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南姝气噎,他抱着她朝电梯走去,南姝死命的挣扎可她正在生病本来就没剩什么力气了,根本挣脱不开,走廊上还有办公室的同事们都透过门缝窗户偷偷的看着他们,南姝几乎要羞愤而死了,她狠狠地瞪着易焓,“你放我下来!”
易焓抬手按了电梯,轻描淡写地说:“你再瞪我,你信不信我在你同事面前亲你?”
南姝瞪大了眼睛,易焓依旧用淡定的眼神看着她,“怎么?还真想我亲你呀?”说完便低下头作势要吻她,南姝一惊连忙用手捂住了脸,易焓忍不住笑出了声,恰在此时电梯来了,于是就抱着她进了电梯。
到了尚郡银座之后,易焓先是让丹尼尔医生给南姝打针,没想到南姝硬是不同意,易焓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害怕,她昏迷的时候不知道挨了多少针却没想到她私下里却是一个害怕打针的小姑娘,易焓有些想笑不过还是安抚她:“看来你是不想参加节目录制了?”
南姝眨巴着眼睛看他,易焓怪声怪气的说:“不打针就没办法退烧,嗓子也好不了,更别说明天的节目了,我想年前的节目你都不用录制了,今天就是你去电台的最后一天,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可以在家好好休息等着过年了。”
南姝垂着头默不作声,易焓继续冷嘲热讽道:“看来你真是不喜欢电台呀,没关系,你喜欢休息那我们就好好休息咯。”
“你出去。”
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响起,易焓愣了一下,旋即眯着眼睛笑着看她,“你说什么?”
他朝她面前凑了凑,才听到南姝细小的声音,她的长睫如蝴蝶的羽翼般轻轻颤抖着:“你出去。”
易焓看了丹尼尔一眼,丹尼尔对他做了个OK的手势,易焓这才起身转身要走的瞬间又回过身来摸了摸南姝的头发:“别怕,不会疼的。”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南姝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易焓合上了房门,安静的倚在墙壁上,想到南姝刚才任性又固执的摇头他就觉得可笑,薄唇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忽然想到什么,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今天的聚会我不去了,你们几个玩吧。”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就挂了电话。
隔着房门,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倒抽冷气的闷哼声,心头一颤,连忙就打开房门冲了进去,针已经打完了,丹尼尔正在整理药箱,南姝低头将一个棉签递给丹尼尔,易焓走过来问:“怎么样?”
丹尼尔笑着说:“再打两针应该就会退烧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易焓很明显的看到南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易焓微微一笑,挥手示意丹尼尔离开,他转身坐到床上,默默的看着她,半响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七彩的水晶糖果,慢慢的剥开了糖纸,送到她嘴边,南姝的睫毛颤了颤,然后张嘴轻轻的咬住了那颗糖果。
易焓抿唇一笑,目光温柔的看着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南姝很乖,很勇敢。”
南姝的眼睑低垂,轻声说:“对不起。”
她的声音很低,可易焓却听的清清楚楚,他抚摸她头发的手一顿,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你说什么?”
南姝缓缓抬眸看他,又重复了一遍:“昨天的事,对不起。”
易焓收回了手,抿唇看着她的眼睛,南姝被他的眼神盯的有些不安,慌乱的错开他的眼睛,嗫嚅道:“怎么这么看我?”
易焓微微一笑,“我似乎很久都没有好好看看你了。”
他的嗓音很低缓却极具穿透力,仿佛直击心脏一般,南姝清晰的感觉到心跳漏了半拍,脸瞬间又红了许多,易焓看着她颤抖如羽翼的睫毛开口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南姝会变成什么样呢?她会不会像那些白领一样踩着高跟鞋努力又拼命的工作呢?会不会有人觊觎她的美貌欺负她呢?会不会有人在疼惜她呢?”
易焓说着忽然抿唇一笑,“你确实改变了很多。”
“变得更加优秀了……”
易焓的嗓音仿佛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味道,南姝只觉得仿佛回到了六年前,他依然是她的男朋友,而她也依然是他的女朋友,可事实上两人已经结束了,南姝不敢继续听他继续说下去生怕自己会乱了心神,她强迫自己不要陷入那段回忆,可是一颗心却随着易焓轻缓的嗓音而颤颤悠悠,她闭上了眼睛咬牙开口打断了易焓的叙述,“我有点累,想睡一会儿。”
易焓停了下来,看着她紧闭的双眸良久默默的扬起一抹苦笑,“好。”
南姝顺势躺了下来,侧过身去枕着手臂,长发挡住了她的脸颊跟视线,易焓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南姝闭上的睫毛颤了又颤,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可却知道易焓一定守在身边没有离开,南姝的思维有些混乱,或许是发烧的缘故,她竟然开始有一点点的心疼易焓,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心动,听到他说那些话她的心控制不住的收缩跳动,可这些,是不该拥有的。他们之间早已经结束了,何况她身边已经有了纪新亦,她现在是纪新亦的女朋友,怎么可以因为几句话就深陷过去的回忆中呢?南姝啊南姝,不可以,你已经有了天天哥哥了,而且天天哥哥也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不可以胡思乱想,也不可以再有任何的动摇。
易焓无声的望着南姝,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从前的影子,她温柔而又安静的任由他抚摸她的头发,她乖巧的坐在床上眨着大眼睛看他,那么听话,安分的不像样,回忆六年后的相逢似乎每一次的见面他们都是针锋相对,兵戎相见,而那些记忆中美好安静的时刻他只能在回忆中寻找,可现在,他竟然有些恍惚了。她还是她,就算浑身长满了刺,也还是南姝。依然会让他心动,会让他心疼,会让他瞬间理智全无,迷失自我。
“这六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低缓而沉重的嗓音伴着浓郁的苦涩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南姝的心间猛然抽痛起来,她垂在枕头上的手指开始慢慢的收缩着,指甲狠狠的嵌入血肉中,贴在枕头上的脸颊却又不动声色的朝下沉了几分,泪珠轻盈的从眼角滑落顺着高挺的鼻梁缓缓埋入发间。
南姝醒来的时候正是星光满天,她动了动手指睁开眼睛看到一片陌生的场景思绪有些混乱,想到易焓便想起这是在尚郡银座,她抿了抿唇,夜似乎早已经黑了,不过窗帘没有拉,依稀看得清屋子里的黯淡的景物,她动了动手臂想要翻个身,却在翻身的一刹那呆住了,有人躺在她身边?有了这个念头,南姝就开始紧张起来,心脏不停地的收缩再收缩,她握紧了拳头小心翼翼地扭头去看那个人,借着朦胧的月光只看见那人分明的轮廓还有高挺的鼻梁,他的刘海软哒哒的贴在额前,鼻息微弱,呼吸很有规律,显然睡的很沉。南姝眨了眨眼,看清他的模样之后心里的恐惧感减少了许多不过更多的却是惊讶,她怎么也想不到易焓会躺在她身边,他是什么时候上床的?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大大的落地窗没有关严,有风透过缝隙吹起窗帘在月光下飞舞,南姝看着易焓沉睡的容颜有一瞬间的恍惚,两个人离的那样近,他的呼吸几乎就喷在她脸颊上,温温热热的扰的她的发丝来回拂动,南姝觉得有些痒抬手想要摸脸颊瞬间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是躺在一张床上,明白了这个严重的事实之后,南姝也顾不得痒了,只想起身下床离开,可又怕惊醒他,于是动作就显得小心翼翼了很多,她一只手轻轻的掀起了被角,刚要抬另一只手才发现另一只手被易焓压住的被子盖着根本动弹不得,而她肚子上还放着易焓的一只手,他那样动作轻松又舒适的将手臂横在了她的身上,她又格外小心的动了动却引得易焓的呼吸乱了节奏,看他睫毛颤了颤,南姝吓的几乎心脏都要停了,她再不敢乱动,咬牙忍着生怕惊醒他。
她停止了动作,易焓也安分了下来,呼吸舒缓而且很有节奏,他的眼眸紧紧的闭上,褪去了往日阴唳又邪魅的凌厉,睡颜看起来干净又温柔仿佛一个孩子般纯粹,南姝静静的望着他,心底无声的叹息。
忘记从什么时候,她已经不再想他了,刚分手的时候,她几乎每夜都会做噩梦,梦到父亲病怏怏的躺在医院里,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只能借靠呼吸机也维持生命,可她却只能在玻璃外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去。这样的梦,在父亲死后的一年,充斥在她每个睡梦中,她每晚都会到易焓面前乞求他,而他也每晚都会用森冷无比的语气拒绝她,他阴唳的眼神让她害怕,他唇角的讥笑让她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