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想包我?”
把秦恪和潜规则这三个字联系在一起,有种诡异的荒诞感。
秦恪的身份放在那,招招手、甚至不用招手,就有的是人狂蜂浪蝶一样往上扑,他什么时候多看过一眼。
人都是双标的,一般人到了秦恪这个年纪从来没谈过恋爱说出去大概率要被人笑,放到秦恪身上,就叫洁身自好。
段琮之有时都觉得秦恪左边脸上写了禁,右边脸上写了欲。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玩潜规则那一套,更别说对象还是他。
说得不客气一点,他段琮之就是想往三爷身上扑的狂蜂浪蝶之一,还是离得最近的,是太后娘娘黑名单上的第一人。
薛平将他的情绪解读为震惊,确实值得震惊,他毕竟是个男人却被另一个男人看上了。但是段琮之哪里知道这个圈子男男女女乱得很。
薛平给他时间消化这个信息,段琮之飞速想了一遍,觉得大概是房子的事,但也说不准,他不动声色:“……你怎么知道的?”
薛平把手上九州送过来的初拟条款给他看:“九州要请你做代言,就是那个九州地产。这是他们的给的条件,他们那边今天来人了,你要是觉得不够还能往上谈。”
段琮之看着这条款也觉得有点离谱:“地产公司找我代言?”
“是。”薛平眉头紧锁,“九州地产名声放在那,根本没有请代言人的必要,开盘时请人站台还说的过去,请你去做代言人,完全是在提升你的商业价值。”
这事有点奇怪,按秦恪那性子,会送房送车,但应该不会轻易插手他的事业,这事可能是九州那边的人自作主张。
不过不管怎么样,肯定是跟秦恪脱不了关系了。
“所以你说秦恪对我有意思?”
这句话在舌尖转了一圈,段琮之差点笑出来。
“不止是九州,还有你的房和车,我没有在公司的财务报表上看到开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秦总给的。”薛平看着他,神情凝重,“房和车,我们可以当做不知道,但这次不一样,这是明示,你要是接了就是默认了。”
“便宜没有那么好占,他既然投入了,一定是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段琮之想了想这些年秦恪在他身上花的时间精力,照薛平这个说法,他恐怕真的要以身相许了。
薛平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在担忧,又宽慰:“这个代言,接了对你来说也算个机会,现在你还没有代言,接下来能给你抬抬身价,九州又不需要你背销量,你保持自身形象就可以。”
从这个角度看,秦总还算有格调,没有玩巧取豪夺那一套,只是利诱了一把,好歹把主动权给段琮之了。
分析得还真像那么回事,段琮之差点就要信了,想了想,他问薛平:“你觉得要接吗?”
薛平却说:“我没法说,这取决于你。”
毕竟付出代价是他段琮之。
段琮之没什么负担:“那就接吧。”
薛平神色复杂:“你想清楚就行。”他想到段琮之说过他有喜欢的人,还是劝他,“你再好好考虑考虑,答应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薛平不会瞧不上这种行为,甚至在他看来现在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接下来,秦恪不单单是创视的顶头老板,还是整个秦氏的掌权人,跟了他,段琮之未来的资源不用愁了。
作为经纪人,他只会更省心。
只是,他始终有一种愧疚感,是他带段琮之进圈,原本他可以有跟常人一样的感情,未必顺利,至少是平等的。
现在看似选择权在段琮之,一旦开始,什么时候停就不是他们说了算了。
段琮之暂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是薛平这一副他吃了大亏的样子,他有心要为秦恪辩解几句。
依秦恪那有颜有钱全网无前任的条件,即便什么都得不到,只是正常谈恋爱他也是赚的啊。
“你知道他多好看吗?”
薛平以为他这是疑问句,奇怪他怎么用这个句式,一般来说不都是问好不好看吗?虽然段琮之关注点有点奇怪,薛平还是说:“我去给你打听打听,不过不一定有照片。”
秦总比较低调,在秦氏工作的人都未必能见到他,照片也没有流出来多少,不好找。
“我的意思是说他很好看。”
薛平:??
段琮之继续扔炸弹:“在云城的时候过来找我的就是他。”
薛平:???
“兰汀的房子,我住进去就知道是他的了。”
薛平神色复杂,他怕段琮之被人强迫,万万没想到人是他自己招过来的,真要是段琮之说的那样,圈子里那么多的钱色交易,段琮之这好歹还是自己挑的人。
关键还让他挑上了。
只是作为经纪人,手底下的艺人越过他去找了个金主,他多少有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段琮之还没说完:“有件事一直没说,我父母是养父母,十二岁以前在东街,十二岁之后我是在秦家长大的。”
“我到秦家之后就一直跟在秦恪身边,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骑马,游泳、高尔夫……很多东西都是他手把手教我的。”
略过这些花里胡哨的豪门阔少必修技,薛平这一刻,跟周泉产生了一样的想法。
原本以为只是包养,没想到比他想的还要脏,居然还是养成。
这一刻,段琮之之前说的“在追,还没追上”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满脑子都是童养媳三个字。
难怪陈总那么客气。
难怪程秘书亲自上门交代。
难怪九州的负责人那么客气,还说想要见见段琮之……
薛平拿了一支烟夹着,半天没说话,段琮之交代清楚了又问他:“那我签不签?”
“不签怎样?”
段琮之奇怪地看他:“不签就不签,谁能怎么样?”
原本让人头疼的问题仿佛根本不存在,只觉得自己先前如临大敌的样子严阵以待的样子,像极了天桥底下贴膜的。
薛平挥挥手,让段琮之先走,他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段琮之放下薛平刚才给他的几张纸,往外走去,薛平又问他准备去哪。
段琮之委婉地说:“找我喜欢的人。”
薛平:“……”
那不就是找秦恪?
薛平转过去,不看他了,眼不见为净。
段琮之熟门熟路地走进秦恪办公室,第一句话就是:“我经纪人说有人想潜我。”
秦恪放下手中的东西,直直看过来:“谁。”
段琮之走到他身边,搭在他的椅背上,俯下身在他耳边问:“三爷要为我主持公道吗?”
秦恪的角度看不见他,又问了一遍:“是谁?”
段琮之毫不怀疑,只要他说出一个名字,明天那人就会找上门来道歉认错。他勾勾嘴角:“九州地产今天拿着代言合同上门要我代言,薛哥说他们大老板看上我了,要跟我进行钱色交易。”
秦恪听到九州就知道他又在玩“前任房主”的文字游戏,不过这事确实和他无关,直接打内线给程遇:“叫尚越过来。”
九州地产也在秦氏的大楼里,尚越上来方便得很,五分钟后人就到了办公室。
他在秦恪刚开始接触公司事务的时候就在了,资历跟程遇差不多。不过他被外派了,现在是九州地产的副总。
和程遇不一样的是,他当年在秦家呆过一段时间,不过他年纪比秦恪还要大几岁,离开得早,段琮之进秦家的时候他已经离开。
他姓尚,是尚家的长子,但没有回去继承自家的公司,反而留在秦氏,段琮之大概听说过他跟家里有点矛盾。
尚越一进来就喊了一声三爷,秦恪为什么喊他来,他清楚得很,尤其是看到段琮之也在,他更确定了。
但他还是故作惊讶:“段少也在?”
他也是在秦家待过的人,按理说他没有必要这么叫,但是当初段琮之还在秦家当少爷的时候他已经在公司给秦恪打工了,那可不就是段少。
秦恪给他三个字:“说清楚。”
说给谁听的,当然是段琮之,说什么事,当然是代言的事。
尚越说清清嗓子,挺直了腰背:“我听说段少要当演员,正好九州想找一个长期的,能够代表公司形象的代言人。”
“段少的形象十分符合我们公司的价值理念。”
段琮之好奇他会怎么说,认真听着,谁知道尚越下一句说:“您往那一站,拍张照,房价还能再高百分之二十。”
段琮之:“……”
他忘了,九州的价值理念,通俗来讲不就是卖最贵的房吗?
不过九州房价本来就高,他往那一站就更高是什么意思?他总觉得尚越话里有话,又一下子猜不透。
“什么意思?”
当然是金屋藏娇,听说秦总在兰汀的房子现在就是段少在住。
尚越话还没说出口,秦恪淡淡看他一眼,他识趣闭嘴,换了个说法,恭维道:“我是说您看起来就很贵气。”
段琮之将信将疑。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网友说的。”
证据就是当初段琮之坐在五菱荣光上被人调侃这是劳斯莱斯的照片。
“当然,最主要的是,九州看好您未来的发展。趁您刚出道,身价低,咱们近水楼台的,就占个便宜。”
他一口一个九州,说的冠冕堂皇也改变不了本质就是在讨老板欢心的事实。
要讨好秦恪不容易,从前要讨好段琮之也不容易,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尚越在秦家待过,在秦恪身边待过,反应快,知道抢个先机,等将来大家都反应过来了,操作起来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效果多半也不如现在。
因此,即便九州是家地产公司,他也义无反顾地上了。
签了段少未必有助力,但有三爷在,肯定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尚越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反正他看着,秦夫人的位置空了那么多年,终于是要有人坐了。
花点代言费讨好未来老板娘,这个钱花得可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