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仁正在这里一边欣赏雨景,一边心中想着事情,却忽然有个甜甜的童音打断了6仁的思绪:“主——上!”
“……”
6仁很无语的寻声望去,见小丫头6兰正抱着个大竹筒跑了过来。所谓的大竹筒,其实是6仁弄出来的双层保温用品,简单点说就是外层的大竹筒内填充有毛绵进行隔温,使置于内侧装盛着热水或热酒的小竹筒其热量不易流失。再说得直白点,这玩意儿就有点像冰箱、冰柜还没有普及的时候,大街上卖冰棍用的那种小箱车。而6仁由于经常四里八乡的到处跑,这种东西当然是要做一些在身边用。
6兰三步一蹦、五步一跳的来到了6仁的近前,从大竹筒中取出了小竹筒递给6仁:“婉儿姐刚刚煮好的热茶,让我送过来给主——上你暖暖身。”
6仁接过来灌了几口,遂向6兰打趣道:“怎么不叫我老大了?”
6兰探头望了望那边的荀氏子弟,嘟起了小嘴道:“不想被人骂。”
6仁也是哑然失笑。当初收留这仨小屁孩的时候,他是出于想过一过那种暗社会大哥的瘾,所以是让这仨小屁孩称自己为“老大”。而这种事吧,以前在鄄城、濮阳的时候因为基本上都是在和那些“粗人”屯民打交道,到还没什么关系。
可现在由于是在许昌周边跑,最近又总是在和文化修养普遍都比较好的荀氏子弟打交道,这仨小屁孩如果还是以“老大”来称呼自己,就总是会惹回来一些怪异的目光。而在当时那种年代,和那样的一批人打交道,这种事要是不注意一点,搞不好是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的。其实也别说是在那个时代,就算是在现代社会,在正式场合中管政府官员叫“老大”都会让人觉得很那个了点。
所以都不用6仁说,6诚和6信都已经对6仁改了口。而6诚这小子似乎很有想法,因此是改口称6仁为“大哥”,6信也就跟着这么叫了。但小6兰却不知怎么的有点叫不出口,因此是随了婉儿的习惯,称6仁为“主上”。
不过6仁却也不知怎的,对6兰这样称呼自己,有种很不适应的感觉。特别是6兰像刚才那样用甜甜的童音,还带着拖音的呼喊自己的时候,6仁都会觉得很不自在。而此刻见6兰笑嘻嘻的站在自己身边,6仁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小兰啊,你能不能别再叫我‘主上’?说真的,我可从来没拿你们这仨小屁孩当下人看过,要不你和阿诚、阿信一样叫我‘大哥’都行啊。”
6兰又嘟起了小嘴:“那为什么婉儿姐叫你‘主上’就没事?”
6仁耸了耸肩:“你婉儿姐和你不一样,她从小就是在那种环境中长大,又是以一个侍女的身份被我要了过来,早已成了习惯改不了口。而且以她的情况,要是胡乱的就对我改称呼是会惹来些麻烦的。再者对我来说,你婉儿姐称我为‘主上’,其实是有别的意思在里面。反正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我和婉儿都不怎么在意。”
6兰的大眼睛转了转,迟疑道:“既然只是个称呼而已,你又不怎么在意,那为什么我就不能叫你作‘主上’啊?”
“呃……”6仁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你和我之间的关系能和你婉儿姐比吗?再说到了哪天我带着你婉儿姐一走,谁会知道她原本只是个侍女啊?反到是你,你要是一直称呼我为‘主上’,那等于是承认了自己只是个侍女,将来的身份就会很低微,到时候可嫁不了什么好人家的。”
6兰撇了撇嘴:“那又有什么关系?我本来就是乞儿出身,身份低没啥可怕的。”
“我靠!”
6仁心说你这小丫头还真是个小孩子脾气,不知道这些事的轻重。实话实说,6兰是6仁准备介绍给曹昂的“准夫人”,身份太低的话未免有些说不过去,灰姑娘神马的那都是美丽的童话好不好?但如果是挂上个6仁的妹妹的身份问题就不大了。
最主要的是6仁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不会不管身边的人就一走了之,现在他这样安排诚信兰这三个小屁孩当然是有自己的用意。他计算着自己留在这个时代的时间已经不足四年,而在走之前,6仁是打算尽可能的多教给6诚和6信一些东西,这样的话这俩男生在这个时代就有了一技之长,大官可能是当不了,但混个农业部的官员应该没啥问题。
此外对于6兰,虽说是打算帮曹昂“育成”的一个小萝莉,但这诚、信、兰这三个孩子之间的关系非常亲厚,6兰就是6仁留给诚、信的一个保险……说得难听点就是一层裙带关系。难听固然是难听,但不管在古今中外的任何时代,这种裙带关系却往往是最有效的。而且只要曹昂不出什么事,6兰又能够好好把握的话,那说不定6兰以后还能混个皇后当当呢?
其实也就是因为这些原因,6仁并不愿意由着6兰管自己叫“主上”,毕竟在那样的时代,侍女这种低微的身份一但确立下来那可是很难翻身的。至于婉儿,反正是过几年就要带回自己的那个时代,反到没什么关系。而且正如同6仁说的那样,婉儿这时要是随便的就改了口,真的很容易惹回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相比之下,6兰这个自己收留下来的小丫头却没这种顾忌。
此刻见6兰这么不懂事,6仁气都不打一处来,扬起手照着6兰的小屁屁就是一巴掌,愠怒道:“你个小丫头,我说话都不听了是不是?”
6兰吃痛之下尖叫了一声,转回身来对6仁怒目而视:“又叫我小丫头!你个臭大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6仁被6兰这么一顶撞也挺无语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时不时的这样小小的欺负一下6兰这个可爱的小萝莉的感觉也不错,至少其心底某种邪恶的欲/望可以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满足。不过6仁却又想起了什么,弯下些腰向6兰道:“你刚才叫我什么?臭大人?”
6兰“哼”了一声,嘟着小嘴把头扭去了一边。
6仁笑着摸了摸6兰的小脑袋:“行了行了,你以后也别叫我主上,明白了没有?要叫的话,叫我‘大人’就可以了,不过别加个‘臭’字。”
6兰向6仁扮了个鬼脸:“臭大人!臭大人!”
“我去你的!”6仁于笑骂中向6兰虚踢了一脚。
现代的古装戏里常常会出现管某某某称为“大人”的事,但6仁却知道“大人”这个敬称是明代才开始正式作为敬称而流传开的。而在明代以前,是不会用“大人”这个词来称呼官员的,一般都是用这个官员的官职、爵位来称呼。像曹操,都会称其为“曹将军”或是之后的“曹丞相”、“魏公”、“魏王”,刘备则是“刘豫州”、“刘左将军”,当然最常见的是“留黄书”。不过现在只是让6兰这种亲近之人用“大人”这种敬称来称呼自己,问题不大。
(ps:为免有人喷,瓶子还是得说一句在正史上刘备可不是什么“皇叔”,但献帝确实承认刘备是汉室宗亲。)
“行了,不和你瞎胡闹了。阿诚和阿信呢?”
6兰嘻嘻一笑:“他们背书没背好,现在在罚抄呢!”
6仁又忍不住在6兰的小脸蛋上轻轻捏了捏,笑道:“还是小兰聪明,没背错书。”
6兰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也不是……只是我错得少,只要抄两遍就行,我再让阿诚和阿信一人帮我抄一遍就行了。”
“……”
6仁无语。不过细看看眼前这个只有十岁就清秀天成的小女孩,6仁也忍不住心中乱犯嘀咕。本以为6兰这个吃尽的苦头的流浪儿的性格会和婉儿差不多,谁知真正带到身边才觉6兰是个标准的野丫头。这是好在6兰还读得进书,跟在婉儿身边也会安心的学东西,不然的话6仁还真不知道把个这种性格,而且既无才又不知礼的6兰放到曹昂的身边会闹出什么事来。
又望了小6兰几眼,6仁便曲指轻轻的敲了敲6兰的额头道:“雨虽然不大,可你怎么能不打伞?你的身体并不是很好,淋了雨容易染上风寒。就算你不怎么在乎,你也想想你身上的衣服好不好?我们在各屯巡视,衣服脏了可都是你婉儿姐在洗!”
6兰被6仁这么一说便低下了头去,小嘴却稍稍的嘟起了一些道:“主……大人你就知道心疼婉儿姐!就小兰是个没人疼的野丫头。”
“……”6仁再一次的哭笑不得,曲指复又在6兰的额上轻敲了一下道:“你会没人疼?再过上个三、五年的,真不知道会有多少男人抢着来疼你,到时候你可别嫌烦。哎对了,前些天子修送你的玉环呢?”
“在这儿呢。”6兰指了指挂在颈间的丝带。
6仁轻轻点头:“子修有空的时候就常常会到我们府上去玩,要是我不在,你就帮我多陪陪子修……子修他人其实很不错的。”
6兰仰望向6仁,见6仁正在眺望雨景,6兰也没多说什么,既没有点头也没摇头。
而6仁在远眺了一阵雨景之后,扭头望了望身边6兰细致而俏丽的小脸,心中还真有那么点的遗憾:“这小丫头还真是越看越可爱。如果好好的育成个五、六年,搞不好真的会是那种国色之容,可惜那时我都和婉儿回去了……唉,真是便宜曹昂这小子了!”
想到这里6仁又向西面望去,心道:“曹昂啊曹昂,千万要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