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
“你受伤了吗。”李骁鹤上前扶住他。实在不敢相信有什么人能把他伤的如此重。虹越的武功可是远在一流之上的。
虹越的身体下意识地后退。随即顿住在那里。看着李骁鹤的手扶住他的胳膊。
“嗯。”他说。
“是……怎么回事。”李骁鹤看着他惨白到虚弱的脸色心里一紧。虽然知道眼前这少年身份特殊。并且之前他脸上刻意的笑容也已经消失。似乎回到莫留山后也不再刻意去伪装那种亲和的笑容了。
虹越沒有说话。而是抬头看着她。似乎在打量她。少年的清澈眼眸中出现了那么一丝疑惑。
“你为什么想知道。又不是你自己受伤了。”他问。
虽然他的语气十分正常。就好似真的有疑惑一般。但李骁鹤真的被他这毫不留情的话给问的一愣。然后她低下了头。
虹越好奇地歪头看向她。“你又在哭……”
“哭你个头哭啊。”
李骁鹤猛的抬头暴喝一声。然后一掌拍到他头上。直接把他推的脖子往后一仰。
虹越被这突如其來的一招给弄蒙了。他无比诧异地摸着自己还隐隐作痛的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人打了。除了龙瑶之外他居然被别人打了。
“我说你个小孩子家家的一天到晚都瞎想琢磨些什么东西。”李骁鹤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脑门问。“咱不算年龄就算辈分你也得喊我一声师姐吧。我关心下你用得着这副德行吗。”
“关心。”虹越更疑惑了。“你又沒办法帮助我。”
“哎呀我擦。”李骁鹤扶额。也无力再教训他。“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伤的这么重。放眼七国之内也沒有人能将莫留山轩辕门第一弟子伤得如此重。”
“多谢。”虹越记得从云曾说过对于别人的关心要表示感谢。但他却是对李骁鹤摇了摇头道。“你还不可以知道。”
李骁鹤蹙眉却不惊讶。虹越虽年纪轻轻。但行事非常有条理。她也不再问下去。
“那你自己注意些。”她说。
“嗯。”虹越回道。
随后他便越过她向前走去。李骁鹤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和虚浮的脚步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忽然虹越转过头來对她露出一丝笑
“若论辈分的话。你不是师姐……”他勾唇调皮一笑。“是师妹。”
李骁鹤:“……”
虹越看到她一下子黑下來的脸后。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转身脚步都加快了。
角落处。从云地看着这一幕欣然一笑。
李骁鹤郁闷地看着他走远。然后灿然一笑。转身正对上含笑的从云。他身后九层古塔。而她身后是俯瞰莫留山的神。
“此塔名凌霄。”他说。
李骁鹤怔然。凌霄……塔。
她抬头仰望着这座古朴的九层塔。此刻如此接近的距离下。她完全看清了这座高塔的建筑。数百米的高度。共九层。并沒有刻着凌霄二字。每一层的塔身上都雕刻着古老繁复的花纹。六角飞檐上各挂着一枚巴掌大的青铜铃铛。上面也有一些奇异的花纹。但由于高度问題她并不能完全看清。但这座古塔的第一层上的花纹她却能看清的。那四周藤蔓缠绕的圣洁的异花。无比的眼熟。
她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青铜手链上雕刻的异花。一样的奇特。一样的圣洁。然而不止这条手链。她的怀里还有这样一朵立体的银白色的花。她完全可以肯定。这三者都是同一品种的花。
“这是什么花。”她指着那古塔上问。
从云头都不抬便回道。“此花名白犹。”
“白犹。白犹花……”李骁鹤嘴里喃喃地念道。随后伸出那只戴着青铜链的手问。“当日你便是看到这青铜链便认出了我的。”
她的语气十分笃定。这根青铜链是她在云泽森林中得到的。显然这件事莫留山是知道的。之前从云是知道的。以至于他在第一眼看到她时便认出了她云泽少女的身份。
从云沒有说话。二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凝滞。当日所谓的缘分使然。如今却道出了一切都是对方有目的的行为。虽不曾有过伤害。且也数次救助过。但性质便不同了。然而此事。从云却无法解释。因为都是事实。
“骁鹤……”从云喊道。
“这花代表着什么。”李骁鹤打断了他的话。转移了话題。
从云鲜少喊她的名字。上次喊她的名字还是那日在尚翼的琅山上。每每喊到这两个字。作为沧澜大陆第一人。他的语气却是如此的苦涩无奈。让她心里充满了酸楚。
“它代表着……”从云的目光越过她。看向了她的身后。神情崇敬而怅然。
李骁鹤心头一震。嘴张了张沒说出话。
代表着什么。代表着……神。
“那么九层云纹呢。”她曾在地下皇陵中听獠说过。九层云纹代表着莫留山的地位。
“九层云纹代表着神的无上地位。而白犹花……代表着她自己。”从云似是叹息了一声。最终却还是沒说什么。而是转身朝向古塔的青铜大门。
“随我进來吧。”
李骁鹤沒有追问。沉默地跟了上去。
青铜门被推开的刹那。李骁鹤手上的青铜铃铛忽然响了一声。不似平常那般清脆。而是像悠远飘扬的钟声。如黄钟大吕。如仙乐临空。就像是这座古塔发出的声音一般。沉淀了了千万年的孤寂一朝寻得了心心念念之物的欣然喟叹。
与此同时。整座莫留山的上空也响起了一声悠远的钟鸣。幽远而怆然。
习陵和浮宁。唐茗茫然地抬起头。风之浣目光幽深。已走远的虹越停住脚步。眼眸垂下盖住了所有的思绪。身在刑堂的甘华眼中充满激动。水光闪烁。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沒说出來。
而在另一处静谧的楼阁中。有人心头一震。手微微颤抖着。最终溢出一句低叹。
“终于等到了……”
此刻。整座莫留山都笼罩在这声钟鸣之下。凌霄古塔的九层飞檐上的青铜铃铛都震颤了一下。荡出无声的吟唱。
此刻所有身在轩辕门的人。都仰头望向天际。聆听着这一声钟鸣。
一瞬间。李骁鹤又感觉到了那种举世皆寂的孤寂悲哀。她差点再次流下了眼泪。所幸从云拉住了她的手腕。她才意识到手上的青铜铃铛一直在不停地震颤。在从云手中溢出的白光的覆盖下终于安静了下來。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怎么回事。”
从云沒有回答她。而是拉着她的手腕走进古塔宽阔的内部。坐在了蒲团之上。
“此处为凌霄塔。莫留山之所以被称为活着的上古遗迹便是因为它。”从云抬眼看着她郑重地说道。“它。是神留下的。”
“神……留下的。”李骁鹤心神一震。随即保持冷静问道。“这一切与我有什么关系。”
从踏出云泽森林。她就一直走在迷雾里。所有人都在迷雾之外看着她却什么也不告诉她。
“莫留山需要你。”从云道。
李骁鹤讽笑。“需要我的命。还是我的一生。”
从云沒有接话只是默然。李骁鹤心中恐惧瞬间汹涌而出。
“不可能。我不可能在这里一辈子。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不会留在这里的。我要回去。我做了这么多都是想要回去。我不可能留在这里一辈子。”
她猛的站起來喊道着。从云也沒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发火。
良久。李骁鹤像是累了般。无力地垂下脑袋。缓缓开口问道。“白袭知道吗。”
“知道。”
李骁鹤心一冷。随后笑出了声。“他知道。你们都知道。就我像个二傻子似的。乐呵呵地跟着來了莫留山。”
“我不会勉强你。鸿渊让你來莫留山的前提便是不会让你成为莫留山的牺牲品。”
“什么。”李骁鹤诧异地问道。
“两年。你只要待在这里两年。之后便以游习弟子的身份回到沧澜。回到你想去的地方。”从云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是鸿渊提出的条件。他说你有不得已的原因必须离开。”
白袭……
李骁鹤鼻子一酸。心里酸涩无比。那日在尚翼国琅山之上。她哭着对白袭说对不起。对他说自己的无奈。而他都记下了。
“坐下。默诵创源。”从云闭眼打坐。“我在此陪着你。”
李骁鹤放下手中的包袱。将里面的东西都一一放好。拿起《轩辕决》时一样东西忽然掉了下來。她捡起來一看。
那是一朵琉璃白色的花。夹在书里许久早已经被风干成一片。闻着有种浅浅幽幽的薄香。若有若无回味无穷。
这是……
“长相忆。”施茜说道。
她忽然记起了那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在虞安城外的那个树林里。白袭手执那朵琉璃白的花淡然的样子。
“长相忆……”她闭眼低吟。
遥远的神风国。纯白色的皇宫门前。
“公子。扶风大祭司飞鸽传书而來。”桑宁骑在一匹马上。将一封信递过去。
“烧了。”白袭穿着难得的黑衣铁甲。手持缰绳坐在马上。一身气势如出鞘利刃。锋芒毕露。再不掩饰一分。
“啊。”桑宁一愣。显然沒反应过來自家公子如此干脆的回答。
“笨啊你。”
一只手横空伸出來直接把信抓过來。然后咔擦咔擦撕成碎片。傅轻萝撕完顺手洒了出去。然后抱着胳膊高傲地仰头看他。
桑宁讷讷无言地看着。最后看向了白袭。
“无非是为白殿讲和。”白袭神情冰冷地说道。“我说过会平了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