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鸟儿让美丽的山村显得更加美丽,清爽的晨息驱散了未眠的不适,林遥一点困意也没有,现在的他精神抖擞。
四个人终于在两庄的围墙下会合了。
“我们只剩下一件事需要解决。凶手究竟是如何通过这面墙进出新旧庄的。我有其他的事要去调查,不能在这里耽搁。”林遥站在墙下说。
“去吧,这里有我们三个就足够了。”司徒笑着对林遥说。
林遥看了看司徒问:“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不过是有点头绪而已,还不能确定。前天晚上我想找你……”说到这里司徒的表情黯淡了下来,那个晚上他被他红牌罚下。
林遥别扭的移开目光不去看司徒那让人心疼的眼神,提到那个晚上他的心里不是也很难过吗。
“有了结果打电话吧。”林遥的声音很柔和却没有什么感情的色彩。
司徒点点头,看着他离开。
司徒对此事一直感到困惑,大的工具凶手不可能会使用,小的工具又不够爬上爬下的,司徒再次抬起头看着围墙上面,没有电线杆,没有高大的树木,也没有可以用来做指点的建筑,凶手想走空路是不可能了。脚下的桉树从没有被踩踏过的痕迹。难不成,凶手真的会飞檐走壁?
唐朔蹲在矮树丛旁边用手拉扯着那些绿色的植物说:“会不会像荡秋千那样荡过去的?”
“不可能。你看看这周围哪有什么东西可以支撑秋千那样的东西?”司徒一边看着周围的一切一边对小动物解释了以后,就不耐烦对叶慈说:“我说你望什么天呢?过来帮忙!“看着叶慈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司徒就生气。
“脑子不够用了?”叶慈非常认真的问。好像后面那句:“不够用的话,我可以帮你。”司徒非常清楚一样。
司徒别扭的看了看叶慈回到他:“你这是落井下石。”
“你已经让我破例了。”
司徒恨恨的不理会叶慈了,心里说:“你就不能把整句话说完!‘你已经让我破例了,别不知足!’”
唐朔撇了嘴索性坐在了地上看着享受阳光的叶慈,再看看认真工作的司徒,觉得还是沉默的好。
可不一会,小动物的好奇精神又来劲了!
“这是什么树啊,怎么这么矮?”
“我只认识松树和柳树。别问我,问你大兵哥去!”司徒不但是个植物白痴,还是个会记仇的家伙!
唐朔愣了一下低着头继续摆弄那些矮树。站在一旁原本是看风景的叶慈偷偷的用脚踹了司徒,回过头看着唐朔……
“这是一种灌木。”叶慈百科全书回答了唐朔的问题。
“是一个品种吗?”唐朔的提问揭开了有些微妙的气氛。
“是。”
“你们在这边看着,我走远一点。”司徒转身刚刚要走,叶慈就对他说:“司徒,上墙!”一时间司徒诧异的看着叶慈,随后又转头看着围墙……当他那邪肆的笑迎着刺眼的阳光绽放时叶慈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
叶慈还是那副老样子,微低着头走路。时不时的看一眼和唐朔勾肩搭背的司徒,司徒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唐朔跟他一样笑眯眯的,嘴里还唱着古老的歌。“天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花儿醒来了,鸟儿忙梳妆……”
“现在是十点四十分,绝对来得及!不知道林哥那边怎么样了。”一曲唱罢,唐朔那样子完全不担心林遥。
“十点四十?小唐,你的表是十点四十?”叶慈非常平静的问。
“我没戴表啊,我看的是司徒大哥的表。”唐朔说着,拍了拍就在搭在肩上的司徒的手腕,手腕上一块机械表在阳光下发光。
叶慈不走了。
“现在是十一点四十。”
“叶慈,你该换只表了。”司徒回头笑看着这位很少说笑的朋友,但很快就从他的脸上意识到了什么,赶忙着把手臂从唐朔的肩上收回来看着。
“真他妈的!停了?”
十一点四十!他们的时间限制是十二点,现在只有二十分钟了!
司徒是最着急的一个,顾不得叶慈和唐朔飞快的来是跑起来。
叶慈无声的叹息以后,也跟着司徒跑过去。这可就苦了唐朔,一只小动物,怎么跟得上两匹猛兽!没用几步,就被甩在了后面。
司徒急三火四的边跑边给林遥打电话,叶慈跑了几步回头看看唐朔,不知不觉停了下来,等着唐朔大喘着气终于追上他以后,叶慈不由分说就拉住了唐朔的手。
这个时候没有注意小动物是什么表情,至少叶慈就没有去看,只顾着握紧唐朔的手跑着。
“小遥,凶手的路线我已经解开了。”司徒尽量显得平静一些说。
“不行,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我想白润江已经在张妮的客房门口了,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就到。见鬼,只有二十分钟了。”林遥一听就是在奔跑中。
“别急,不是只有二十分钟,是还有二十分钟。”
电话那边的林遥没了声音,司徒也不再说话了,这样火烧眉毛的时候,他们在电波中无声的交流着,却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
果断的挂断了电话,林遥已经浑身大汗了,实在是有些喘不过气只好停下来。看着眼前不远处的保卫室,林遥还是无法让自己的脚步多停留一秒钟!
几个保安正在里面喝茶,就看见林遥推开门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死死的盯着他们!几个人那冷汗都下来了。
“告诉我,案发那天晚上,你们都看见了什么?”林遥急切的问。
面对着一身黑色警装的几个警察那正义肃然的表情,张妮白了脸色,双手颤抖着紧紧的抓着曲助理的衣袖,大大的眼睛里溢满了惊慌的泪水。
白润江带着一股刺冷的寒气走到张妮面前拿出了手铐。
“等等!警官先生,你们要抓她,至少该拿出点证据吧。“站在张妮身边的不止曲助理,还有钱乐安和李峰。看着白润江拿出了手铐,再看看张妮已经落下的泪,钱乐安忍不住了,走到张妮的前面,挡住了白润江的视线。
白润江冷眼瞄了钱乐安说:“我们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就是杀害冯晓航的凶手。这是正式拘捕,可不是请她回去协助调查,你还站在这里就是妨碍公务!”
钱乐安有些惊讶的回头看着张妮,眼神中充满了悲伤。
就在此时,房门被急促的敲响,一个警察打开了门,司徒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等他说话,曲助理像疯了一样的冲过去抓住司徒的衣服就喊。
“你说过可以证明她是清白的!”
“那也要她真的清白才行!”司徒没有理会发了狂的女人,推开她以后对白润江说:“白队长,我们的时间限制是十二点,这还差八分钟呢。”
白润江怒视着司徒没有说话,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以后,看了看手上的表。
司徒终于出了口气,不管怎么样,都要在林遥赶过来以前按住这些人!
司徒本以为最难解决的就是白润江,可恰恰最老实就是白润江。白润江一分一秒的计算着时间,像是等着猎物自动上门的猛兽。
滴滴答答的表针让时间过得很快,房间里压抑的也几乎难以呼吸,司徒观察着这些的人的表情。有的愤怒,有的悲伤,有的惊慌,有的疑惑,有的烦躁,有的厌恶……人生百态,尽显其中。
“我,我没有杀人。”张妮终于说话了。
“凶手都说这话,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跟着白润江的一个警察不耐烦的说。
“我……我要找我的律师。蛐蛐,给谭律师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我跟他们走,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司徒看着张妮的样子有些奇怪,那种自言自语的方式更像是自我催眠。这时候叶慈和唐朔也到了,司徒示意叶慈看着张妮,叶慈观察了几眼摇了摇头。
眼看着时间就到了,张妮浑身都开始发抖,白润江没有再看司徒的脸色,再次拿出手铐……
这种状态是一种足以让人背过气的紧张!事实上八分钟的等待,无形中给所有人加上了一种沉重的压抑感和恐慌感!房间里能听的见白润江落地有声的,不紧不慢的脚步,还有张妮急促的抽泣声!那冰冷的手铐亮的刺眼,一点一点的靠近失去温暖的手腕……就在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的时候,听见白润江突喊一声:“啊!”
众人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白润江的脚下有一个不大的小石头!谁都能明白了,这个小石块从外面飞进来相当准确的打在了白润江的后脑上。
白润江气红了脸,表情恐怖的回头看过去!
其实所有的人都看着外面。
门外不远处,林遥气喘吁吁的站着哪里调整呼吸,不用想了,那石头一准是他扔的!这还要感谢唐朔忘了关门。
司徒非常想笑,通常情况下,不是该大喊一声:“住手!”一类的台词吗,扔石头打人可不多见。
“林遥!“张妮看见林遥哭喊着就冲了过去!
看着张妮扑进了林遥的怀里,众人都有些愣了。叶慈悄悄的看了一眼司徒,那个人低着头拿出香烟点上,在他的脸上看不明白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林遥没有像王子那样轻挽着落难公主纤细的腰,也没有温言软语。很礼貌的扶着张妮站好说:“有什么进去再说。”
司徒斜着眼睛看着朝屋子里走过来的人,深邃的眼中闪过难以言语的情愫。
白润江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看着林遥的眼神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等着林遥安排好张妮回到曲助理身边坐下以后,刚刚转过身,就看见了司徒拿着一杯水站在身边。
“喝口水吧。”司徒温柔的声音和现场的气氛不是很搭配。
林遥没有说谢谢,对于他的关心自己在强迫的拒绝中总是会发现不由自主的欢喜。好吧,林遥以“礼貌”为借口,接过司徒手里的杯子一口气喝光。
“白队长,能不能把手铐先收起来?”林遥随手把杯子放在一旁,对虎视眈眈的白润江说。
对方将内心对林遥的敌视,愤怒统统隐藏起来,恢复了以往那样精明严肃的表情。
“好了,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林遥笑着看李峰和钱乐安问。
李峰愣了一下随即说:“我是在半路上看见警车了,警笛响着,我就合计是不是要出什么事,就跟着过来了。走到餐厅的时候刚好碰见乐安哥就跟他说,所以乐安哥是跟着我一起到这来的。”
林遥没有说什么默默的点头后,推着司徒走到离众人少远一点的位置上说了些什么。司徒一直在点头,等着俩个人咬完了耳朵,司徒抓着叶慈的手就离开了张妮的客房。不一会只有他一个人反了回来。
司徒看见林遥站在张妮的面前的说:“在案发现场发现了粘有你头发的发网胶,具体地方是装头柜后面穿放台灯电线的小洞上。张妮,这就是你被认定为凶手最有力的证据。”
“我没有杀人!什么发网胶,我根本不知道。”
“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把头发剃光的?”
“是x号下午。”
林遥不用多想就说:“也就是在案发后的第四天。……说到这里我们应该感谢一位朋友。你的头发现在只有几厘米长,为了弄到你的头发进行做化验对比,他废了不少力气,这也让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张妮,我问过你的化妆师,她说你在没有剪头发以前是长直发,每次给你戴假发套都很麻烦,发网和发网胶的用量往往要比其他的人多,而每次卸妆的时候也很辛苦,经常会把自己的头发扯下来不说,还会引起头皮发炎。”
“对,小妮子的皮肤非常敏感,就连头皮也是一样。”助理补充道。
“曲小姐,案犯当晚你在餐厅门口看见张妮的时候,她的头发是什么样?”
“什么样?没有头套是自己的头发很柔顺,在后面绑成马尾。”
“这就是张妮清白的证据!”林遥转过头目光犀利的看着白润江。
不说白润江,除了林遥身边的三个人以外,大家都抱着各种态度看着林遥。
对于注视自己的目光,林遥早就习惯了。他没有理会任何人的态度继续说道:“那个粘在床头柜上的发网胶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张妮当时应该是穿着服装化着妆,最少也是戴着头套。她杀了人以后就赶到餐厅了,那她的头套要怎么处理?就在不久前,我询问过张妮的化妆师,他告诉我张妮的头套非常麻烦。如果要卸妆,就要先把假发拿下来,然后用温水一点一点的洗去发网上的胶水,就算这样她头发还是一绺一绺的,要在用洗发液洗过才能恢复原貌。整个过程至少需要三十分钟。
不管张妮是几点离开的拍摄现场,大家要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冯晓航在凌晨00:00的时候还活着!只能假设张妮在00:05分进入了他的房间,十五分钟杀人的话,就是00:20分。张妮还要收拾放在床下的绳子把床头柜放回原位,就算给她三分钟吧,就是00:23分。她关门下楼直到关上客房的大门,怎么也要用两分钟吧,这就是00:25分……她在餐厅门口门口遇到助理的时候是23:30分!就算张妮利用脚踏车缩短了时间,那么她要如何处理假发的问题?”
林遥的话说完以后,观察着周围人的变化。
“林警官,既然不是她,你为什么还要说那发网胶是证据呢?”跟着白润江的某个警察质问道。
“我说那个发网胶是证据,可从来没有说过张妮就是凶手。请认真听别人讲话。”林遥的态度像是没什么时间和心情,教一个小孩子不要用手抓食物一样。
白润江对于林遥给自己人一个下马威的事没有放在眼里,大大方方的坐下以后说:“林警官,请继续说。”
“好吧,让我们从最开始说起。张妮的确是在23:25分打着电话离开的,但是她并没有回新庄,而是去见了一位朋友。至于这位朋友是谁,白队长心里很清楚,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这涉及到个人的隐私。除了调查案件必要的人知道以外,请其他人不要过问。
大家都知道,死亡时间是凌晨00:00到01:00之间。在案发当晚巡逻的警卫曾经在23:00看见一个女人进入过死者的房间,而那个时候冯晓航还没有死,而经过查询张妮也还在拍摄现场,因此,张妮不是那个23:00进入冯晓航房间的人。而巡逻的警卫还说在凌晨00:00左右,曾经看见死者的房间还亮着灯,有个人在站在窗前抽烟。因此我推测在23:00进入冯晓航房间的女人并没有杀人。”
“为什么?你说有人看见一个女人进去了,为什么可以肯定她没有杀人?就因为冯晓航站在窗口抽烟啊?我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曲助理怒气冲冲的对林遥说话。至于他为什么生气,大家都有点纳闷,林遥可是洗清了张妮的清白啊。
林遥不过是看了她一眼,好像是并没有在意她的态度说:“这就要从冯晓航的死因说起,真正的死因是窒息。我们在现场的床头柜后面找到了发网胶……我来给大家做个实验。”说着,林遥带着众人上了二楼,一间空着的房间里。
林遥挪开床头柜距离墙可容一个人的空间,随后蹲下来用无实物的方式做着在床底下穿放绳子的动作,当他的手臂完全在床下的时候说:“大家看清楚了。我为了能让绳子接近床的另一侧必须这样将整个胳膊伸进去,而我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就靠在了床头柜的后面,就是这个时候头上的发网胶被小洞刮粘上的。为什么要在床下放绳子呢?白队长,你心里应该最清楚的。”
这个时候,林遥还不忘戏弄白润江吗?白润江直到答应他们合作为止才知道发网胶的事,现在林遥这样问他,明显是要给他难堪!其实白润江想错了,林遥就是不想让这里的警察太没面子而已。
白润江出了一口短气说:“尸体表面没有任何搏斗,挣扎的痕迹,只有在手腕处有些轻微的勒痕,表明曾经被绳索布条一类的东西捆绑住双手。”
林遥心里说:“这老狐狸,真会偷换概念!”
“那又怎么样?”曲助理不解。
林遥站起身坐在了床头柜上。
“曲小姐,如果有一个人要把你绑在床上,你会不会反抗?”
“当然!”
“冯晓航不是蠢货,有个人想要把他绑起来他不可能不反击。就算凶手拿着武器威胁他,他也可以在凶手捆绑他的时候伺机反抗!可是他的身体上却干净的不寻常,这样就只有一种解释,他是心甘情愿被凶手绑在床上的!有疑问的请稍候发言,我必须说下去你们才能明白。根据某个比较有经验的人推测,冯晓航之所以会被凶手绑住都不反抗是因为他和凶手有某种度的暧昧关系,说的具体点,死者和凶手有性关系。正是因为这样,凶手才可以趁着冯晓航去淋浴的时间安放好绳子,等冯晓航出来以后在亲密的时候把他绑住,这样一来凶手就可以行凶了,凶器嘛,可以是枕头,床单甚至是衣服。因为冯晓航被绑住了双手不能动弹,所以,才被一个女人杀了。这个女人不会再现场逗留过久的时间,因为她不能与死者发生性关系,那样的话会留下太多的证据可供警方查出真凶。因此,凶手必须在十五到二十分钟之内完成我所说的一切事情!这就是问什么我断定那个女人不是凶手的原因。”
林遥说完以后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
张妮一脸惊魂初定后的疲惫。
曲助理惊讶不已难以置信。
李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钱乐安神色忧郁。
白润江冷眼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