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些高高在上的长官家眷们,那里遭受过如此待遇,在不太明白当前形势的情况下,她们连哭带喊的撒泼,无非想要保留钱物。
可惜,新军兵卒们是在执行军令,哪有闲功夫跟你婆婆妈妈的玩花招,噼里啪啦几枪托砸过去,耳边就安静了许多。
真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这些人属于无理取闹,那只能自讨苦吃。
许云媛,明珍和于凤她们三人,带上能骑马小碎步跑的镇长郑坤,奉指挥长之命,从槐坎镇赶到煤山镇来。
经过镇公所司令部的废墟前面,她们看见大批兵卒在清理现场。
面对如此惨烈的场面,许云媛等人默默低头肃立了三分钟。
不管怎样说,这里面是千余条性命,阴魂不散,死者为大。
这是许云媛她们三人,时隔不久第二次见证煤山镇公所大院的惨相。
这次无论是波及范围和死亡惨烈成度,都比上次大出许多倍。
这个爆炸现场,在硝烟弥漫中几乎是没有什么完尸,遍地都是断肢残腿,血肉模糊。
她们看了又是呕吐不止。
才过了三年不到的时间,煤山镇存在的新旧势力,居然被连根拔起。
为此,郑坤看到眼前一切,对这位年轻的指挥长大人,是十分的敬佩。
单纯用武力解决掉沙勒或彭左势力,那真不算神马本事。
可是,能够把煤山镇完整的接收与控制起来,还让镇里的两派自相残杀,同归于尽。
这样的人,才是称得上有大智慧。
但枭雄大凡是喜怒无常,城府甚深!
不知自己的命运将会是怎样,不知煤山镇的走势又会如何?
郑坤在许云媛等人的陪同下,忐忑不安的走进陈天华在指挥部里的办公室。
“请坐郑先生,来到煤山镇这么长的时间,我还是第一次请你到指挥部来,这次总算是有时间了。”
见郑坤一行神色匆匆地走进来,陈天华笑呵呵的起身,上前和他抱拳行礼。
“恭喜指挥长大人,能兵不血刃的在煤山地区拥有了自己的一块地盘,大人的人生也将揭开新的一页。”郑坤很恭敬地施了个深揖。
“那里那里,这地盘是他们硬塞到本官手上的,这下我是推脱不了啦,所以才把先生请来共商大计。”
“哎呀,大人过誉了,职下何德何能还烦劳大人如何信任,但郑某虽不才,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这事对当地山民来说,相信在您的统治下,比沙勒时代要幸福得太多吧!”
郑坤先是由衷的恭维一番之后,不失时机的把高帽子给陈天华戴上,这是场面上的通俗表象。
“不敢当啊郑先生,我这是形势逼人,身不由己啊,只能是赶着鸭子上轿。这煤山镇刚刚经过动荡,而你知道,我只是个筑路的官商,对于当地的民生状况不甚了解。”
“所以,我想您熟悉湖州官场,请您推举一位有文化有能力的人来,先代理煤山镇镇长,尚本官上报推荐,经衙门核准之后,再做具体任命。”
陈天华神情很郑重的说道。
“说到这方面的管理人才,职下还真有一个好友兼同僚,姓廖名云鹏,长兴县人士,美国哈佛大学毕业,前几年与职下前后辞官返的乡,他现在应该在县城里某学堂教书,职下愿意前去说服。”郑坤想都没想,直接想到了一个人。
“那好郑先生,你可以乘下午的火车去长兴县城,游说廖先生,条件尽管任由他提出,如他同意,则本官亲临长兴去迎他。”
听得是美国哈佛毕业的留洋生,陈天华高兴不得了。
“职下遵命。”郑坤双手作揖,转身带上一名男助手,前往火车站。
从煤山镇到长兴县城,铁路全长约四十七里,中途设有三个小站停靠,方便短途客、货上下车。
当时,长-牛铁路公司共购入二组蒸汽机车,设计时速最高60km/小时。
蒸汽火车原理是用煤烧水,水变成蒸汽,从而推动活塞,使车轮转动。
一个机组共为三个人,一名司机,一名副司机和一名司炉工。
蒸汽机火车司机坐在驾驶室,他看不到前面的路况,是靠副司机探头瞭望,为司机导航。
煤山-长兴段采用双向对开的方法,算上中途停靠,全程单向列车用时为不到一个半小时,平均时速为16km/小时。
铁路每天开通十五个小时,这道上火车机组往返五个来回。
每列火车共十五节车厢,其中十三节为货运车厢,最后二节分别为客运和邮车兼押运车厢。
郑坤等铁路公务人员出行,一般坐在最后的押运车厢,随车押运的有五名警察,防止中途有人搞破坏。
现在铁路还在试运行阶段,到了年底会有一次综合评估和全面验收,若各方面都能达到要求,那么,中英合体的铁路运输公司将正式启用编组方式管理,将提高运力五倍,保证每天双向货运量到达五千吨。
并且,在长兴与牛头山之间将建立一条电话专用线,届时,煤山镇与长兴,牛头山等地均设有专用电话。
……
有关煤山镇镇长沙勒,与忠义堂彭左他们的内讧火并事件,已通报到英国驻杭州领事馆,湖州知府衙门,长兴县衙,耀金矿业等。
当然,也惊动了浙江省巡抚衙门,以及新军镇统制衙门,也就是浙江新军司令部。
一时间里,从省、州府、县衙组成的三级核查官员下来了,英国领事馆同样派出伊恩等人前来调查。
清政府衙门这次闻讯下来,而且是三级官员联合调查,除了煤山镇这当子事,主要还有槐坎镇的问题。
陈天华上报的情况是:
槐坎镇龚氏家族私藏先进的制式武器,除了数百支步枪,还拥有新式火炮,机关枪等,严重违背朝廷关于民团私自拥有制式武器的若干规定,大有谋逆之隐患。
为此,新军驻煤山镇混成标团突击营奉命收缴,但遇到抗拒,故剿杀之。
这些冠冕堂皇,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理由,自然是骗不了这些官僚的法眼。
但他们也没辙,这理由很充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