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紧出急智,遇乱不慌张。
汉子一推门,张三便挟持了女子退到墙角,这女子身材娇小,和明月差相仿佛,一头青黑秀发还不到张三鼻尖,淡淡幽香传来,然张三此刻无暇细闻,眼角余光看见女子手持一物,劈手夺了过来,塞进自己囊中,另一只手横刀锁住了女子哽嗓咽喉。
“别动,动就要她命。”
张三说话的同时紧观陈宁和汉子的表情,陈宁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汉子脸上明显一抽,张三放下心来,运气不错,手上这个女子应该是有几分地位,他之前就担心抓个丫鬟,那就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汉子提刀守门,陈宁横剑挡窗,张三背着一个,抓着一个,小小的室内空气十分紧张。
“张三,你是跟了金陵王了么?”陈宁开口问道。
“谈不上跟,我就是个马前卒,她是我朋友,我必须救。”张三说话时感觉身后的吕婉有些下滑,背往上一挺。
吕婉腿上重伤,无法站立,生死关头,不是避嫌的时候,两手搂住了张三脖子,侧头看见张三胸前还插着敌人的袖箭,心中不由得一紧。
陈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又接着说道:“你也受了伤,你朋友也受了伤,挟持我一个丫鬟又能跑的到哪去,以你刚展露的轻功,何必做人家一个马前卒,如果跟了我父王,将来少不得一州一府之地。”
张三摇头:“你说话不算数,我信不过你,而且我张三从不订城下之盟。”
陈宁闻言脸上一红,她知道张三说的说话不算数是指什么,但今时更不同往日,早已万万没有了兑现的可能。
“那你束手就擒吧,抓着我侍女也没意思,现在放了她,我也给你一条生路。”陈宁脸红过后,把剑一指,森森剑尖对着张三,再次说道。
“是么?那就同归于尽吧。”张三吃准陈宁是在使诈,怀里勒着的这女子虽然没有武功,但表现非常镇定,绝非普通女子。
眼看张三那刀决绝的一动,陈宁知道自己输了,撤剑喊道:“别动,可以商量。”
张三知道奏效,刀就在女子脖子之间分毫之处停下了,此时才感到女子身子颤微微一动,往后轻挪了下。
“不用商量别的,放我走就行。”张三说道。
陈宁和汉子让开了道路,张三挟着女子出门,这大雄宝殿室内有楼梯,张三一步步挪到了顶上,不管是江湖高手,还是兵丁侍卫,没有一个敢动手,张三也越发肯定了手上这人质分量不低,想来多半是陈宁的姊妹或者元帅的家眷。
出了大雄宝殿,一脚檐顶,一脚山上,吸一口外面的空气,张三才发觉自己已经浑身是汗,此时天已大黑,只追兵的火把还亮着,火光后一个个怒视着的脸,似乎要把张三生吞活剥。
“你要扣我到什么时候?”一直被刀架着的女子说话了,声音若黄莺出谷,清脆无比,丝毫没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觉悟。
“你让他们都退到楼下院子里,我现在就放你。”张三一指身后追兵,重点点了陈宁和那使鬼头刀的汉子,通过这一路上楼的僵持,张三发现这两个是目前这大佛寺里身份最高的。
“张三,你不要打别的坏主意,你要是伤了她一根汗毛,你们盗门都会被掀翻,别怪我没提醒你。”陈宁一脸严肃说道。
“无需提醒,你们都退下去就行了,而且我希望等下不要有人追我,到时出了人命,也别怪我没提醒你。”张三淡淡说道。
陈宁带人退下去了,张三居高临下,很快看到禅院里挤满了人。
“现在可以放我了吧?”身前女子又道,语气平淡,但是声音中有一种无形的蔑视,像是高高在上,反正是张三很讨厌的一种感觉,都有心起一脚把这女子从山上踹下去。
张三还没踹,女子又道:“把刚拿我的东西还我,不然你天涯海角也逃不掉的。”
刚拿的东西,张三没有细看,但入手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此时听女子提及,猛然想起,那东西似乎是在莆田偷过的山河鼎。
为了这东西,上次差点丧命,张三怎肯给她,就其脑后轻击一掌,女子身子一软,瞬间晕了。
膝盖顶住女子腰间,两手一搀,张三把女子放在了地下,转身消失在黑暗的南明山中。
风声过耳如刀如剑,林海山峦只是等闲,张三一口气狂奔了十几里山路,就一颗古树前停了下来。
这树有些年头,枝干粗大异常,张三手足并用爬了上去,找一宽敞处放下了吕婉,自己也躺了下来,眼冒金星,心跳如擂鼓,看了一下胸肋处的伤,之前能流的血已经流干,现在上面结了暗黑色的血痂,那袖箭入体不深,在禅院中就已甩掉,但是那铁蒺藜还在肋下镶着,月光下发出清冷无情的金属光芒。
吕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被鞭子抽得破破烂烂,只能勉强蔽体,其实她自己身上也是多处伤痕急需处理,不过还是强挺着挪到了张三身前。
“身上有药么?”吕婉轻声问道,她的东西都被搜走了,自己就剩下一个人。
“有!”张三从怀里拿出戴天方给的金疮药,顺路一看那匆忙塞怀里的东西,正是山河鼎。
“挺着点啊!”吕婉手搭上了那个铁蒺藜。
“没问题。”张三呲牙一笑。
不过吕婉一动手他就知道错了,钻心的疼,要不是怕招来追兵,他就要喊破喉咙了,不过这也是把嘴唇都咬破了。
“已经拔出来了,放开我手吧,我得上药。”吕婉轻轻道。
张三这才看到,不觉中抓住了人家手腕,洁白皓腕已经给捏得乌青。
讪讪的收回了手,张三也不知该说什么,擦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静静看着吕婉给自己上药。
吕婉手法娴熟,两手灵活的像是弹琴一样,张三看着看着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人家和朱小王子的事已经基本定下来了,朋友妻不可欺,当下把眼睛一闭,静卧树枝听天籁。
张三的药上完了,吕婉想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略带一点羞的张口道:“你...能不能避一下,我也上点药。”
“用不用我帮你,我现在也很熟练。”张三多日帮冰川天女上药换药,确实有几分心得,虽然不如吕婉,但已不是菜鸟,看吕婉前后带伤,自己只怕是弄不好。
“不用,你帮我看着点就行了。”吕婉低声道。
“好吧!”张三知道吕婉是避嫌,当即跳到了地上,靠着树干,一边休息,一边放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