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慧如抬头,他恰好将手伸了过来,像个邀请女士跳舞的绅士,“慧如,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薛慕仪绕到了贺朝羽藏着的花坛,步子轻盈,几乎没发出一点声响,贺朝羽还是很快回了头,只见她对他摇了摇头,忽然问道:“你也想学法语吗?”
贺朝羽没答,黑黢黢的眼只盯着她的脸道:“他们出去了。”他的眼神细致到不肯放过薛慕仪的任何表情。
却只看到,娇小姐脸上浮现出一闪而逝的懊恼。
他像是发现什么重大秘密一般,不自觉攥紧了手,心口却是闷闷的,冷笑,果然,娇小姐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薛慕仪在心底暗自叹了口气,果然,小兔崽子还是在酸。她小声道:“我知道啊。”顿了顿,她又道:“对了,我们也出去吧。”
“去哪里?”贺朝羽问她。
自然是去裁缝铺子拿衣服,她给小兔崽子做的衣服今天应该做好了,她本来想自己去拿了,只不过,想到回来后拿给他还得偷偷摸摸的,就觉得十分麻烦。
毕竟,她每次都得避开聒噪的百灵,这丫头嗓门是真的大,又爱刨根问底。
还不如和他一起出去,让他自己拿了。
不过,她心里又想,小兔崽子虽然接受自己了,但性子依旧别扭,说不定不肯和她一起出去,便故意道:“自然是去看看哥哥和施姐姐去哪里了?”
还有,她很在意轮船厂的事,薛定山怎么突然就不让男主处理事务了。正好,待会她和贺朝羽分道扬镳,顺道去看看轮船厂。
贺朝羽唇色瞬间变得红艳,眼睛沉沉的,“好。”也是,娇小姐对自己哥哥感情并非一天两天,哪能那么轻易就抹去。
薛家轮船厂内。
薛定山拄着拐杖,沉默望着豹头和那几个闹事的工人还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半晌,冷冷启唇,“这便是你们闹事的借口?”
管事脸色灰白,颓然道:“老爷,是小的鬼迷心窍了。犯下这错,又害怕被发现,便撒谎豹头弟弟的死是工厂造成的,还贿赂了几个工人和我串通一气。”
闻言,王探长笑嘻嘻地打了个哈哈,“薛老爷,看来这事情已经解决了。闹事的都认罪了,我会带他们在巡捕房好好关押几天,保管他们以后不敢再犯事。”
薛定山点了点头,“多谢王探长了。”
望着他们远去,薛定山却皱了皱眉,杜弈怜赶紧端上一杯茶,“老爷这些天来,可真是辛苦了。可惜弈怜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也不能帮老爷分担。”
薛定山却摇了摇头,“就这点事,慕淮也解决不了,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杜弈怜娇声安慰他,“慕淮到底年轻,老爷别对他那么严格要求。”
薛定山却觉得一阵烦闷,挥手示意她闭嘴,杜弈怜立刻沉默下来,薛定山忽然望着她,幽幽长叹了一声,“若是清清还在就好了。”
杜弈怜唇角勾出个苦涩的笑来,“我也很想姐姐。”
说完,她忽然偎在薛定山怀里,柔声道:“老爷,您想再见见姐姐吗?”
作者有话要说:贺朝羽:娇小姐在吃薛慕淮醋:)我一点都没有不开心哦
薛慕仪:小兔崽子在吃女主的醋,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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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猎物
贺朝羽和薛慕仪上了薛家的小轿车,司机老周是个沉默少语的中年人,瞥见他们在一起,倒也没多嘴说什么,只是默默打开了车门。
薛慕仪对他道:“周叔,去东巷。”老周点了点头,“是,小姐。”
小轿车缓缓行驶起来,薛慕仪的脸贴近着窗子,默默望着外面霓虹灯错落有致地分布着。
她感慨,大上海的确繁荣,就算是白天,也能听到从歌舞厅传出来的靡靡之音。
她的手臂垂了下来,手指垫在黑色的座椅上,分散开来,根根如玉。
贺朝羽沉默地望着那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觉得透着种鲜妍又年轻的妩媚。
他搭在腿上的手微微蜷缩,心口却是怦然一动。
车内的气息好像有点闷,他皱了皱眉,又来了,那种奶油蛋糕的芬芳。
唇色在一瞬间不受控制地变红,他立即偏过了头,远山般的眉骨与窗外的纸醉金迷重叠。
四下安静,薛慕仪忍不住回头望了贺朝羽一眼,却只见到他斜入鬓的眼尾折痕,和黑压压的长睫,充满寂静的冷艳。
可他的表情却没了平时的淡漠。
她忍不住想,小兔崽子如果不是死性子太讨厌了,光是那副相貌,的确可以称得上颠倒众生。
可惜,无论他长相如何惊艳,女主都不会爱他。
贺朝羽从镜面中看到娇小姐微微偏过了头,望了他一眼。他的唇角勾出个隐秘的弧度来,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那层玻璃。
就像是在勾画一个禁忌的名字。
东巷很快就到了,再前面走是小巷子,轿车不好通过。薛慕仪下了车,对老周道:“周叔,你先在这里等我们一会。”
老周点头将车子调头,停在了巷口处。薛慕仪这才朝着贺朝羽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