进步。
李啸心下暗喜:这样再训练两天,这些战兵就绝对可以站出标准的军姿。
训练完的战兵,排着队,由常正带领去河里洗澡。洗澡后,又按训练时的队阵位置,分别坐于空地上,等着吃饭。
李啸刻意营造一种随时随地都要保持集体行动的习惯,希望在潜移默化中将集体主义思想移植到每个战兵内心深处,再无动摇。
每个战兵们同样得到了与中午一样的肉夹馍,只是里面的肉减为半两,毕竟晚上只是休息,没有体力消耗。
又有一些人控制不住流了泪。
李啸兑现了让每个战兵每天吃二两肉,两斤米粮的承诺。
到了戌时,常正敲响了那面从碑廓百户所内买回的铜锣,“当当”响起的锣声告诉流民们睡觉时间到,很快,流民中的草围子内又是一片安寂。
这个晚上,李啸在整修好的墩内居屋里睡得很香。
现在墩内的粉灰都已干透,墩台上的粮食与武器皆已取下,分别放入墩内粮仓与武库内存放。
刘一显,常正等人都与李啸一样,搬回了墩内居屋内。
所有的事情,除了银两的紧张还未得到缓解外,其他的一切到现在为止,似乎都在自已的控制规划内。李啸感觉自已终于放松了些,从穿越过来直至今天,终于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也做了一个好梦。
梦中,他带着铺天盖地的熊罴虎贲,雄心壮志,远征万里。。。。。。
次日卯时,随着常正的铜锣当当地敲响,牛蹄墩里所有人,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战兵们很快现了李啸今天给他们的一些新的训练内容。
那就是,地上整整齐齐地摆好了一些小石子。
小石子共两排,每个石子前后左右间隔均为各为2步的距离(约1.2米多),李啸要示每个战兵按昨天的站位,找到属于自已的小石子位置。
每个战兵都惊喜地现,他们站在小石子的位置后,立刻整个队列呈现出两条笔直的直线。而这样整齐的队列直线,让每个战兵都能在内心中感受到,似乎队伍有一种说不出的肃然与精神。
莫非,这就是李总旗大人一直强调的堂堂之阵?
李啸大声说道:“各位,站姿为本,阵列为基,你们每个人都要牢记自已的站位,我要求,过段时间后,就是扔掉小石子,你们也能摆出这个的笔直队列线来!好了,下面各位继续站军姿。”
这个站队列的方法可以说,是李啸参考以前教官的训练方法改进版,与其对这些文盲大费口舌讲队列训练要求与注意事项,不如直接让他们按部就班做好就行,最终在习惯成自然中练出良好整齐的队列。
李啸开始训练不久,送妻回家安葬的刘扬壮与付铁一同回到了牛蹄墩。
刘扬壮与付铁来到李啸面前,李啸现,刘扬壮身形更加削瘦,眼神中,却跳跃着一团前所未见的愤怒的火焰。
“我们也要当战兵!”未等李啸来问,刘扬壮与一旁的付铁异口同声地大喊道。
“我要亲手为娘子报仇!”刘扬壮咬着牙齿,神情狰狞地恨恨而道。
“我也要当战兵杀土匪!”付铁年轻的脸上有着莫名的坚毅与决然。
李啸没有说话,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远处,负责带领泥水匠们搭建草棚的刘一显,远远地看见刘扬壮与付铁走进了战兵队伍,他粗黑的脸上,露出莫名的神色,眼神极为复杂。
现在,原来的三个墩卒常正,刘扬壮,付铁都成了李啸手下的战兵了,他们的前程,应该要比以前毫无出路地当个半死不活的墩卒要强得多了。
刘一显不知道自已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也许,两者都有吧。
下午的时候,牛蹄墩内来了一名着着青巾直身长衣,头戴四方平定巾的读书人模样的人。
这个人,还带来了一辆装着约有七八石面粉的骡车。
这个读书人模样的人,站在墩门口,笑吟吟地看着远远地就张开双臂大笑着迎来的李啸。
“长材兄,我本欲亲自去小李庄迎你,却未想到你竟已自已前来,实在有失迎讶,惭愧惭愧。”李啸连连拱手致歉。
这个读书人,就是小地主李长材,他早想到李啸事务繁忙,估计这两日李啸已安顿好流民,就告别封氏,又带来八石面粉,前来牛蹄墩投效李啸。
他还未入墩,就见李啸在墩外训练战兵,看了一会,心下对李啸认真严格的训练更是赞叹不已。
“李啸练兵如此严格,确是一个认真做事之人。我得遇此人,亦是缘份。”李长材心里欣然,为自已找到了一个可以好好投效的上官而庆幸不已。
“李总旗事务繁多,长材未敢烦请。在下估计墩内粮食不多,特随车带来一点积存面粉,以略解墩内所用。“李长材脸带笑容,回答平静而自然。
李啸叹道:“先生未得半分聘金,却又助我李啸如此之多粮食,李某受之有愧啊。”
“李总旗言重了,你自组义军,杀匪安民,此乃薄天之义举,学生无用,能用这些粮食略解军资之匮,实是心慰。”李长材拱手诚恳地说道。
李啸一把揽过李长材肩膀,亲热大笑道:“先生一路辛苦,请随我进墩,我为先生好好接风洗尘,李啸实盼与先生畅谈大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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