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附院给被表彰的医护人员放了半天假,让他们回去跟家人团聚。会后电视台的记者申请采访,打算在当晚城市新闻栏目播出。于是除了被点名留下的,其余人都迫不及待地回家去了。
几百号人同时往会议厅外走,熙熙攘攘,闵玥逆流而行,想要走到主席台下,跟许脉挨近说会儿话。走到一半,李主任打电话喊她回去,准备下午的手术。
想念了大半个月的人就在眼前,她舍不得走。
闵玥不甘心地抿唇,如船锚般静静立在逆流的人海中。
许脉站在高处,冲她笑了笑,然后低头掏出手机。几秒后,闵玥兜里的手机震了下,解锁,看到许脉发来的消息:【晚上见。】
闵玥回复了一张鸭鸭伸长嘴巴冲到镜头前疯狂啵啵的表情包,恋恋不舍地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下午的搭桥手术很顺利,三小时就结束了,闵玥难得在天黑前下班一次,回科里汇报一声,便着急忙慌地换衣服回家。
许脉只拿了入户门的钥匙,把车留给她了。闵新手司机使出浑身解数,瞅准机会超车,在晚高峰中蛇形走位,硬是将路程缩短20分钟。
闵玥嗖地倒车入库,砰地甩上车门,落了锁,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往电梯里冲。达到楼层后,迈开箭步快走至家门口,兴冲冲地按门铃。
叮铃铃叮铃铃,胖胖被吵得喵呜直叫,高分贝的协奏曲把楼道的灯都闹得长亮不熄。
数秒过后,咔嗒,门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缓缓拉开。
闵玥激动得原地踩脚,等门缝开到足够宽,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过去。“师父!”
许脉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得后退半步,条件反射地抱住冲进来的女孩,笑着用脚踢上门,紧紧地拥住她。
许脉下午睡了一觉,此刻穿着棉睡衣,披着长发,身上带着刚从被窝出来的热度。闵玥侧脸贴在她温暖的脖颈处,闭着眼,感受久违的温暖。
良久之后,闵玥如呓语般轻轻开口:“师父,欢迎回家。”
许脉是下午四点左右到家的,打开入户门的那刻愣了愣,家具摆放位置没变,可分明有什么不一样了。
胖胖从客厅冲出来,围在她脚边喵喵叫,将肥壮的身体扭成麻花,在她腿上蹭下自己的味道。
许脉抱起它,往里走。
过去很久没回家,门窗禁闭,房间内会有股不通风的尘味,这次却不同。
阳台的推拉门半开,傍晚的风穿过公园的喷泉,飞过天边的红霞,掠过小区的山茶树,拂来阵阵湿润的青草香。
拉开门走进阳台,发现墙脚多了一个木架,整齐地摆着一排排的盆栽。
上层是不同品种的日日红,颜色从花白逐渐加深,嫩粉,淡蓝,深紫,玫瑰红,绚烂地盛开着。
下层是芦荟,龟背竹,文竹,绿萝和吊兰,青翠欲滴,生机勃勃。
盆与盆的缝隙中,见缝插针地摆着多肉,如绿茵中的野菊,不起眼但美好。
猫天□□破坏,胖胖伸爪快如闪电,挠掉了一朵紫色小花,许脉可惜地捡起来,把花梗插.进它脑袋上的毛里,惩罚地点了点它的鼻子:“不可以乱动。”
头顶多出个异物,却被教育得不敢动,胖胖傻傻地僵成石像,肥硕的躯体配上娇嫩的小花,十分喜感。
许脉随手拍下它的傻相,头一次发了条带照片的微博。
抱着傻猫继续逛,兴致勃勃,不像在家里散步,倒像是参观新布置的婚房。
走进卧室,衣柜里挂着几件学生气质的外套。再去书房,桌上摊放着笔记本,上面的字迹圆润可爱。又到厨房,橱柜靠墙放着瓶瓶罐罐的油盐酱醋,防盗网上挂着几根香肠和一网袋大蒜,冰箱里塞满食材,下层甚至冻着几支雪糕。
每一处细节都在挥舞双手热情地高喊,欢迎回家。
流浪近一个月的心,终于回到它的港湾。
怀里的女孩柔软的侧脸贴在自己的锁骨处,水润的眼眸倒映着头顶的灯光,仿佛盛着初夏的星星,奶声奶气地说着:“师父,欢迎回家。”
一时间,心底升起巨大的幸福,如晴天丽日的暴风雨,潇潇洒洒,无可抵挡。
闵玥回卧室拿换洗衣物,许脉后脚跟进去,见她快速把什么藏到背后,心里了然一笑,没戳穿。
身上的这套睡衣沾了闵玥的薄外套,按许脉的高标准,卫生不达标,被换下来扔进了洗衣机,并且倒了两瓶盖消毒水。
五月初,刚过立夏,还没彻底热起来,早晚气温有些凉。
许脉换上冰丝吊带睡裙,外袍松松地披着,没系带子。走去厨房,以进手术间前刷手的认真劲,仔仔细细地洗净双手。
举在胸前回到卧室,为了避免二次污染,什么都不做,只倚在床头,静静地等。
二十多分钟后,卧室门被悄悄推开,闵玥探脑袋进来,跟她的视线撞上,腾地羞红脸。
将门反锁,闵玥紧张地吞吞口水,双手交握放在心口,飞快地望了许脉一眼,又嗖地移开,敛下视线盯着脚尖,小碎步慢慢挪到床边。
在她走过来的过程中,许脉已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个遍,终于看清那件,她说了好几次要穿给自己看的睡衣。
那是一件深v吊带裙,露出的双腿修长,线条均匀柔美。
衬着笔直的锁骨和圆润的膝盖,更显得冰肌玉骨,亭亭玉立。(记住本站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