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立夏,天气热得很,烫得地面上的花草树木都已蔫蔫。
一个白须艄公靠在船上半睡半醒着,时不时地以汗巾擦拭一二。
蓦地,有一把声音惊醒了艄公:“船家,可否渡我们去藏霞山?”
艄公抬眼望去,岸上立着的少年一身雪青色的衣裳,眉目说不出的精致好看,真乃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少年手挽着一人,那人穿着一身绛衣,头戴一顶斗笠,斗笠边沿缀着黑色的薄纱,瞧不见模样,那一段从薄纱中透出来的脖颈泛着病态的莹白。
少年见艄公迟迟不答,重复道:“船家,可否渡我们去藏霞山?”
艄公回过神来答道:“两位小哥,请上来罢。”
少年扶着那绛衣公子上了船,又将他安置好,才问道:“藏霞山可有什么不寻常的?”
那绛衣公子的行动颇为古怪,四肢僵硬,像是一具无意识的木偶一般。艄公心道:这少年怕是不寻常。他见识过形形色/色之人,也不发问。
少年觉察到艄公的视线,苦笑道:“他已是活死人了,我用尽法子也唤不醒他。”
艄公叹了口气,回道:“这藏霞山荒凉得很,前阵子据闻有猛兽出没,死了好几个人,死状可怖,把那亲眼所见的樵夫都吓得得了失心疯。”
少年听闻这等骇事,面色不变,扶了下要歪倒下去的绛衣公子,又将他的一双手腕子钳住,才道:“开船罢。”
艄公原以为自己讲了一通,少年便会转了心意,却未料到这少年却一点不怕,他犹豫了下还是出言劝道:“这位小公子,藏霞山还是不去为好,不如去边上的藏云山,景色也不比那藏霞山差。”
少年摇首道:“不,就去藏霞山。”
艄公不再劝,一撑竹竿,小船便离了岸。
这河水清澈见底,偶有一俩尾鱼窜出来,少年思及不知多少年前绛衣公子为他烤鱼吃,心里头不知怎地有些发苦。
他又取了帕子细细地为绛衣公子擦拭汗水,还未擦干净,他心底陡地升起一股怒气来,伸手一把捏住对方腰间的一处皮肉压低声音道:“你怎地还不醒,你身为上仙,哪里会这么容易就失了神志,你勿要作弄我。”
绛衣公子自是一言不发。
少年心中气闷,索性将帕子撕了。
在裂帛之声中,小船已漂到了河中央。
蓦地,那艄公将竹竿一丢,变了模样。
少年瞧他一脸狰狞之色,四肢肌肉发达,轻嗅了一下道:“那藏霞山中死了的那几个人可是你吃了?”
艄公朗声笑道:“味道柴了些,不如你细皮嫩肉。”
少年勾唇笑道:“你有甚么本事便亮出来罢。”
艄公也不客气,指甲爆长,冲着少年的面孔抓了过去。
少年不知为何动作一滞,利爪堪堪擦过面颊,却嵌入了肩头,一蓬血刷地窜了出来,全数落在绛衣公子身上。
绛衣公(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