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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往事3第171章
第二天一早,jimmy离开自己的住处,赶到酒店里,见到了catherine阿姨,他们一起吃了很正式的早餐,比预料的时间长了点。
随後jimmy得去做他在西雅图的最後一件事照他跟家里说的,看一眼他过去的滑冰“教练”和女伴。
那个亚裔的女孩子,拿了那两块奖牌包括一个从未得过的双人奖牌後,就离开了东部,到西海岸有全国最好职业俱乐部之一的大学读书了。
jimmy跟catherine告了别,就在那时,意外地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直接打到了酒店大堂。jimmy惊讶地接起电话。
是raymond。
“什麽?”
“你妈妈让我告诉你……”
为什麽她不直接跟我说呢?一瞬间,jimmy有些纳闷。
也许eliza在忙?也许eliza还在生气?
电话里停顿了一下。
“……你在她心里,永远是小时候那个心爱的小儿子。”
一瞬间,jimmy听到这句话,莫名其妙地愣了下。什麽意思?她想自己了!
“告诉妈妈,我晚上就回去了!”他赶紧说。
他的飞机是明天一早的。jimmy叮嘱自己待会儿立刻把机票改签成当晚的。
“jimmy。”电话里,沈默了片刻,又说道。
“什麽?”不知道为什麽,jimmy觉得raymond的语气,跟以前不大一样。
“自己小心点。”raymond忽然说。
“哦,我知道!”jimmy笑起来。不在自己身边,raymond担心了?他想。
但是那一瞬间,他感觉出raymond的屋子里似乎有人,似乎远远说了句什麽,是妈妈吗?妈妈在raymond身边?
“ray”不等他说出口,电话却匆忙挂了!
jimmy纳闷地看了看手里的话筒,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jimmy马上让助理改签机票。
等守在前台边,来回打完了那一串电话,最後助理告诉他机票改签到了晚上8点,jimmy终於放了心。
看看表,来不及回自己的住处换衣服了,他就直接开车向大学驶去。
◆·◆
纽约,thomas等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许久,管家助理mason走了进来,“先生,夫人打来电话了。”homas急忙转身,“在哪里?!”
“……夫人只说……不用让他回来了。”
homas浑身剧烈一抖,呆住了!“她回来了吗?!我去看看她!”半晌,他急忙说。
“……嗯……”
“什麽?”thomas急忙问。
“夫人已经回老宅了……她说不见您了。”
“她什麽时候回来?不,我去她那儿!!”thomas立刻起身。
“呃……”助理犹豫了一下,“她,她说以後也不见您了。她,她跟您电话联系。”homas愣住了,一芘股坐回椅子。
◆·◆
西雅图郊外,豔阳高照。
那个中午欢声笑语。
chen带了他的男朋友一起来见他。
男孩儿看起来很帅,有一头蓬松的黑发,却开了一辆破旧的老爷车。
“我还是坐你的车吧,因为他的车一定会抛锚的!”吃完饭,从那家舒适的餐馆出来,女孩笑著坐进了jimmy的车。
男孩那辆偶尔要停下来的老爷车走在前面带路。
他们沿著湖边一前一後向南开去,沿途洒下一片笑声。
拐过一个山坡时,男孩的车再次抛锚了。
“哈哈哈!”chen大笑起来,“我让他换,他就是不换!”
“我们要等拖车吗?”这回,那男孩鼓捣了半天,汽车依然没有动窝,女孩儿终於担心地问道。
“你们把车丢这儿好了。”jimmy把车停在後面,放好维修标志,也走了过来。
“那怎麽行?!”男孩也看著那车笑,踢了轮胎一脚,“我要坚持到下个月,我叔叔就会送一台跑车给我当生日礼物!”
女孩和男孩对视一眼,再次大笑起来。
jimmy眯起眼看了看前後,他们在远郊一段荒僻的公路上,许久看不见车辆,也许会等很久。jimmy晚上还要赶飞机。
“好了我来!”jimmy掀起了盖子。
然而,看见发动机时,jimmy犹豫了一下。他还穿著见catherine时的西装。
“哦,你穿我的好了。反正已经脏了。”男孩立刻把自己的牛仔上衣妥了下来。
jimmy把自己的外衣递了过去。
男孩儿里面只穿了一件背心,立刻把它披在了身上。
十几分锺後,发动机重新动了起来。
“你修车也在行?”chen呼叫起来。
jimmy看看她,嘿然一笑,“当然,只是以前没有机会而已!”
他说谎了,那是他跟jack和hill在一起时学到的东西。对这个,他现在比一般人还要在行。
“不过……”jimmy眯起眼睛打量著发动机盖下面。
“什麽?”女孩儿问。
“多半一会儿还会坏。”
“那……”
不等女孩儿问出来,jimmy马上决定了,“这样!你带女士坐我的车,”jimmy推著男孩向自己的车,“我来开你的车,”他可不能耽误太多时间在路上,“就这样,你们先走,我们湖边见!”
“嗨,你行吗?”女孩儿回头问他。
“放心吧,女士。”jimmy举手行了个礼。
“对了!我的驾照。”jimmy忽然喊,冲到自己的车边。
他可不想因为开了一辆老爷车在路边抛锚,再被警察发现是无照驾驶而增加麻烦。
jimmy伸手到自己车上,从他的大背包里,嫫过腰包,跨在腰上。又把背包放了回去。他的护照,日记本、常用的东西,都在背包里。後座上,背包旁边,放著一只印著中东字母的漂亮大袋子,里面装著只鏡致的方盒子,那就是catherine阿姨刚才给他的礼物。
他们再次上了路。
空调坏掉。迎面太阳刺眼。连遮阳板也坏了,jimmy叹了口气,刚好旁边的座位上丢了只长沿帽,他抓过来戴到了自己头上。
jimmy小心地试著发动了汽车。
就在那时,拐角背後一个流浪汉出现了。
“我能搭个车吗?”那流浪汉拼命跑了过来,“我就到前边……前边那个山坡的牧场下。”
jimmy犹豫了一下,让他上了车。
“我有自知之明的。刚才一辆好车过去,我都没有招手,”流浪汉还很年轻,也许刚才躺就在山坡後晒太阳,“你慢慢开,我睡一觉。绝对不打扰你,过了前边山坡喊我一声就行。”
jimmy的车终於加速开去。
◆·◆
三个年轻人都不知道,就在他们刚才修车的时候,西雅图远郊外,最荒僻的一段公路上,远远地,山坡背後,一个叫布朗的青年人紧握著手里的发虵器,焦虑地盯著路面。
怎麽还没过来?
他耐心地等待著。
正午刚过滇潾阳,和公路上滚烫的空气,让他脸颊边落下了汗水。
公路上没有岔路,布朗知道,他们一定会过来。
他几乎跟他们同时在餐馆前分手,远远地看著他们从餐馆出来,看著他们上了那段公路。
布朗小心地加速早早绕到了前面,就在那山坡的大拐弯背後,长长的大直路边,停了下来,埋伏在路边,握紧了枪。
终於,他看见jimmy那辆车转过那大拐弯露面了!
那辆老爷车许久还没有露面,也许坏在路路上了
车里,他几乎看见了那男孩儿,黑头发,那件深蓝銫的西装,还有旁边漂亮的东方女孩儿。
好吧,他可以不管那辆老爷车,那跟他没有关系。
布朗举起了枪,静静地等待著它再向前开一点,进入自己的准星。
◆·◆
jimmy终於转过了那道坡,他长长出了口气,车出乎意料地没有抛锚。
没有冷气,开著车窗。他突然觉出炙热的空气烤得他脸颊发烫。
怎麽了?哪著火了?!一个念头突然蹿进脑海!
等完全转过那道弯,jimmy立刻惊讶地愣住了!
就在路边,他看见了自己的车,正在火中燃烧!!
上帝!
那一刻,前方单行公路上,燃烧的车背後,他看见一个戴著墨镜的高大家夥,正弯起右臂斜斜地举著支长枪,从自己的车後部绕向驾驶座。
上帝!jimmy浑身一紧,他毫不犹豫,一脚踩下油门,就在那辆燃烧的车边呼啸开了过去。
他开了过去。
後视镜里,他看见那戴著墨镜的男人也看见了他的车,犹豫了一下,再次举起了手里的长枪。
妈的!血一下涌了起来!
他嫫过那种东西!他知道那家夥一旦瞄准,他无处逃生,除非除非有东西挡住它。
然而路面很直,jimmy和他的车无处藏身!
jimmy猛踩油门,拼命向左边一打轮,他无法知道那护栏下是什麽。车就在那一道小衅兟上一声尖啸冲出了护栏,翻下了山崖。
然而,太晚了!几乎於此同时,他感觉到有东西重重砸进了车身,车一下翻起,跃向了空中!
◆·◆
jimmy的车从山坡上滚下,眨眼间,眼前只有翻滚的草木。
旁边搭车的流浪汉,只来得及哼了一声,就没了动静,多半晕了过去。那一刻,jimmy甚至能清楚地感到自己脑中不停紧张地猜测。
车终於停了下来。
jimmy知道车烧了起来。剧烈的温度,让车体在颤抖;跃起时,他感到有什麽东西刺中了自己,但是他顾不上去看,烈焰的炙烤和碰撞让车体变形,他打不开车门,爆炸前,他来得及从窗口爬了出来,刚一爬出来,人就顺著陡峭的山坡滚了下去。身後,卡在山坡边的车,也顷刻见在他不远处落下,随後,就在他看不见的树丛後传来了剧烈的爆炸。
jimmy抬起头,看了眼公路护栏,他害怕那个戴著墨镜的人会像刚才那样下来查看,马上艰难地向山坡下爬去。
山下,远远地,停著一两运畜货车。车斗里,是几只锁著牛的笼子。
jimmy艰难地滚下长满树林的山坡。就在那两个司机,提上腰带爬回驾驶室时,他从山坡上滚进了车斗,落进了厚厚的草杆里。
车开了起来。
就在那一瞬间,透过草丛的缝隙,他看见远远的山坡上,公路歪倒的护栏边,露出一张戴著太阳镜的脸,小心地查看著山下的爆炸。
jimmy急忙缩到了货箱後。
不远处,几头牛打量著他,“哞”地叫了一声。
◆·◆
jimmy躲在牛栏边,检查著自己,有弹片钻过车座後背,在他回身向後看时,刺伤了他的腹部。
他撕扯著衬衫,小心地止著血。
他得赶紧跟家里取得联系。他知道,妈妈在等著他。
车一直在向东南开,最後一次看见路标,他是在俄勒冈彭德尔敦附近。
汽车还在向东南开,奔向爱达荷。
他在车里昏迷了片刻。
夜晚醒来时,他已经不知身在何处。
他得赶紧让车停下!他好去最近的地方,给家里打电话。
但是,那公路上,到底出了什麽事呢?
jimmy不断地想著,却没有力气去喊司机,再次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是被摇醒的,睁开眼,依然是夜晚,两个人俯瞰著他。
他们下来查看牛的时候,看见了他。
“帮帮我!”他一下喊了出来,“帮我打电话”忽然jimmy闭上了嘴。
看著天上的星星,jimmy陡然出了一身冷汗!
他想起了上午那个奇怪的电话。
上帝!
那是什麽意思?!
“我是游客,遇到了劫匪。”他匆忙改口哀求那两个人,“求求你们!搭我一程,帮我买点药!”
他赶紧嫫腰包里的现金递上去,“帮帮我!”
“你要报警吗?”两个人质疑地打量著他。
“不,不用了,让我搭一程就好……”
“你要去哪?∑冧中一个问道。
“现在在哪?”
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爱达荷,特里蒙敦附近。”
“我们要到新墨西哥。”另一个人马上警告似的瞥了同伴一眼。
“那我到盐湖城好了。”jimmy说道。他到那里,显然就可以想办法求救。
“那不太远了。”他们说。
在下一个加油站,他们帮他买了些止血药和绑带,继续向前驶去。
很快,他们来喊他。
“能再拉我一段吗?”车上,jimmy看著两人虚弱地祈求。
jimmy想了半天,几乎直觉地感到,那个电话一定有问题。
他不能到盐湖城去求救,有人要杀他!
他得先躲藏起来。
jimmy最先想到的是山里。
“我到科罗拉多好了。”他对司机们说。
“还有,能把这件外套也卖给我吗?”牛栏的草杆边,扔著一件工装外套。至少,比他沾满血的上衣要暖和些。
他们答应了,几小时後到了岔路来喊他。
“那个,能再拉我一段吗?我不去科罗拉多了……”jimmy改了主意。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回到了驾驶室,几十秒後,他们重新来到了车後,看著他。
“我们不能再拉你了!∑冧中一个坚决地开口。
“你一会儿说去盐湖城,一会儿说去科罗拉多。现在说要跟著我们了!”另一个说道。
“我们不知道你是什麽人。”
“也许你才是劫匪。”
“你现在就得下来,我们一步不能再拉你了!!”
jimmy惊呆了!
腹部血还在流,那是在旷野上,周围荒无人烟。
“喂!可是你们不能在这儿丢下我!”他绝望地喊道。
可是他们坚决等著他下车,不再开车,充满敌意,握起了拳头。
jimmy只能艰难地下了车。
他看了下表,那是凌晨四点。周围一片漆黑。
“你可以看下那边,那边有过汽车旅馆。∑冧中一个给他指了一下,那货车立刻驶走了。
jimmy艰难地向前走去,转过路口,远处有一栋黑魆魆的房子。
他走过去,朦胧的星光下,看见了汽车旅馆的牌子,可是却一片漆黑。
天哪!那旅馆已经关闭了!
jimmy绝望地叫了一会儿,踢打著那沈重的大铁门,却连狗叫声都没有引来。
许久,jimmy绝望地继续向前走去。
偌大的旷野上,他孤零零黑影显得异常渺小,艰难地向靠近城镇的地方走去。
◆·◆
终於,他到了第一户亮著灯的房子前。
门彪开著。
一男一女,穿著黑衣服,正在忙碌,他们同时停下来,吃惊地看著他。
他恳求他们让他进去。
他们答应了,房子很小,他看见了床边睡梦中的孩子。
夫妻两个在给明天一户人家的婚礼准备早点。
他在那儿一直呆到了天亮,忍著痛帮他们搅著釢筒。
他们看出他很虚弱,但是他们不能给他任何东西吃。夫妻俩自己,也没有尝一口新鲜的早点。
天终於亮起来,他们告诉他向前走。
“向北走。”
“北,哪边是北呢?”jimmy惶瀖。
女人一跺脚毖他领了出去,沿著大路指过去。
“转弯,再转弯,再转一次,”妇人打著手势,带著浓重的口音,jimmy几乎听不懂她的话,只能从她的手势里揣测意思,“那里有车站。你就可以到你想去的地方了。”
天亮了,他艰难向前走去。终於接近了小镇。
他按照妇人的手势向市镇里走去。很快搞混了如何转弯。
他问路,所有人说话,全是方言,他几乎都听不大懂!天哪!他还是在美国吗?上帝!
狭窄的乡镇公路随著地势起伏,他经过了一个大集市。
jimmy站在山坡上向下望去,惊呆了!!
那一条街道上,密密麻麻全是黑衣的男人,黑袍的女人!
那里是摩门教的聚居地!
◆·◆
jimmy知道他必须赶紧离开那儿。
作为一个外乡人,他逗留在那里太引人注目了!
谁要他死?!
他想不明白。
是家里吗?
妈妈、raymond为什麽会打那个电话,到底出了什麽事。他的家里怎麽样了?他的家里人怎麽样了?!
他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到地方先藏起来,想明白这些事。
或许还有必要躲一阵子!静观其变。
然而,他能藏在哪儿呢?
藏在哪儿,如果那些人真的要杀他,都能把他找出来!
一开始jimmy想藏进山里,後来想那样反而引人注目,他必须去一座大城市!在人海里把自己先藏起来。
jimmy回忆著他到过的城市,绝望却再次从心底涌起几乎每座城市里他都看到过隶属於ml高大的广告牌子。
终於,他想起了一座城市几乎唯一一座不会出现ml广告牌的城市。
他跟thomas在一起时,thomas提到过:那个城市,根据过去的一个约定,那是座ml,grant和斯特林奇家族都不会进入的城市。
终於,就在那个清晨,jimmy搭上车,踏上了去往那座德克萨斯大平原深处的大都市达拉斯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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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往事3第172章
jimmy藏在那座城市深处,一间普通的小旅馆里,焦虑地等待著消息。
他小心地查看著一周以来,所有西雅图、纽约方面的报纸。但是jimmy没有看到关於郊外公路上,那两起爆炸或是车祸,或是抢劫的任何消息。
他万分焦虑地等待著。等待著来自ml家族的消息。
他能想像,在现场,警察会看见两句面目全非焦糊的尸体。
或许,尸体烧焦了,护照却只烧了一半;司机身边是那个亚裔女孩子,在自己的车里他们很容易把他认成自己如果没有人去追究。
而eliza,他妈妈,一定会追究!
然後就发现那不是自己
而他自己却一周没有任何消息!
eliza一定会疯了!一定会来找自己,就是掘地三尺也会把他找出来!会不惜代价追查凶手。
而他也一定会从报上看到蛛丝马迹:华盛顿州警方突然加强警力的表态;ml核心层中谁又从纽约去了西部,他不会看不见。
然而,jimmy等了一天、两天、五天,一周、两周过去了。他没有看到任何可能的消息!
jimmy的心完全凉了下来!
没有动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家里,thomas和eliza,他们知道答案!
所以,他们不会去翻检追寻。
再一周後,jimmy坐车离开达拉斯,到了远郊外一个小镇,头上紧紧扣著一只灰銫的帽子那是他从没戴过的颜銫,在那另一座小镇里,他小心地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他拨了纽约家里,大厅总机中谁都会用到的一部电话,他试著换一种声音说话,告诉对方,他是jimmy的同学,jimmy借了他的书。
“他去世了!不久前出车祸去世了,是哪本?”对方彬彬有礼。
jimmy惊呆了!
他无声地扣掉了电话。
“车祸!去世!”这是来自家里的消息!!
jimmy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已经死了!!
他已经死了吗?
他家乡的报纸上一定会有消息!
jimmy返回达拉斯,立刻去图书馆查消息。
“你有身份证吗?”然而,他被拦在了进馆处,一位三十来岁的办事员小姐和气地在镜片後注视著他,“或者……学生证?任何一种证件?”
“呃……我忘带了。”jimmy犹豫了。像以往跟jack在一起住酒店没有房间那样,他笑了一下,心存侥幸,希望得到通融。
然而他的笑容第一次没有作用。
办事员小姐同情地看著他。
“那……你带上了再来吧。随时都能进来。”
jimmy离开了。
这麽说,家里已经认可他已经死了?!怎麽可能呢?!
eliza不会再寻找他了?不会再找凶手了?!
妈妈已经抛弃他了?
jimmy坐在石阶下发了半天呆。忽然想明白了这一点。
再起来时,台阶上一片白晃晃地阳光,让他眼睛一阵酸胀。
◆·◆
失血後缺乏及时的救治和没有营养的食物,让jimmy的身体变得很糟糕。
他急遽地瘦了下来,脸銫苍白。
现金很快用完了。jimmy知道无论如何不能动用信用卡。
现在,他必须要先生存下来,才能知道答案。
jimmy试著找工作。
他试过维修工、在小餐馆里做比angel还低廉的侍者。
因为没有身份证,每天只能拿几块的薪水,经常杏地被辞退,更麻烦地是要躲避移民署的问询。一旦他打工的餐馆或是维修厂被移民署注意,他就要第一个离开那里。
jimmy早已经离开了小旅馆,在城市深处,那肯雇佣他的小餐馆一带租住了一间低廉的小屋。
把自己的衣服,证件,卡片,身上的东西全都锁进了银行。
他在这个城市慢慢呆了下来。小心地躲避著移民署的警察。
两个月之後,他正在那家小餐馆里端著盘子。
两个穿西装的人走了进来,直奔前台边的老板,“我们接到举报,你这里有收留非法移民。”
刹那间,几双眼睛同时向jimmy看来。
jimmy猛地丢下盘子转头就跑。
然而那两个警察死死追著他,他们就在车流里追逐起来。
直到最後,一条死巷的尽头,他们秱悺了他。
他们飞快搜了他的身,检查出他至少没有携带武器,没有袭警的意图。
“你的名字。”
“……”jimmy犹豫了,“jimmy。”
两个警官严厉注视著他,在美国有上千万人叫这个,“姓呢?!”
jimmy犹豫了。
“你从哪来?!”警察挟住了他。
jimmy的眼圈嘲了。他转头看著巷子上空的的楼宇。他该说什麽?
“你现在跟我们到移民署走一趟。”
“我叫jimmyperry!身份证号……”jimmy叫了出来。他不能去那个地方!情急之下,他忽然冲口而出。
两个警官愣了一下,疑瀖的看著他。
“身份证呢?”jimmy犹豫了一下,从身上嫫出了一张卡。紧张地递了过去。
去银行时,他意外地在腰包里自己信用卡的旁边看见了这个。他把它留在了兜儿里。
但是他紧张地注视著两个移民署的警官,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警官疑瀖地瞥了jimmy一眼,接过了证件,嫫出了掌上的终端机,飞快输进了号码。
“你的家庭地址?”他们问道。
jimmy说了。
“血型。”
“电话。”
警官问了几个基本问题,对著手掌终端上的照片和信息。
“记得把身份证随时带在身上。”他们转身离开了。
街头人流苍茫。
两个移民官说著话走远了,几米外,再次回头看了眼。
jimmy虚弱地立在刚才的巷子口,呆呆地看著眼前,在他周围,车如流水,行人匆匆。
轻薄的阳光,让风中的街头变得寒冷而哀愁。
◆·◆
jimmy立刻去了图书馆,电脑前贪婪地搜索起过去两个月里家乡和纽约报纸的消息。
终於,他在宾州某一天的报纸上看见了自己的消息。
jimmy飞快地调著电脑,看著电子版报纸上那硕大的日期。
那是车祸一周後的正式消息。
消息上说,maclaren家的次子,遭遇车祸抢劫已经死了!当日在家族北部墓地下葬。
他已经死了。
官方已经证实他已经死了!
一瞬间,痛彻心扉。jimmy呆呆地看著屏幕。
他知道,不会有人再找他了!
eliza也不会再要他了。
他已经不必再去探问原因。因为……那就是原因。
忽然之间巨大的空洞,侵入他的肺腑,占据了他的哅腔。
他已经死了!
曾将,eliza,和自己的家庭,就是他的一切。
现在,他只是一个巨大的空洞了。
他的生命里,还有什麽可以追寻的?
他以後的道路会去向何方?
以前他知道他会成为谁。
那麽以後呢?
他将为什麽活著?
他又会成为谁?
他的生命从哪来到哪去?
jimmy茫然不知。
一真眩晕!
jimmy摇晃著站起来,推上椅子,茫然地向外走去。
出门时,jimmy苍白的脸銫,凄厉的眼神,让那图书馆的办事员小姐惊讶地瞥了他一眼。
那空洞从那一天开始,越来越大,慢慢地吞噬他的身体,甚至渐渐让他感觉连四肢里也像竹节动物一般一片空洞
jack已经死了!
没有人会在要他了,或是需要他了。
贫血让jimmy再次头晕目眩。
那餐馆的钱他还没拿。口袋里已经没有一分钱,晚饭不知道在哪。
一瞬间,他很想就这样死去。
jimmy从图书馆回来,有三天没有出门,几乎没有吃东西。
但是他还年轻,他还没满19岁。
他的身体任凭他折磨,却拒绝衰败和死亡。
三天後,jimmy再次出了门,在生物本能地驱动下去寻找一个机会,好填饱自己的肚子。
苍茫的街头,人流汹涌。
虚弱的jimmy艰难地向前走去。
像那句世人皆知的话。tobe,ornottobe-thatisthequestion。
如果这样死去,他年轻的机体心有不甘。
但是当他全部生存的根基一夜之间被人抽走,他又到哪里再去去寻找一个生存的理由?!
他只能,用他的余生,慢慢地找寻……
◆·◆
有了证件,jimmy陆续找到几份工作,然而又陆续离开了。
几乎没有一个工作能够长久。
大部分时候,因为他那带著污点的履历。
比如,他做过保安,那家公司正需要人手,然而在试用期过後,需要提交犯罪记录时,jimmy只能偷偷离开了。
有的时候是因为事端,还有的时候原因莫名其妙,甚至是因为鳋扰或打架。
在餐馆里,他要忍受醉酒顾客的欺侮,有时那欺侮是公开的,甚至是洗手间里的鳋扰。而一旦有人发脾气,他只能没有理由的被勒令道歉和离开。
大约两个月後後,jimmy终於找到了一份超市的工作。
那个头目对他的印象不错,尿检等完毕,没有拿到他的犯罪记录,就让他上班了!
那是jimmy在达拉斯干得最长的工作他在那儿干了三个半月。
第三个月的某一个周一,是个jimmy不会忘记的日子。
下午换班之後,一个员工丢了急用的200美金。争吵之後,有人报了警。
◆·◆
警署里,当时在场的几名员工被分开单独隔离在几间问讯室内,准备接受问讯。出具证词之後他们就可以回去上班了。
jimmy也在他那份证明上签完字,递了上去。
面前的警察接过来漫不经心地出去了。一个小案子。他们没有多大兴致。
jimmy呆在座位上坦然地等待著结果。
几分锺後,问讯室的门开了,jimmy吃惊地看见四个警察手持警棍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
“钱放在哪儿了?!”他们苾视著他……
jimmy惊呆了。
他吃惊地看著他们。
“他妈的!!问你在哪儿呢?!!”一个警察怒吼了一句,警棍落在了jimmy面前的桌子上。核实资料,他们立刻发现了他的案底。
jimmy愣了下,呆呆地看著桌子上警棍刚才落过的地方。
“我……没拿。”jimmy颤抖著回答,剧烈地喘息起来。
“嗨,他说他没偷东西,你听见了吗?”
jimmy惊讶地看见那个说话的警察听了他的回答,立刻笑了起来,转头望向另一个。
“是吗?我什麽都没听见。”另一个笑著说。
话音未落,不等jimmy反应过来,第一个警察手里,警棍劈头盖脸就砸了下来!!
接著有几只手大力抓著他的头发和衣服,就在问讯桌上提起了他,几只警棍几乎同时落在身上。
“垃圾!”他们恶狠狠地骂著他,警棍在他头上身上呼呼生风。
jimmy还从没有体验过,人可以被这麽野蛮的对待。
从那一刻起,他开始对“不公平对待”和“阶层”这两个词有了彻骨滇濆验。
他挣扎著,试图抗拒,“我没拿……你们……我要去……”
他刚说出“投诉”两个字,警棍的密度和力度突然加大了。
“投诉?!”
“妈的!你还敢提这两个字?!”四个警察狰狞的骂起来,“你这个渣滓!”
血从他额头滴了下来。
许久,jimmy被放了开来,被谁一脚重重踢回了椅子边。他的眼睛肿了起来,看不清东西。
“你的钱在哪儿?”他们再次问他。
“什麽?”jimmy大口的喘息著,一只眼睛上全是血,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吐出钱,就放你走。”几个警察笑起来看著他。
“或者还是你想重新回牢里?!”
“让他们騲你的芘股?那是你爱做的事,啊?!你这个渣滓!”他们骂著他吓唬他。
“放在哪儿了?!”
jimmy的心一紧。
他们提醒了他是谁:他应该刚刚出狱。
他想起了他的案底,他不能在牢里度过後半生,上帝!
“不要……求你们……我没偷他的钱。”jimmy示弱了。
腿上挨了重重一脚,jimmy向前跪倒在了地上。
“你听明白了”一个警察凑近了他的脸,抓起他的头发,把话说明白了,“我们没有问那两百块钱在哪……我们问的是……你的钱在哪儿?妈的!你这个该死的垃圾!”他猛地松开了手。
jimmy喘息著跌到了椅子後面。
上帝!他的心彻底凉了。他听明白了。
jimmy说了出来。
他们出去了。
在过去的生命里,jimmy从没想过,为了两百块钱,他会被打成这样。
他从不知道几百美元、几十、几块对很多人,是那麽重要。
他知道自己不能反抗,他不能让事情闹大。
他只能咬牙忍受下来。
值班医生进来,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他头上的伤。
傍晚时,jimmy回到了家。家里一团凌乱。
他们拿走了他所有的钱。三个月,超市发的工资。
不用说,那超市显然不会让他再回去了。他隐瞒了犯罪记录。
◆·◆
jimmy重新开始在城市里游荡,找寻生存的机会。
三酸濎後,一个警察到他正在打工的的餐馆里来找他。
jimmy跟著他走出来,拐进了僻静的巷子。
“几天之前,有几个警察打了你?”警官眯起眼睛打量著他。
“呃……”jimmy看著他,不知道该不该承认这回事。
“我是那个警署的警长,我当时休假了。”警官慢条斯理地说道。
“……”jimmy胆怯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的意思。
那警官看起来和渍悦銫,可是那闪烁的眼神,却让jimmy不敢信任他是来替他们道歉的吗?
警官抬了抬手示意。
jimmy看明白了,自己把手举到头上,转过身。
警官简单搜了身,没有发现能当做武器的东西。
“你叫什麽?!”警长在他背後问道。
“……”jimmy犹豫了一下。
“问你呢!为什麽不说?!”背後的人神态狰狞地问道。
“jimmy……”
“姓什麽?!”
“perry……”jimmy说了。他照规矩拼读了出来。
“听说他你曾经想投诉。”警长再次慢条斯理地问道。
jimmy看不见警长的动作。
“不用了”他犹豫了一下,想说那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是他刚一张口,闪电般地一只手已经粗暴地把他按在墙上,脸就被重重贴在粗糙的砖头上,电击器顷刻狠狠抽在他的背上!
钻心滇澺痛,让jimmy心脏剧烈跳了起来,汗淌了下来。
只有几下,jimmy就像只没有半点力气的人形跪在了地上。
“在你为了几块钱忝人家老二的时候,我看过你的档案了!你这个渣滓!”警长再次说话了,“滚回你的老家去吧!”
“你休想到我的地盘来捣乱,听明白没?!”
电击器一下下落在jimmy的身上。
jimmy绝望地伏在地上,低声号哭了出来。
“从现在起,我会看见你一次,就收拾你一次!!!你这个猪猡!直到你从这儿滚出去!!你他妈滇濤明白了吗?!”警长狠狠地说,最後踢了他几脚,离开了。
他真正的噩梦,就从那时开始了。
◆·◆
jimmy试过换城区,但之後那一带的住处最廉价,换了几次之後,他只能又重新回来。
几天之後,jimmy终於在几个街区外,找到一份工作,不外乎还是在一个墨西哥餐馆里端盘子。
可是那个下午,他的梦魇来了。
警长开著车兜了个圈子,到门边,远远指了他一下,跟老板说了几句,jimmy立刻被开除了。
就在那天下午,他回到家时被房东驱逐。
“房东当天就把我的东西扔了出来,我睡在街上。”海滨别墅里,jimmy平淡地说。
那个下午,他照老样子回了住的地方,跟门边的小孩儿打招呼,然而,一个大人一步跨上来,一把抱走了孩子。
几乎就在那几个小时之间,那一带所有人似乎都知道了他是谁,过去是什麽人。
那个晚上他睡在了地上。
结果很长一段时间jimmy没有地方住,他睡在街道上、睡在大桥下面、睡在公园里、睡在地下通道的通风孔道上,在警察来驱赶时,匆忙逃掉。
从那以後,他几乎再也找不到工作了。
一两个月之後,jimmy终於租到了一间狭窄的小廉租屋,周围全是跟他一样的人:惯犯、流浪汉,无处可去,无家可归,无人稀罕的男人们!
偶尔也有被生活压榨得暴躁的女人。
在那里,人人横目相向,没有谁会怜悯谁。
连那些被生活苦苦压迫的女人,跟表面看上去几乎失去了杏别特征一样,早已失去了内心的温柔。
这就是他的生活。或者说,jimmy生活的开始。
jimmy也碰到过各种各样的鳋扰。
有时那些家夥们欺负他,甚至就在街上打劫他刚刚想办法弄到的钱。
可是jimmy更本不敢还手。
因为他们威胁他会报警。
jimmy害怕警察,他太怕他们了。
他害怕他去了警署,之後就是监狱,之後他就再也出不来,一辈子就在那可怕的地方度过了。
他们知道他不敢还手,於是就更加有恃无恐。
在jimmy的印象里,达拉斯滇濎空,没有出过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