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沉默了下,他确实不希望苏砚闭关。时间对于两个人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历时,他还是英姿勃发,少年人模样;而他大概已经白发苍苍,寿元无几。
看到不语的安然,苏砚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安然回过神来,扯出一抹笑,“没什么,你不想闭关就不闭好了,谁又能强迫堂堂苏尊者不成?”
苏砚立刻就忘了刚才的疑惑,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阿然!!!”
安然退后一步,笑着躲了过去,一时间两个人嬉闹起来。
树上的青鸟歪歪头,看着地上奇怪地两个人,明明都笑的开心却从不达眼底。
恼了好一会儿,把还气鼓鼓的苏砚赶去休息,安然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的房间是在苏砚的隔壁,就隔着一道墙。虽然他是第一次住在这里,但这个房间一直都是给他留着的。
房间和他在陌城的很像,让安然升起一股熟悉感,就好像还在陌城。
他踱步到床前,坐下,手无意识地按在床上。
入手是触感极好地皮毛,毛茸茸的极为舒服。屋子里明明没有热气,坐上去身体却恰到好处地温暖起来。
安然神色复杂地抚摸了一遍皮毛,他认得这种材料,曾经留仙阁里拍卖过这一种妖兽的皮毛,卖到了一寸千金的天价。
而如今,这金贵无比、旁人最多用来做个小物件的东西,却被人奢侈地铺在床上当了垫子。
他有些疲惫地上了床,头靠在墙壁上。身后就是苏砚的房间,距离只有一线之隔,近到他好像能听见苏砚的呼吸声。
可是听不见,他没有那么好的耳力,可以察觉到对面的人。
就好像,他和苏砚之间的关系,看上去亲密无间,到底还是,天壤之别。
安然看向窗外的月亮,清清冷冷的光辉给庭院披上了银霜,让人心底无端升起一股冷意。
他从小,就如这银霜一样。不管村子里的人多么夸赞他,多么怜悯他,但其实他都无动于衷。
外人都觉得,他脾气好,性格好,纵使只是一个凡人,却是难得的好相处。却不知道,他向来都是无心无情之辈,不管是自小被欺凌流浪,还是误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他的心都如同冰冻的湖泊一样,从来没有任何波动。
有什么好在意的呢?都是一样的。善意也好,恶意也罢,对于他来说,都是闲云一朵而已。
他扬起温暖的笑容,待人和善,救济弱小,可是有什么用呢?不过是伪装,为了让自己在这个世界活得轻松些的随手而为。
直到,他遇到了那么一个人。他在野地里捡到了一个孩子,遍体鳞伤,气息微弱。然后他把他带回了家,给他治伤,给他食物。甚至为了他,让自己活得更狼狈。
就算到了现在,有时候安然想起来,他都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救苏砚。明明他连自己都活得勉强,明明四周无人不会有人知道,他还是把他救了回来,给自己本就艰难的处境雪上加霜。
一朵乌云飘了过来,遮住了那一轮明月。
安然突然笑了起来,这其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是吗?他得到了凡人终其一生也得不到的回报,付出的也只是一段时间的窘境。
真好啊,为什么他还是不满足呢?为什么,还想要更多呢?
他缓缓闭上眼睛,何必想那么多?反正,也就这样了。明天还要和阿砚一起出去,睡吧……
…………
翌日,安然和苏砚刚起来不久,蓬莱仙岛的人就到了,恭敬地送上了一张请柬。
苏砚接过后随手翻了翻,就直接扔到了石桌上。
“怎么了?”安然端过来几样点心放在石桌上,疑惑地问道。
“蓬莱的老不死送来的,说是中午请我们吃饭。”苏砚简洁地将请柬的内容总结了一遍。
“说起来,阿然你上次遇到的不就是这个老头吗?”
安然:“好像是,他还送给我一块令牌。阿砚看看你需要用吗?”
苏砚摆摆手,“那老头小气的紧,说起来也没什么用。不过阿然你好好收着,平日要有什么事找他们跑个腿还是可以的。”
安然好笑地摇头,将令牌重又收起来,“是啊,谁又能比我家阿砚厉害呢?”
苏砚立马得意起来,尾巴翘得老高,“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就那样的老头子,我能打十个,不,是一百个!”
安然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看着苏砚的样子也不说话。等他终于停下吹嘘才开口,“那今天中午我们还去吗?”
“去,当然去!昨天的事还没解决!敢欺负到你的头上,才没有那么简单!”苏砚咽下安然递过来的点心,口齿不清地说道。
“嗯,那我当会就不做饭了。”安然一边说着,一边又给张大嘴的苏砚喂了个桂花糕。
“好啊,阿然你也歇歇。”苏砚享受地眯起眼睛,如同被人顺毛的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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