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富贵前程,能豁出性命咬牙随军,但依旧是见识上的井底之蛙,真的特别羡慕每日能到处走动到处见识的人。
简而言之,是对强者的倾慕。
所以十分愿意听丘英起说话。
丘英起不说受宠若惊,但也有些喜出望外,一下握住温润的瓷瓶,上面还隐隐残留着明洛的手温。
“这瓶敷在伤口上能止血,我贴了个血字标签。另外一瓶密封性好,要是受了重伤发了烧,可以直接吞服。就是一旦打开,药效会在一个时辰里散尽,必须赶紧服用。”
“一次最多喝三分之一,喝不完就给其他重伤的人喝。不要全部一饮而尽。”
“然后保质期……”明洛想了想最近的天气,“一两个月应当无虞。你打开闻闻味儿,别嗖了。”
丘英起看着天日,半个时辰后就要在东城门集合,他必须赶过去了。
今日他刻意起一个大早,为的就是和她好生说几句话,没成想顺了两瓶药和若干叮咛。
他挺知足的。
“你好生保重,好好披甲。”明洛希望每一个她认识的将士都能好好儿地再见,四肢健全神智清楚。
在见识过铠甲对人体的强力防护后,她算是第一次明白了为什么电视剧里那些拍战争画面的男女主角都必须披甲。
甲胄哪有那些拖尾长裙,干干净净的飘飘衣裳好看呢。
她小时候一直嫌甲胄丑诶。
丘英起看出她的担忧,一颗心别提多美滋滋了,他当即应声:“自然的。你留在城中,务必当心。平民区和后营,别一个去,多叫几个人。”
他看明洛,总是以己度人。
自己居心不良,看其他男人也都一个德性。
遍地都是饿狼,遍地都是儿郎。
“嗯,我多怕死。肯定的。”明洛大言不惭道。
怕死是真,爱钱也是真。
自古以来,富贵险中求。
丘英起没再多耽搁,当即牵过停在边上的马,利落翻身上马,毫不犹豫地往城东门去。
“宋医师,这都尉对你……”有好事的人过来对她挤眉弄眼,大家朝夕相处这段日子,彼此彻底熟透了,说话间没了什么顾忌。
这正是经过激烈竞争上位的副手,为人素性活络,和大家伙儿处得都好,连一直‘卧病’在床的杨奋知都照顾地不错。
明洛缓缓摇头:“没影的事儿。你莫害我。”军中可不兴有这种苟且之事,万一被人告发检举,说她乱搞男女关系,她真的要完蛋的!
对方马上认错,带着一点不好意思:“大家伙儿都闹着玩,不碍事的。这丘都尉,看着可是大好儿郎,还没说亲吧?”
副手二十左右的年龄,八面玲珑之余多少有些八卦。
“不清楚。”
明洛四两拨千斤地扯开这个话题,拉着他去看望被七喜‘好生照料’的杨奋知。
七喜在那场考试中刚好位列第四,明洛顺水推舟地增加了一个名额,又阐明杨奋知的情况,说是不能寒了前任的心云云,应该提拔下人家的医僮。
有了这份大恩,且七喜对杨奋知昔日的吆五喝六本就不满,也就顺着明洛的心意让杨奋知彻底坏了腿。
“嘘。”
明洛比了个静音的手势,悄悄接近师徒俩在的营房。
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这样……会有报应的!我的腿,明明能治好的!你……故意的,你受宋家那个小娼妇指使,对不对?”
杨奋知骂得咬牙切齿,努力压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