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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就是君令仪永远地离开了他四年,用最决绝的方式。
她像是一根绷紧的弦。
如果秦止紧一点,君令仪就也会紧更多。
这没有办法改变。
他长吁了一口气。
当四年后这个机会重新交到他的手里的时候,他又开始犹豫。
四年了。
四年的时间,他变成了不败的王者。
他做事果决,杀伐果断,只要一声令下,便是无数尸体。
可是遇到了有关于君令仪的事情,他所有的果断都在这一刻被销毁的干干净净。
如果有可能,他宁愿没有知道真相。
慕烟说的没错,好像让君令仪和他们的孩子就用这样的方式生活着也挺好的。
她已经有了守护她的人。
若秦止的出现只会是累赘,他那种吞噬一样的爱意只会成为君令仪的负担。
他……
父子俩就这样沉默相对。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止开口道:“让杜宇默默跟着,不要暴露行踪。”
慕烟抿了嘴角,悄悄低下头擦了擦眼夹起的泪痕。
他抬头看着秦止,道:“父王,那……”
“她要自由,本王就还她自由。”
说出口的话越发无力。
这世上最难过的事情不是心碎。
而是心被粘合了无数次,却又碎了无数次。
四年前他的执拗给她造成了难以损失的伤害。
四年之后,他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做默默守护在她身后的那个人。
……
秦止休养了几天,身体渐渐恢复了过来。
慕烟一直在身边伺候着。
自从那一晚之后,父子俩都心有灵犀地没有再提起那件事情。
他们在心里知道,就已经足够了。
滴血化亲的水洒在了地上,连带着秦止的心也一起流走了。
郑国的京城刚刚收复,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
秦止并不着急吞并郑国的其他领土。
他更像是在这片江山的版图上游戏。
最先要解决的是瘾药的问题。
烟枪这几年别的没有长进,逃跑倒还是一流。
自从穿风殿相逢之后,秦止派人寻找,一直都没有烟枪的消息。
倒是有一个人落网了。
此刻秦止坐在正坐上,看着被人按着跪在地上的陈仲英。
不过四年时间,当初的翩翩公子已变成如今的江湖混子。
衣裳的布料已经换成了粗布麻衣,头发也不会好好地束起来,发丝之间添了不少的白发。
秦止看着他,道:“当初本王便怀疑你没有死。”
“可惜王爷当时在想着其他的事情,没能好好地探查一下,如果王爷想查,我一定不会变成那只漏网之鱼。”
秦止没有接他的话。
秦止坐正,严肃开口道:“这些年你和烟枪都做了什么生意,他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你一一说出来,本王可以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王爷,你忘了我早就是个死去的人了吗?”
“可是你还是怕死。”
秦止的目光清冷,好像能够一眼看穿人的灵魂。
陈仲英的喉间轻动。
他以为自己已经无所畏惧,可在撞上秦止目光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还差了多少。
陈仲英咽了咽唾沫,良久开口道:“想让我供出有关于烟枪的一切也容易,我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秦止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陈仲英开口道:“你娶锦凝。”
“绝无可能。”
“秦止,都已经四年了,你还不知道锦凝对你的心意吗?我曾经偷偷有几次回去想要看看锦凝,都只能看到她一个人孤独地对着铜镜,喃喃自语的是你的名字!
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为什么会疯掉?
全都是因为你,难道你不应该负责吗?!
你可以很轻松很自由。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四年,你可以为她守一辈子的活寡,也可以看到一个和她相似的人就扑过来各种暧昧。
这是我们男人的特权,三妻四妾,越高级者拥有的越多。
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对锦凝来说公平吗?
你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锦凝!”
“父王根本就没有对不起那个女人。“
陈仲英的话音刚落,秦止还没有开口,却是另外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陈仲英一怔,眼眸转过,见慕烟从门外走了进来。
四年未见,慕烟长大了长高了,气质和当年的熊孩子已经完全不同,越发有秦止的矜贵和气质。
慕烟走进屋里,目光一直落在陈仲英的身上。
他道:“那个女人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之所以会疯掉,全都是你们陈家一手造成的。
父王从来没有表示过对那个女人有一丁点的意思。
如果不是你们陈家的人在父王不在的时候肆意给那个女人灌输稀奇古怪的思想。
如果不是你们陈家的人在父王音讯不定的时候死活不把她送出去。
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理直气壮地在这里骂我的父王,我只想好好地骂你一顿。”
慕烟的表情冰冷,停在了陈仲英的面前。
陈仲英跪着,一抬眼就能看见慕烟。
他的表情有些错愕。
时间真的能改变太多东西。
一转眼,那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好像就已经长大了。
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这些话,当初出口成章的陈家才子竟一时回答不上来。
慕烟的眼神轻蔑,看着陈仲英,道:“还有,母妃的死这样的话,你不配说出来。”
话音落,慕烟抬脚,一脚踹在了陈仲英的身上。
陈仲英不妨,实打实中了这一脚,身子直接摔在了地上。
他胡乱地准备从地上爬起来。
却是站在他身边的侍卫齐刷刷地拔出剑横在陈仲英的面前。
他随便动一下,都可能失去性命。
他的目光扫过,最终落在了秦止的身上。
秦止的表情淡然,道:“现在的你根本没有资格谈条件,恭喜你,你把我对于你的威胁从你的性命变成了你和陈锦凝两个人的性命。”
闻言,陈仲英的脸色微变。
他看了秦止半晌,又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慕烟,嘴角扯开一抹弧度,忽的笑出了声来。
是呀……
他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
在秦止面前,他又有什么资格谈条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