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突然焦急地大喊道:“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师父!”
凤倾城回头一看,见明月猛然喷出几口鲜血来,脸色苍白如纸,一头栽倒在地晕死过去。
凤倾城急忙奔过去扶起明月,号了号她的脉搏,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明月脉搏极其虚弱,脉象紊乱,有受损崩裂的迹象,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颜丹走进来想问问凤倾城关于明月的处理意见,见凤倾城已经抱起昏迷不醒的明月快步向里间走去。
林天对着凤倾城的背影焦急地叫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师傅?她是无辜的,否则,我”
“你师傅会没事的,你先回去吧。 ”颜丹拍拍林天的肩膀:“应该是仙力透支,回转仙力时被强行打扰,有点走火入魔。”
林天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颜丹摸摸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咦?凤长老不是一向不近女色么?今日竟然抱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子?肯定是觉得招了她进来委屈了她……嗯,一定是这样的”
清晨的丹门,雨后的空气特别清新,阳光透过窗户投射到窗边的地下,映射出一道道斑驳的光影。
这是一件宽敞明亮的寝殿,寝殿内干净整洁,紫檀木雕花木床、配套的箱笼屏风、桌椅板凳,处处透着清爽优雅。
宽大的雕花木床上,白色烟罗纱帐下,静静地躺着一位稚龄美貌少女,少女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却平稳悠长。少女长长的睫毛在晶莹剔透的脸颊投下一排羽毛般的阴影,更显得宛如画中人一般清秀美丽。
少女因透支仙力帮病患治疗,导致仙脉紊乱而差点走火入魔。那日凤倾城将她抱回自己的寝殿至今,她已昏睡了整整三日有余。
此时,凤倾城正坐在床沿,一只手搭在少女纤细雪白的手腕上为她细细号脉。
这三日来,凤倾城每日导入自身仙力为她疏通阻滞的经脉,并喂食四级神丹化瘀丹帮她辅助治疗,不眠不休几日,颇费了一番功夫,少女如今看来已无大碍,凤倾城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少女的神思一点一点回到自己的脑中,她突然便记起那日丹门大殿上被孙庆来污蔑的情景。少女身体已经没有了仙脉阻滞时,心烦欲呕的难受,她突然感觉到有人握着自己的一只手腕,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强光照得她看不清眼前人的长相,脑子里却回放出三日前丹门大殿上丹门弟子拽着她去北极寒冰水牢的情景。
难道自己被抓去了水牢?少女心里气愤不已,被子里伸出一只雪白如玉的小脚丫就向旁边那人踹去,那人轻轻一挡,一把握住她的脚腕,随手一送就把她的力道给化解。
少女明月手腕轻翻,夹着凌厉的攻势向那人袭去,那人轻轻一扫,就把她扫得跌回床上。明月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床前的凤倾城一身白衣,一双幽深的凤目正居高临下冷冷地望着她。
明月心里一惊,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是他,但一想起他任丹门凤长老期间却不作为,任由孙庆来等人飞扬跋扈、仗势欺人,心里就气愤不已。
明月才不管他是不是什么丹门长老,她从床上一跃而起,拳脚如电般袭向床前的凤倾城,凤倾城轻轻跃开,明月随即拳脚相加地跟上。
凤倾城见她一脸怒气,不依不饶地打上来,想起这几日不眠不休地照顾她,便也有点郁闷起来。她在丹门受了诸多委屈,心里应该很是难过吧?既然她想出一口闷气,自己便陪她罢了。他伸出手,轻轻一带,便将明月
从床上带到地下来。
明月见他还手,心里气愤不已。俩人你来我往,从床边打到桌边,又从桌边打到窗边,房间里诸多摆件在打斗中被扫到地下破损。
明月使出浑身解数攻击,张牙舞爪地扑上前去,奈何凤倾城实力太强,无论她使出什么招式,都能被他轻松化解,她累得额头的汗水都滴了下来,她竟然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更让她郁闷的是,凤倾城抿着薄唇一言不发,配合着她慢动作一样的攻势见招拆招、竟然还打得不亦乐乎。桌上的笔墨纸砚书、床上的蚊帐被子枕头等在俩人的打斗中落了一地,满地一片狼藉。
明月看他似乎打得兴起的样子,心里暗恨不已。她几日未曾进食,早已饿得头重脚轻、两眼昏花,打着打着就打得没了力气,在她踢中一个极其古典精美的花瓶后,她忽然觉得头昏眼花,眼前一黑就向前倒去,凤倾城赶紧上前扶住她,她刚好倒在凤倾城怀里。
“这是被你打晕了?”此时颜丹刚好推门进来,看到眼前满地狼藉不由瞠目结舌:“天,金丝盘龙翡翠玉瓶也被她打碎了?”
这个花瓶算是比较入凤倾城法眼的一件玉器,也仅仅是入眼而已。不过,这个女子将他的卧室糟蹋成这般模样,任谁都不会高兴吧?他偷偷看了凤倾城一眼,却见他并没有露出不高兴的样子,心里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收拾一下,准备点稀粥。”凤倾城见颜丹张大嘴巴一副呆滞模样,看了一眼昏倒在他怀里的少女,对发愣的颜丹没好气地道:“她是饿晕的。”
颜丹挠了挠头,问道:“没想到她长相如此柔弱,行为却如此彪悍,要不要把她给送回学院去?”颜丹见凤倾城转过身并未回答,而是并不温柔地将明月扔回床上,明月“哎哟”一声悠悠醒过来。
明月被摔得七晕八素,她想起这些日子被那孙庆来各种压迫,受尽委屈,心中一阵酸楚委屈,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她想起自己怀着美好的憧憬来到丹门,没想到现实却给了她狠狠地一击。更让她失望的是,凤倾城那等优秀出色的外表下也是一般地冷漠无情。她心下不由很是失望,越想越伤心,一时哭得稀里哗啦。
凤倾城和颜丹听到哭声都转过身来诧异地看着她,却见少女抽抽搭搭地哭得很是伤心,边哭边抽泣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下来,边哭边用床上的被子擦拭眼泪鼻涕。
凤倾城一脸郁闷地看着她拿着锦被擦拭眼泪鼻涕,一脸嫌憎,很是无语地看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颜丹也是满头黑线,这凤倾城向来讲究整洁干净,这张床被如此糟蹋,估计凤倾城连睡都不愿意在上面睡了吧?颜丹赶紧逃一般地离开去准备稀粥。
明月边伤心地哭泣,边抽抽搭搭地对凤倾城数落道:“长老大人,我进蜀山仙门之前,原本以为修仙界是个美好的地方……这里没有恶霸欺凌,没有富贵贫穷,没有弱肉强食,没有尔虞我诈,大家如亲人般相亲相爱但是进来后才发现,世上有的那些这里也有,甚至竞争更加残酷你作为一个长老,对自己的门下不管不问,任由他们胡作非为,欺负弱小……试问,你这长老当得合格么?…… 丹门自古不收女弟子,因我考了头名,你将我录为丹门丹童,你不过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成就自己一个好名声罢了……你竟不喜,何必将我招进丹门……”她喘了一口气,继续哭诉道:“呜呜呜……不用你为难,我自会主动离
开丹门。我走了,以后我们永不相见……”
凤倾城满头黑线地看着她,见她边哭得伤心欲绝,边口齿伶俐、头脑清晰地控诉自己,他脸上露出古怪郁闷的表情。他还没有怎么和女子打过交道,也不知道女子哭闹起来竟是如此地令人疼惜。他甚至觉得自己没有好好管理丹门,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心里不由有点愧疚起来。
凤倾城看着她边哭边说,待听她说以后永不相见的话,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抿着薄唇默然地看着她不语。
明月哭够了,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她拖着虚弱的身子挣扎着爬起来, 拖着灌了铅一样的腿从床边一步一步慢慢挪向寝殿门口,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只觉得那短短的距离竟无限漫长遥远。
此时,颜丹端了稀粥和几碟小菜过来摆在桌上,看着倔强的小姑娘和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凤倾城,心想:凤倾城一向不近女色,丹门又向来不收女弟子,这个小丫头如此桀骜不驯,还真是难为他了。
凤倾城突然冷冷地说道:“你将我这里糟蹋成这般模样,想一走了之?”
明月脚步一滞,不由暗自四处打量,见满室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打碎的东西,心下不由有点发虚:“那你想怎样?我、我赔你行不行?”她还有一千多两银票,大不了全赔给他算了。
“甚好。”凤倾城闲闲地在桌边坐下来,指着地下破碎的一片狼藉说道:“那个金丝盘龙翡翠玉瓶,乃极品老坑冰种翡翠雕制,世上仅此一只,价值两千万两白银。被你扫落在地的桃花金丝砚,也不贵,价值也就两百万两白银。那只碎掉的冰玉笔架,八十万两白银。那套冰糯飘花玉光茶具,乃西域天池老坑冰糯玉所制,雕工精湛,距今已有十万年历史,全世仅此一套,尚无法估价 ”
颜丹疑惑地看了凤倾城一眼,心理嘀咕道:“凤长老向来不把这点俗物放在眼里,今天却如此斤斤计较,果然是被明月给气着了。”
明月听着听着差点再次晕过去,她心里直抽搐:这凤倾城也太奢侈了吧?这里随便一件东西都是极品,就算把她卖个千万次也赔不起啊!可是话已说出口,这可如何是好?她尴尬地咬了咬嘴唇,心里不由有点发虚。想了想,这样一走了之确实不妥。
明月一着急就觉得饿,一饿就想吃东西。她见凤倾城拿起勺子正要喝粥,她闻着诱人的粥香,讪笑着慢慢蹭到凤倾城对面坐下,看了一眼桌上香喷喷的香粥小菜,摸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可怜巴巴地对凤倾城说道:“那个,长老大人,我能不能先吃点东西再讨论?我好饿。”
凤倾城看了她一眼,沉着脸点了点头。
明月心一横,暂且放下烦心事,端起碗大口大口吃起粥来。凤倾城也拿起筷子,就着小菜施施然喝着粥。
粥味香浓粘糯,小菜精致可口,明月只觉得从未吃过这么可口的粥,这么精致的小菜,她甚至还抢了一次凤倾城筷子上的菜也未察觉。
明月不知不觉间喝了两碗粥,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凤倾城早已吃完,一双幽深的凤目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凤倾城淡淡说道:“你几日未进食,一次不要吃太多。”
凤倾城明月俏脸一红,想起刚才自己饿死鬼投胎一样,不由讪讪地放下碗筷,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颜丹见她俏皮可爱,灵动呆萌,不由莞尔。
明月心里忐忑不安,不知凤倾城要怎么处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