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雾气弥漫,深林里面传来悦耳婉转的画眉叫声,一只鸟仿佛就可以唤醒一整个世界。
在白天睡过懒觉的人都知道,阳光照射下,人们闭着眼睛会看到温暖的橘色世界。
花辞镜就是在这样一片温暖的橘红中慢慢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身上裹着的毯子在她的动作下滑落,在她的肩头将落未落。
往旁边一看,咦~我家崽呢?
突然听到前方有悉悉索索的动静,定睛一看,某个勤劳的小媳妇儿,挽起袍脚,正在轻手轻脚地挖泥沙埋还微微泛着火星的篝火残堆,不远处的煤球正躲在草堆里偷偷往这边张望。
感受到有人看着自己,无溟回头一看,发现花辞镜已经醒过来了,露出一抹沁了蜜的笑,蓝眸弯弯,开心地说:“花花,你醒啦!我等一下就好。”
小崽崽手上加快速度把泥沙填好,拍拍手站起来,跑到还缩在原地没有动弹的某人身边,变戏法儿一样拿出几个红彤彤的果子递过去:“花花饿了吧,这个果子是我刚刚在那里摘的,已经洗过了,我尝过,很好吃哦。”
“真的好甜!”
花辞镜伸手接过那长得像缩小版苹果的果子,张嘴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满足地三口啃完一个,“还有没有呀,我们可以摘一点放到储物戒里当小零食。”
无溟拿下花辞镜身上的毯子,真真切切地叠起放好,闻言说:“还有的,你要是喜欢,我们等一下就过去摘一点好了。”
结着小果子的树下,花辞镜看着像个猴儿一样轻巧爬上树摘果子的无溟,和煤球一起激动地给他指挥:
“这边这边有一个超级的!”
“那个那么红,一定很甜!”
“那边有一大撮,加油加油,还差一点点儿,用灵力用灵力……”
于是乎,两个会灵力的修真人士用了最笨拙的方法去摘一树再普通不过的野果子。
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就是,有人愿意陪你做一切别人看来无聊的事。
于是啊,世界上就没有无聊的事了。
“花花,咱们走吧!”无溟头发有些凌乱地跳下果树,这棵树上稍稍红一点的果子都被他们摘了。
花辞镜假装没有看到树后面一小堆被偷偷咬了一口的青黄交杂的果子,那果子的咬面连蚂蚁都不想爬上去,可想而知,酸成了什么样。
难怪刚刚那几个果子上面都有小小的缺口,这小崽崽啊~
“走吧,去找个城镇里游荡一圈吧!”
师徒二人爬上一出高山时,突然望见远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那城周围还有几个村庄,村庄此时炊烟袅袅,生活的气息就出来了。
走近这座城才发现,这座城名叫“棠城”,比想象的更加繁华,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百姓,鳞次栉比的房子,吆喝买卖的商贩,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花辞镜把煤球收进了灵兽袋里,走在石板铺就的大街上,看到有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扛着一排糖葫芦站在街边,一串串糖葫芦饱满红润,看起来非常诱人。
“无溟,师傅跟你说哦,这个叫糖葫芦,可好吃了。”
某花舔了舔嘴唇,已经被那山楂的酸味激出了口水,“等一会儿人少了,师傅买给你尝尝!”
老人身边围着几个举着铜板的黄发小童,正嚷嚷着要糖葫芦,他们的家长笑呵呵地看着他们,掉了几颗牙老者挨个收钱,慢悠悠地拔出糖葫芦依次递给那几双渴望的小手。
等了大概有一刻钟,眼见着草桩上的糖葫芦越来越少,老人旁边的小豆丁却依旧没有减少,花辞镜急了,不顾自己的身高,混进去了抢糖葫芦的豆丁班,“给我来两串儿!”
看到花辞镜一个看起来16-7岁的小姑娘混拉进去,旁边的观众发出善意的笑声。
无溟单手捂脸,和那群家长站在一起,花花,其实你可以让我去的。
“小女娃,一串儿糖葫芦只要两个铜板,两串儿四个铜板,你给的太多了,老朽找不开。”老人捏着花辞镜给的一两银子,皱着眉递还给她。
“啊?可是我没有铜板。”
花辞镜傻眼了,这银子是下山的时候,四师兄衡阳给的,整整一大袋碎银子和好几沓银票,她对于古代的货币也没有太大的概念,只知道这一角银子是金额最小的,现在怎么办?
老人慈眉善目,笑呵呵地说:“我看女娃你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我们棠城,这样吧,这两串糖葫芦我请你吧,当是欢迎你。”
道谢接过,一身锦衣的某花捏着两手糖葫芦,递了一串给无溟,挪到街角的一个巷口一口一个的吃着,果不其然,外面脆脆的糖衣一咬就裂口,夹着山楂又酸又甜,花辞镜满意极了。
而无溟一口咬下去,酸得牙都倒了,早上试了不少酸的不行的果子,现在号称海洋牙口最好的鲛,第一次觉得牙疼。
由于小孩儿特别多,老人的糖葫芦很快就只剩下一串了,老人对没有买到的小豆丁解释:“爷爷最后一串要留给我的小姑娘的,你们两天后再来吧。”
小豆丁们虽然很失落,但是也只有一会儿,因为旁边不知何时立了个糖画小摊儿,摆了个小转盘在上面,转到什么画什么,上面有十二生肖和龙凤的图样,一下子就吸引了孩子们的目光,嚷嚷着要。
老人扛着只剩下一根糖葫芦的草桩,向糖画摊主打了个招呼,便往城边的一个小巷子走进去。
花辞镜二人跟着老人,看他进了巷尾一间普普通通的小院子。
“阿清啊,我回来了。”
老人沧桑的声音此时仿佛透出来几许喜悦,“我给你留了最好的一根糖葫芦,给!”
院子里是一个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的白发老太太,虽然白发苍苍,皱纹满面,但是眉宇间依旧能够看出她年轻时的风华。
“阿牛哥,你回来了。”
老太太没有起身,只温柔地接过刚刚裹着糯米衣的糖葫芦,放到嘴里咬了一口,“阿牛哥做的糖葫芦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
那被夸奖的老人羞涩地笑了,给老太太掖了下腿上的小被子,问道:“阿清今天觉得怎么样啊?”
老太太还没有开口,便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让老人去开门。
由于本来就在院子里,老人很快就开门了,看到刚才的小女娃很是疑惑:“小女娃,你来这里干什么呀?”
花辞镜把吃了还剩一颗山楂的糖葫芦塞给无溟,然后露出一抹温和无害的微笑对老人说:“我叫花辞镜,或许可以帮您。”
略佝偻着背的老人和蔼一笑:“花姑娘啊,你可能找错人了,我并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助的。”
花……花姑娘!!某花的微笑差点没有维持住,一甩袖子,快要暴走。旁边的小崽崽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师傅,淡定,稳住,你忘了刚刚和我说你要干什么了?
“老人家,您叫我辞镜就好了。”她整理出一个尴尬而不失温柔的微笑,继续刚刚的话题,“您没有,或许您的家人有。”
老人微微一愣,我和阿清无儿无女,能是谁呢,难道她是说……
“阿牛哥,外面是谁啊?”老太太可能见老人在门口杵了许久没有进来,出口询问。
老太太阿清上个月上街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自此以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他们四处就医,城里最好的大夫也说没有法子了。
尽管老太太一直安慰老人说自己年纪大了,摔了碰了很正常,但是老人一直很内疚,如果他当时陪着阿清,是不是就不会……
目光投到花辞镜身上,花辞镜点头。
老人激动地把花辞镜请进屋去,“辞镜姑娘,快请进!”
老人并不是没有怀疑花辞镜二人,但是能够有让老太太康复的希望的说法太有诱惑力了,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老人都不想错过。
感觉到几个脚部接近,老太太在躺椅是艰难地支起上半身来,一眼看到了五官清丽,气质超然的花辞镜。
小姑娘见老太太吃力的动作,连忙上前扶起老太太,突然说到:“感谢你们的糖葫芦。”
老人一转身,发现花辞镜和无溟二人竟然不见了,只听见老太太惊喜地说:“阿牛哥,我能站起来了!”
只见老太太站在躺椅前,正在尝试着挪动自己的脚,颤巍巍地走向老人。
老人瞬间热泪盈眶,上前扶过老太太,两个银发老人相依着,心里默默感谢花辞镜。
幼时相识,少年相亲,老时相伴,从黄发总角到白发苍苍,两位老人经历了风风雨雨,他们的心依旧赤诚,这也是爱情最美的模样吧。
而被感谢的花辞镜恢复了老太太以后,就带着无溟瞬移到一个隐秘的巷子里。此时的她没有注意到,有一个淡淡的金光飞进了她手腕上的白色手链。
二人站稳,花辞镜对小崽崽说:“无溟啊,善良是会得到回报的,你一定要做一个善良的人哦!”
“嗯嗯!”无溟乖巧点头说好,蓝眸长睫,好看极了。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了,温暖的橘红色光撒到热闹的街道,无数吆喝声交杂在一起,各不相同却显得十分和谐。
当花辞镜牵着无溟走出这个隐秘的巷子时,听到了与这些叫卖声格格不入的男声。
“这位公子,我看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
“一听就是江湖骗子!”
对面那人和花辞镜一起说道。
花辞镜嗤笑,教育小崽崽说:“这种人一般都身穿道袍,装瞎,贴着胡子,扯张大旗,四处招摇撞骗……”
无溟懵懵懂懂地点头,但是,那个人好像和花花说的不太一样哎:“可是,花花……”
小崽崽扯着花辞镜的衣袖示意她往那边看过去。
某花漫不经心地往那边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惊在了原地,我去!
只见那“江湖骗子”长了一张娃娃脸,身上穿着简单的道袍,拿着一张旗子,正拉着一个人,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吓到花辞镜的并不是这一副场景,而是那个旗子上写着的那二十四个端端正正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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