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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推断 能笑到最后,方为赢家。(1 / 1)

突然的一幕骇得沈清漪不敢再看第二眼。她紧紧闭上眼睛,慌乱中艰难挪动身体,直到避开这幅景象,才敢睁开眼。这一刻,她四肢瘫软,背靠着墙壁,粗喘着气,胸脯随之不停起伏着。

纵然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面容,但冷宫能有那般身段的女子,只有孙敏。

回过神后,沈清漪首先想到的是要去找人来。

只是这个念头很快被她自己掐断了。

现下没有人在这里撞见过她,她可以当自己没有来过,若去叫人……

即便孙敏被打入冷宫,但亦是后宫妃嫔,她自尽一事必定是会传到昭哥哥耳中的。届时,如果昭哥哥得知她出现在这个地方,又恰巧撞见孙敏出事,哪怕不至于怀疑孙敏的死同她有关系,也必然会奇怪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她要如何解释?

沈清漪想到这些,同时意识到自己此时绝不能被人瞧见了。

否则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才行。抱着这样的念头,沈清漪扶着墙壁站起身,四下看一看,确认周围没有人后,她没有去管殿内的情况,脚步匆匆逃一样的回芙蓉阁。

……

沈清漪踏入芙蓉阁时,外面天已经黑下来了。

怜春等在廊下,望见她的身影,立刻神色焦急快步迎上来。

“主子去哪了?出门怎么得不让奴婢陪着?”眼见沈清漪脸色发白、满头是汗,怜春又连忙拿帕子帮她擦汗,“主子是去做什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沈清漪不知道自己现下是什么模样,却心知多半显得有些狼狈。

她只说:“去外面走了走,热得厉害便出汗多了些。”

顿一顿,沈清漪吩咐怜春。

“我身上难受得紧,你去让人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怜春颔首应是,扶着沈清漪进屋坐下之后折出去吩咐底下的人做事,回来时端着木质托盘,上面是一大碗冰镇过的酸梅汤:“主子喝一碗这个,消消暑。”

沈清漪确实热得厉害,没有拒绝,却仿佛要一口气将一大碗酸梅汤都饮尽。

怜春少见她这般不淑女的样子,忙劝着她慢一些。

冰凉的酸梅汤下肚让沈清漪整个人舒服不少,自未理会怜春的劝阻。

待喝完,她将瓷碗递回去,也不多说话,只拿起旁边的团扇,自顾自扇风。

怜春总觉得沈清漪今日有些奇怪,想问又将话忍下了。

终是什么都没有说,端着木质托盘退了出去。

·

孙敏自尽一事在当夜便传到宋棠耳中。

她是淑贵妃又手握掌管后宫的权利,宫人们有眼色,自会往她跟前递消息。

宫人来春禧殿禀报的时候,将将沐浴过的宋棠正坐在罗汉床上,一面享受着宫人打扇一面查看竹溪整理好的贺礼单子。得知孙敏没了,她眉心微动,心下奇怪,但只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来禀报的宫人答:“发现的时候差不多是亥时差两刻。”

“孙宝林那会儿已经没气了……”

宋棠从罗汉床上下来,又问一句:“贤妃那边,有人去通知了吗?”

那宫人道:“来淑贵妃这儿禀报过后,奴才便准备去贤妃那边也禀报的。”

沉吟过几息时间,宋棠对竹溪说:“让人备轿。”

“贤妃那边,我亲自过去。”她看一眼那小宫人,“你也一道吧。”

这事无论怎么样都是要递到裴昭面前,让他做决断的。

宋棠去找窦兰月,不过因为要同窦兰月一起把这件事呈禀上去而已。

竹溪为宋棠梳妆妥当,宫人也将轿辇准备好。

她便从春禧殿出来去往怡景宫。

宋棠到的时候,窦兰月已经准备歇下了,得知有事,不得已重新梳妆从里间出来见人。听过小宫人的话,窦兰月晓得不可耽搁,没有多说什么,也命人准备轿辇,与宋棠一道去面见裴昭。

事情呈到裴昭面前,裴昭未将事情交由宋棠和窦兰月处理。

她们便又行礼告退、各自回去了。

临到上轿辇之前,窦兰月忽然问宋棠:“淑贵妃对此事有何看法?”

宋棠平静望向窦兰月,反问:“我该有看法吗?”

窦兰月听言,便没有将余下的话说出口。

她是觉得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毕竟孙敏待在冷宫期间,谈不上多安生,也曾闹过一些事。只是掀不起风浪,无人在意。可那样一个不甘心沦落至此的人,会说自尽便自尽么?可惜,孙敏太过无足轻重,皇帝陛下倘若不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会有人费心深究。

坐着轿辇回蓬莱殿的路上,窦兰月细细想得几分,把这件事搁下了。

得知孙敏去世,陛下脸上表情未见波澜,想是不甚在意,她又何必浪费功夫去触不必要的霉头?

但和窦兰月不一样,宋棠其实心里十分清楚,孙敏不大可能会自尽。

虽则在被问看法的时候,她是那样回答窦兰月的。

从小宫人禀报说孙敏自尽的那一刻起,宋棠就已然怀疑这件事颇有蹊跷。

无他,盖因孙敏那种人不应该会用这种方式自我了结。

孙敏起初是舞坊里的一名小舞女,全凭她刻苦努力练习舞艺,方获得领舞的位置,日子才过得比以往好一些。一朝得到裴昭的宠幸,被封宝林,虽说犯蠢不知天高地厚、嚣张无度,但被打入冷宫之后的她并未气馁,而是依旧每天坚持苦练舞技——

这说明她盼着有一日能再靠舞姿博得裴昭的青眼。

冷宫近来无什么大事发生,孙敏无端自杀,她若全无怀疑,倒显得蠢了。

不过万事无绝对。

也说不得,孙敏当真自己想不开便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终究是得让人去查一查才能进一步确认。

宋棠这般想着,回到春禧殿后,马上召梁行暗中来见自己。

·

孙敏之死确实没有在裴昭心里掀起什么波澜。

如果没有这一茬,他根本记不起来冷宫里有这么个人。

既已如此,裴昭未计较过去那些事,吩咐魏峰去走一趟,又下旨以才人之礼厚葬孙敏。

魏峰领命去了,他未继续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然而,魏峰回来时,却是表情严肃。裴昭见他这般瞬间皱了眉,待魏峰到得近前,似有话要说,更是忍不住开口问:“交待你办的事情,难道办得不顺?”

魏峰示意宫人退下之后,待无其他人方才将一样东西交到裴昭手中。

裴昭垂眼去看躺在他掌心里的一枚荷包。

东西莫名眼熟,却又不像是从前在哪里见过的,仔细辨认,才发觉是针脚熟悉。他呼吸一滞,翻看荷包里面,找到一处隐蔽位置,果然瞧见绣着一个小小的“清”字——这个荷包是沈清漪的东西。

“何处来的?”

裴昭手指收紧用力捏着荷包,沉声问魏峰道。

魏峰答:“奴才去办事时,有那处的小宫人呈上来,说是在殿外拾到的。”

心中猜测得到验证,裴昭闭一闭眼问:“可有旁人晓得?”

魏峰说:“奴才已经处理好了,陛下不必忧心。”

裴昭点一点头,半晌沉默,复猛然睁开眼,声音低沉,说:“让婉嫔立刻来见朕。”停顿一瞬,他又说,“悄悄来见,不得声张,也不要叫旁人瞧见了。”

魏峰当即去办事。

裴昭低头望着手心里的东西,不知自己应该作何感想。

若她去过那个地方,她为何要去那里?

若她不曾去过,又为何在那个地方会出现她亲手绣的荷包?

裴昭眉眼间一片阴郁之色。

他紧抿着唇,等着沈清漪过来,听一听沈清漪的说法。

……

沈清漪沐浴之后,全无胃口又身心疲惫,故而没有用晚膳,早早躺下了。她很快进入梦乡,却在梦中反复梦到孙敏自尽的画面,孙敏的身影不停在她眼前晃动着。沈清漪的梦里甚至还有孙敏的声音,在质问着为何不早一点过去,为什么看到她死了要逃跑。

那一字一句都仿佛在催她的命。

沈清漪从噩梦中惊醒,猛然坐起身,摁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

怜春听见动静,奔到床边,见她面色苍白,双唇没有血色,关切问道:“主子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怎么吓成这个样子?”沈清漪不语,抬手抹了下额头,一手的汗,微愣之下,后知后觉自己浑身都汗湿了。

“没事。”

她声音低低的开口,又说,“打水来,我换身衣服。”

怜春仔细看一看沈清漪身上的衣裳,发现后背几乎已被汗水打湿,心下想着自家主子着实反常,面上只一片担忧之色起身去吩咐宫人送水进来。做完这件事,又特地去帮沈清漪取得一身干净衣裳。

“主子今天在外面……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帮沈清漪擦过身子、换好衣服,怜春小声问道,“若是有事,许不憋在心里会好受一些。”

听着怜春的话,沈清漪想起梦中场景,不知该如何回答。

倘若可以,她也不想这样。

“是做噩梦了。”

沈清漪对怜春说,“但没有什么事,你不必多想,更不可在外面乱说。”

怜春见沈清漪如此,唯有应声道:“是,奴婢绝不乱嚼舌根。”

沈清漪点头,又示意怜春自己想要喝水。

然而,一杯水刚到沈清漪手中,她尚未来得及喝,裴昭派的人已经到了。得知裴昭要见她,且是要她悄悄去养心殿,她心底涌现的不安近乎叫她打翻手中茶杯。

艰难稳住情绪,沈清漪说:“知道了。”

话说罢,她将一整杯上都喝下,茶杯交回给怜春之后,离开芙蓉阁。

尽管裴昭派来的人没有解释裴昭为何要见她,但沈清漪直觉是为着孙敏之死。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今天去过冷宫一事被裴昭晓得了,可在去往养心殿的路上,沈清漪在心里设想着这种可能,分析着自己要如何应对。

思来想去,她都认为,自己不能承认自己去过冷宫,不能承认自己看见过孙敏自尽的样子。

一旦昭哥哥知道她真的去过,必会追问她为什么会去那个地方。

她要怎么说?她能怎么说?

难道要告诉昭哥哥,是因为有人说会告诉她宋棠的秘密,所以她去了吗?

只能抵死不认了。

她不承认,说什么都不认,顾念着他们的情谊,昭哥哥至少会信她。

沈清漪打定心思的同时也到得养心殿外。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养心殿内静悄悄的,这会儿半点声响也听不见,以致于沈清漪跟着放轻脚步。穿过水晶珠帘,步入侧间,她望见负手立在窗前的裴昭,对方正望着窗外,背影无端透出一种难言的沉寂,叫她心惊。

沈清漪定一定心神才走上前,轻声喊道:“昭哥哥。”

裴昭转过身来,无声看得她片刻,从袖中摸出了那一枚荷包,问:“这个,是不是你的?”

沈清漪视线随之落在裴昭递到她面前的荷包上。

她自己的东西如何会不认得?只是在看见的刹那,她怔了一下。

“这个……”沈清漪心跳如鼓,从裴昭手里接过东西,复细细看过,克制着语气,奇怪问,“昭哥哥,这确实是我的荷包,还是前一阵子绣好的,后来不知怎得不见了……如何会在你这儿?”

裴昭一面观察她表情一面道:“有人在冷宫拾到了这个。”

“孙宝林自尽了,你可晓得?”

沈清漪满脸诧异看着裴昭,结巴了一下:“孙、孙宝林自尽?”

“几时的事情?”

仿若下意识问出这些话之后,她慢一拍继续问:“我的荷包为何会出现在冷宫?难道是有人今日拾到的?可是……”沈清漪紧拧着眉,“我不曾去过那个地方,这个荷包也不该出现在那里才是。”

裴昭问:“你这个荷包,几时不见的?”

沈清漪努力回想,摇一摇头:“有些久,记不大清楚了。”

“当时发现不见是找过的,可惜没能找到,又不晓得是丢在哪里,实在无法,才不得不放弃。这件事,陛下也可以找怜春来问,她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裴昭见沈清漪并未有失态之处,心下少了几分怀疑,但仍问:“那你今日可曾去过冷宫?”

沈清漪错愕般看着他问:“昭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何要问我是否去过那个地方?”

“抑或是,昭哥哥认为我有理由去那个地方吗?”

裴昭道:“你只回答朕,去过或是没去过。”

沈清漪咬一咬唇,红着眼睛,摇一摇头,带着哭腔回答:“没有。”

口中这么说,却不晓得裴昭信与不信,她在忐忑与不安中等待着裴昭的话,犹如面临着审判。她不敢想,如果裴昭不肯相信她的话,她要怎么办?她怎么解释?

长久的沉默过后,沈清漪终于听见来自裴昭的声音说:“好,朕知道了。”

她抬一抬眼去看裴昭,裴昭正将那荷包收回袖中。

“昭哥哥……”

沈清漪开口,被裴昭截断话:“只因你的东西出现在冷宫,因而找你过来问一问是怎么回事。”

“你既说不曾去过,朕自也是信你的。孙宝林今日在冷宫上吊自尽了,毕竟生了些事,朕这儿又尚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妥当,确实不方便留你,你先回去罢。改日得闲,朕会去芙蓉阁看你的。”

裴昭已是这么说,沈清漪便没有留下的理由。

何况,以今天对她而言的混乱情况,她没办法和裴昭待在一处。

“好,那我便先回了。”

沈清漪表现得十分乖巧,“昭哥哥也切勿忙得太晚。”

裴昭看着沈清漪从侧间走出去。

他手指收拢,捏一捏袖中的那一枚荷包,终究没有让魏峰派人深查下去。

……

从养心殿出来,沈清漪心有余悸,却知裴昭不会追究。这一道坎好歹是过去了,但想起那个躲在暗处、不知为何要诱骗她去冷宫的人,沈清漪又无法真正安心。

那个人,知道她在意宋棠,会被所谓的秘密诱惑,故而设下这样一个局。

说不得这个荷包与那个人也有牵扯。

只是,沈清漪想不明白,这个人想要做什么。

妄图栽赃孙敏的死和她有关系吗?可单凭一个荷包,是远远不够的。

这个人会想不到这一点吗?

如果想得到,依然这么做了,目的为何?

沈清漪想要怀疑宋棠是自己设下圈套,对她不利,又知许多地方都理不顺。宋棠才被晋封贵妃,何必用这种手段、做这种事?宋棠把不把她放在眼里还得两说。

不是宋棠,又会是谁?

最重要的始终是,对方这么做,到底能获得什么?

沈清漪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撇开这一茬,再想到出现在芙蓉阁的字条、无故消失的荷包,她觉得自己还有必须解决的问题。

芙蓉阁里极可能藏着听命别人的宫人,或许不止一个。

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莫大威胁,甚至是比任何事都更迫在眉睫,亟待处理。

·

被认定自尽的孙敏很快下了葬。一个舞女出身又被打入冷宫的妃嫔自尽了,在宫中大多数人眼里,谈不上是什么要紧的事。众人私下里谈论过几天,便将此事、此人抛在脑后,不再提起。

孙敏落葬后,孟绮文派大宫女到冷宫去替自己烧了些纸钱。

她自己坐在小花园的树荫下,品着茶、吹着风,听着聒噪的蝉鸣声,只觉得活着实在很好。

想起那一日孙敏在她面前上吊自尽,孟绮文嘴边一抹淡淡笑意。

然而,终究是可惜了一条性命。

原本是对皇帝陛下和沈清漪之间的关系有所怀疑,想借此逼出些事实。偏偏看一看这些日子皇帝陛下的平静反应,虽说没有派人追查,难免是有包庇之意,但又总觉得还不够。现下看来,想要进一步确认,唯有再找别的机会了。

不过,如果她所想不差,他们的皇帝陛下和沈清漪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孟绮文想到宋棠,嘴边的笑意又深两分。

若是那般,宋棠今日如何风光无限、三千宠爱,他日又当如何?

说穿了无非是皇帝陛下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到得再无可利用之处时,除去被抛弃,还能有何下场?

孟绮文这般想着,都忍不住有些同情起宋棠。

宫里这一出戏远远不到落幕的时候。

能笑到最后,方为赢家。

若如宋棠只得一时的荣华,和后宫旁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仅仅是眼前的这些。

……

自宋棠吩咐梁行暗中去查那一日冷宫发生的事情,到得今日,已有结果。得知沈清漪在孙敏出事那天去过冷宫,她还是有两分诧异的。回想这几日裴昭与她见面时,眉眼间偶尔藏不住的郁郁寡欢,沈清漪突生大病,请过几次太医……她又比之前明白过来一些。

孙敏上吊那一日沈清漪在冷宫出现过,或许是瞧见那样的一幕。

如此,她惊吓生病也是说得通的。

裴昭自不会为了孙敏去世而感到发愁或悲伤,为了沈清漪,便能说得通。所以是怎么的呢?是裴昭知道沈清漪去过冷宫,抑或他怀疑沈清漪去过却不愿意追查?

要说孙敏的死和沈清漪有关系,这种可能性极低。

沈清漪没有理由要孙敏性命,凭沈清漪的性子也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裴昭更不可能怀疑沈清漪和孙敏的死有关系。

他若对沈清漪这点信任都没有,这两个人早该散了,根本不需要旁人挑拨。

那么还有一种具备可能性的情况:裴昭得知沈清漪去过冷宫,但是沈清漪没承认,而是选择撒谎,让裴昭心情郁郁的亦正是沈清漪的这份不坦诚、不信任。

思及此,宋棠在房中慢慢踱着步。

沈清漪为何要去冷宫?又为何非要隐瞒自己去过冷宫?

一个已经被打入冷宫的妃嫔,有什么值得沈清漪一个人跑去那种地方吗?

或者沈清漪去冷宫与孙敏是没有关系的。

她也可以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独自去了那个地方。然后,她去到冷宫,好巧不巧,撞见已经上吊的孙敏。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沈清漪从冷宫逃走。

沈清漪不敢声张,说明她去那个地方的理由并不敢叫旁人知晓。

尤其是……裴昭?

她自己若没有理由去,亦说不得有人给了她去的理由。

如果当真存在这样的一个人,引诱沈清漪去,总归是有目的的。

这个目的,又是什么?

假如是诬陷栽赃,手段未免拙劣,起不到效用,白白赔上孙敏一条性命。

孙敏一条性命……

宋棠忽而收敛起所有想法,单单琢磨这一点。

这后宫里有可以将孙敏逼得上吊自尽的手段的人当真不多。

她稍加盘算,便能想个七七八八。

重新想明白这一点以后,宋棠勾了勾嘴角。

不管这个人是谁,既有目的,若未达成,下一次仍是要对沈清漪出手的。

这些事左右不是冲着她来。

她不如,作壁上观,坐山观虎斗,悠哉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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