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采月道:“我父亲走了没有?”
采月低着头轻道:“想是还没有吧,殿下离了正殿,葛大人他们并没有全部离开,八成还商议着事呢!”
葛莜眼珠子一转。
她单枪匹马的如何是那些人的对手,得着父亲帮忙才是。
念头一闪,提了裙衫,快步往正殿中去。
也不管那里是否还是商讨国事,进去便嚷嚷着让葛太尉给她做主,说自己受了委屈。
葛太尉脸都青了。
身为王妃怎么如此莽撞。
殿中其他还没离开的大臣也微微吃惊。
葛太尉忙起身将葛莜拉到殿外,道:“怎么回事,进来也不打招呼,适才都说的什么呀!你是王妃,有什么事该让祁王给你做主,找我于理不合呀!”
葛莜一门心思的想着要齐清儿难看,因哭腔道:“郡主那个贱.人说要嫁给祁王殿下,我便提醒祁王,对方身份为妙,并不是什么真正的郡主,来路不明......结果殿下反没有认同我的话,还将我赶了出来。定是那个狐媚子郡主扰了殿下的心,爹爹你可要为女儿做主啊!殿下要真这么个妖孽娶回府来,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呀!”
一通话下,光听见她说贱.人狐媚子妖孽了。
葛太尉大体在心里摸了一遍。
他自己的女儿,他自己了解。
这样子五分是气的,另五分是嫉妒的。
那馥雅郡主可是皋帝亲赐的郡主之位,其位分不可置疑,更没有来历不明一说。
何况祁王现在已经开始监国。
再娶妻室为繁衍子嗣再合适不过。
没有道理拦着祁王不让娶的。
葛太尉掂量又掂量,又葛莜拉到游廊一边,沉下心道:“刚才说的那些什么狐媚子妖孽的话,你以后少说。祁王殿下娶何人入府,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葛莜一听,急得跳脚。
怎么父亲也不帮她。
逐打断道:“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就忍那来路不明的狐媚子踩到我头上么!”
葛太尉蹙眉,急又将她往边上拉了拉,劝道:“女儿啊!父亲怎么可能不替着想呢?!”
葛莜瞪大眼睛看葛太尉要怎么说。
葛太尉握袖轻轻掩了掩口鼻,道:“你自己不也说么,馥雅郡主来路不明,这表示她完全没有什么坚实可靠的家世,难道你要祁王殿下去娶一个家世强硬的女人回来不成?女人一靠夫君,二靠家世,没有家世的,是不是就根基若些,将来若真出了什么事,也比那根基厚的好对付......”
葛莜听着,觉得说得几对,逐放低脑袋细细听着。
葛太尉发现女儿不在心浮气躁,继续道:“要为父说,你应该全力支持祁王迎娶馥雅郡主,她进来顶多做侧妃。而王府中,从来正妃侧妃都只有一位,将来新政之时,后位又定会从妃位中选。你自己掂量,这皇后之位是该给根基强硬的,还是给完全没有根基的......”
这个一说,葛莜先前的脑女一扫而空。
她焕然大悟的点点头,拿眼睛撇向兰香苑的方向,实在后悔方才说的那些话。
而兰香苑中的祁王齐清儿等人,可不知道葛莜那里已经从完全拒绝齐清儿,到完全接受齐清儿了。
不过,他们无一人有心去想这个。
皋璟雯就着前面谈到的关于去皋帝那边再谈赐婚的热头,迅速和祁王敲定了一起入宫的时间。
就是两天之后。
齐清儿转了话题,问剑枫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剑枫忽然备受关注,大家都看着他,有些不自在,又皋璟雯这么一打量,就羞了。
支支吾吾道:“已经大好,并无大碍,多亏祁王殿下,还有......还有公主殿下细心照顾。”
祁王笑他,“平日见你干什么都风风火火的,一股刚气,怎么现在倒吞吞吐吐的,说不拢话。”
剑枫红着脸想反驳,因道:“殿......殿下说笑了......我哪里……有……”
皋璟雯洪亮着嗓音,道:“哪里没有,我都听出了。”
此话一落,大家都笑了。
葛莜带来的屋檐朝气也消失得烟消云散。
几人难得这么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无拘无束。
坐到晚饭的时间才散了。
走前祁王想着留她们吃晚膳。
结果齐清儿道:“王妃正在气头上,何必呢!”
皋璟雯也跟道:“看着她,我可吃不下去!”
祁王无法,只得让人送客,又对齐清儿恋恋不舍,暂留了她一人下来。
皋璟雯很识趣,忙拉着娅楠出兰香阁。
又叫灵儿和竹婉赶紧出来。
剑枫自然也没有不出去的道理。
阁中便只剩下祁王和齐清儿。
他只起身很慎重地走到齐清儿跟前。
因她还坐的,他便单膝跪下。
惹得齐清儿满脸惊恐。
祁王至高无上的身躯,岂是说跪就跪的,单膝也不行。
便拉祁王起身。
祁王反将她按坐下,捧起她的双手,护在胸口,灼热的气息碰撒在她微微紧握的手指上面。
他道:“我说我现在娶你,你还愿不愿意嫁给我,即便不是正妃,你可愿做我的侧妃?”
齐清儿整个人微僵。
祁王态度诚恳,眼神灼热,似乎一个不字就能将他搭建起来的坚定全部打碎。
沉默了一会儿。
齐清儿道:“我讨厌她是你的正妃,但我不建议做你的侧妃。”
一开始祁王只听到前一半话,心中的防线早被击垮,以为她嫌弃他,从此不愿嫁了。
不成想,后面竟跟着这么一句。
祁王顿时面容扭曲,不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接受齐清儿的回答。
只将她的手握着更紧。
无比期待向往地看着她。
良久后道:“好,好,明天,不后天,和璟雯一道进宫的时候,我便求父皇赐婚,以续我们十六年前的婚约。”
齐清儿心尖有些疼。
她浅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祁王豁然起身,将齐清儿整个人拥进怀里。
外面一向等不及的皋璟雯,这次十分有耐心,在兰香阁外定心等着,把齐清儿盼出来了之后,方携手离开。
……
齐清儿回到府上后,在厢房中坐很久。
竹婉几次过来问传膳。
她都不说话。
取了脖子里的羊脂玉握在手心。
她心中的激荡的,朝气的,却有些不安。
不安的情绪来自哪里,她清楚。
起身进了卧阁,在床头的一间抽阁中找出严颂走之前留下的图龙玉佩,幽幽地在烛光下泛着微光。
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违背了对严颂的诺言。
只是爱情面前,孰能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