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薛平打了电话来,说是之前春节晚会上合作的团队,来问他还能不能再合作一次,上一个地方台的元宵晚会,节目差不多,就是可能会加几个动作,丰富一下舞台效果。
薛平看来这舞台去不去都行,大部分明星登台都是唱跳,段琮之的武术表演也算是独树一帜,但是最大的舞台都上过了,这一次连节目都跟上次差不多,这一次的节目还跟上次差不多,没有多少新意,去了也算多个曝光的机会,不去也没有什么损失。
他干脆让段琮之自己决定。
段琮之毫不犹豫:“不去。”
薛平以为他是之前跟他们合作不愉快:“不去就不去吧。”
段琮之想说不是那个缘故,又怕说了实话之后薛平承受不起这样的灵魂暴击。
果然,这就是个引子,薛平打电话来的重点说:“调整调整状态,准备复工了。”
段琮之斟酌着说:“我可能要需要请个假。”
薛平摇头:“我什么商演都没给你接,你还休假呢?你去问问胡旭泽,他初三就开始工作了。”
但他也就是说说,段琮之就是有这样的本事,相处久了就让人忍不住迁就他,他对段琮之一直都还挺“宠”。
“要多久,再休息一周够吗?”
段琮之没有说话,薛平看他这意思像是不够:“那过了元宵?”
段琮之还是没有说话。
“或者跟去年一样过了正月十九?”
段琮之仍旧保持沉默。
薛平都诧异了:“还不够?那出了正月?”
段琮之硬着头皮说:“可能需要一年。”
薛平渐渐严肃起来:“一年,你知不知道一年你会失去多少机会?”
“我没有选择。”
他不可能放弃这个孩子。
薛平听他语气不是在开玩笑,似乎真的是有什么不得不停下的理由,也有点担忧:“那你告诉我你怎么了?病了?”
“是身体上的原因,但是不算是病。”
他并不想把承载着他和秦恪的爱的孩子,称作是“病”。
不是病?薛平的心往下沉了沉:“是因为秦总吗?”
段琮之语焉不详的:“也算有点关系。”
薛平深吸口气,耐着性子:“你的事业呢?你想过吗?”
段琮之想了想说:“也不是所有工作都不能参加,就是医生说我需要静养。”
前几个月,身材没有太大变化,应该是可以接一些工作的,薛平真心为他打算,段琮之也是真的想要有一番建树的。
薛平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刚才还以为是秦恪限制他,现在一听又不像。
“你到底怎么了?”
他想到段琮之刚才说的话,忽然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总不能是怀孕了吧?”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好笑,然而段琮之又不说话了。
薛平:“……你怎么不说话?”
“嗯。”
“你嗯什么?”
段琮之自己是说不出口,但是薛平既然说出来了,他就顺着往下说了:“就是你想的那样。”
薛平有点崩溃:“……我想的那样,我想的哪样?”
段琮之知道“放弃事业嫁入豪门”这八个字大概是薛平最不想听到的魔咒,别说还是未婚先孕,现在再加一条,他一个男人。
段琮之想来想去还是不忍心,干脆推锅给秦恪:“就是因为秦恪。”
薛平松了口气,刚才段琮之那话,他还真以为段琮之下一句就要说他怀孕了。
他之前带过的两位艺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尊重她们的选择,而且她们至少是巅峰时期做出的选择,但是段琮之!
但是段琮之,薛平对他寄予厚望,国内的三大电影节他只拿了一个奖,国外的红毯他甚至还没有走过,他还远远没有到巅峰。
一年没有办法工作,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段琮之出道也不过是一年多,算上江湖他拍了一部电视剧,四部电影,这绝对称得上高产,但存货却不多。
唯一一部未播的还是自传,票房如何谁也不知道。
倒是现在影院还在播的两部,真不是卧底投资不算高,却在诸多新年档的影片中一骑绝尘,成了今年院线第一匹黑马
连深巷的票房都在正式上映的第六天破亿了,对比范导以往的票房来讲,这可真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虽说电影票房很少靠一个演员抗起来,但段琮之这两部电影,别管是真的抗票房还是玄学运气好,足以让导演让投资方看到他的存在。
接下来他的选择的范围会大很多。
但现在段琮之说他要停一年。
女明星怀孕生子差不多也是需要一年,但她们也不完全是不工作的,怀孕中前期,参加各类活动也并不少。
况且公布婚讯,结婚怀孕生子都可以带来话题,别说对象还是秦恪这样的。
首先那边就有一个原茜茜在等着帮他一块炒作了,到时候又是一出豪门伦理剧。
但段琮之是个男人,他跟秦恪的恋情如果正式公开,他会面对很大的压力
也就是说,他要是休息一年,就真的是几乎没有曝光,要是为了什么作品闭关也就罢了,这样长久的准备,将来总有一鸣惊人的时候。
但段琮之不是,他是真正的休息,相当于浪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段琮之把锅往秦恪身上一推虽然似乎也不好处理,但人的原因总还有回旋的余地,看秦总也不像是不在意段琮之,总比真是身体出了什么事的好。
薛平了口气,心里却记挂着这件事了,哪个男人会开玩笑说自己怀孕的?
他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硬是拽掉了几根,疼得龇牙。当天晚上几乎是一宿没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梦见段琮之抱着个小孩站在他跟前,吓得薛平当场惊醒,早上从床上起来在第一件事就是百度。
男人怀孕
翻了几页之后又摁灭了屏幕,摇摇头,感觉自己疯魔了。
但他没想到秦总亲自打电话来了,和薛平联系的从来都是程遇,秦恪亲自找他还是头一回。
秦恪表示接下来段琮之的工作安排以他的个人意愿和身体状况为主。
薛平垂死病中惊坐起,还有希望!
听段琮之的意思分明是跟秦总有关,但是听秦总的意思怎么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薛平一头雾水地挂了电话,准备找机会再问问段琮之到底什么情况,他现在甚至怀疑他们之间有一个人精神出了点问题,而另一个人在配合演戏。
段琮之上午睡到将近八点才起来,秦恪就一直在陪他。早点吃多少吐多少,在秦家的好处是,不论他想吃什么都可以很快送上来,但段琮之不想再折腾,他宁愿饿着。
书房的照明基本是靠灯光,这样的光线更为稳定,书房内的许多家具也不适合长期接触阳光,但今天厚重地窗帘被拉开了,阳光铺洒在细密的地毯上,也显得柔软起来。
段琮之常在的角落里,沙发换成了更大一些的,现在躺着,连腿都可以放上去,他拿着平板刷美食综艺,没看一会儿就饿了。
他自己不能吃,就寻求精神满足,看过就算吃过。
秦恪在书桌那处理他的事,新年之后复工的第一天,秦总连到公司都没去,但集团会议还是要开。
秦恪一般在会议前三分钟到场,其他人都会赶在他前面过来,要不然,来得比大老板晚也不像回事。
但今天,与会的高管们发现,会议都要开始了,秦总还是没有到。
年初第一天开会就不在?这不符合秦总的行事风格。
一直到会议开始,程秘上去调了一下屏幕,大家才看到秦总的脸,下意识就坐正了。
秦恪很少在会议中发言,就连总结性的话都是程遇代为发言,他一般只听,说话的时候如果不是决策,就一定是有什么人出了问题。
即便今天不用面对面,大家看着屏幕中的秦总还是大气不敢喘。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今天秦总隔三差五就会抬头往一个方向看一眼。然而秦恪总摄像头只对着他,摄像头外的场景他们根本就看不见。
越是看不到,越是想知道,一个两个面上不显,其实都抓心挠肝的。
只有少数几个去过秦家,进过秦总书房的人,知道那个位置摆着段少的沙发。
段少进娱乐圈之后秦总就很少在家办公了,基本都来公司,现在又在家了,也不难猜那个方向是什么人。
作为一个金牌秘书,程遇有良好的职业操守,替老板保守秘密是应该的,他知道,但是什么都不说。但很快秘密就不是秘密,不再需要他保守了。
秦恪不大说话,段琮之看视频看得认真,也不知道他在开会,看着看着忽然出声:“秦恪,我好饿啊,我想吃东街的砂锅面。”
秦恪顿了顿,鼠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关闭麦克风。
“好。”
“面送来都糊了,我要自己过去吃。”
“好。”
段琮之满意了,继续刷视频。
秦恪也重新打开麦克风,接着开会。
这天,东街支着摊子卖砂锅面的老板发现摊子上来了很多穿着职业套装的白领,似乎还都相互认识。
他问了一句,其中一个说是看了直播来的,剩下的也都纷纷附和。
可不就是看直播?看老板的直播。
年前秦总那绯闻闹得沸沸扬扬的,他们多少也听过,除了秦恪身边知道段琮之的人都没当回事。
直到今天听到了那一句,突兀的“我想吃砂锅面”。
秦总身好像真的有个小妖精,看秦总这开会都要时不时看一眼的样子,显然是被迷得不轻。
直呼其名就算了,还点餐。
就是没想到这小妖精还挺接地气,点的居然是东街十几块一大碗的砂锅面,加上满满的牛肉也才二十多。
这无疑给了他们这群打工人一个get霸总同款餐谱的机会。
一想到这是秦总同款砂锅面,灰扑扑的砂锅都显得古朴大气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啥“学。运”会被口口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