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之前一阳、一月这匹宫女留下的后遗症,胤禛对人很难产生信任和依赖,包括兰花,即使也照顾了胤禛这么多年,胤禛最信任的还是陆然。
佟家皇后去世前,把她的财物嫁妆大部分都留给了胤禛,只将一小部分交给了康熙留个念想,所以,在所有的皇子中,除了太子和大皇子外,胤禛大概是最富有的,再加上胤禛如今也入了朝廷议政,官员们也会给他孝敬,胤禛是真的不缺银子。
因为不缺银子,库房的东西还挺多,这时候就需要假的账本来混淆视听,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究竟多少银子,在现代,陆然不是会计专业的,但是制作标书的时候,是需要会计提供公司的财务报表的,一来二去,对于财务账目这一块,还是比较了解的,再加上她后来又找内务府的公公学了一些,她现在的能力可能还没到大账房先生的程度,但是,也不容小觑。
“没想到我们四阿哥库房有这么多好东西”芳嬷嬷看着账本,感叹道。
“额娘说,佟家皇后去世前,把大部分嫁妆都给了四阿哥,四阿哥有这样厚的底子,也情有可原”乌拉那拉氏对这陆然送过来的账本,“不过,那个陆然送来的账本未免也太干净了一些,额娘教我的,最容易有问题产生的地方都特别的干净”。
芳嬷嬷也觉得账本太干净了,“确实太干净了一些,只有两种情况,一个账本是真的干净,另外一个就是,这位陆然姑娘特别厉害,她的账本我们看不出来问题”。
“哼,有马脚总会露出来的,不着急,有这么多账本呢,一两本干净不是所有的都干净”乌拉那拉氏不觉得陆然能有她厉害,她可是额娘手把手的教导出来的,就是一些老账房都瞒不过她,陆然也不过是在宫中给四阿哥管过家,能厉害到哪里去。
晚上,胤禛回来,陆然就闻到了胤禛身上的酒味,“爷今日去喝酒了?菊花,快倒一杯蜂蜜水来”,陆然吩咐道。
胤禛坐下,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今日碰到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不高兴,就拉着爷饮了几杯,不碍事的”。
陆然走了过去,伸手开始给胤禛按着脑袋和肩膀,“如今爷成亲了,在外面就是大人了,不怪太子殿下现在都不找您喝茶改喝酒了”。
胤禛放松身体,任由陆然给他按揉着,“太子殿下心中烦闷,如今老大北上,进入了军队,据说,一进去,就立了大功,皇阿玛心中高兴,对老大赞不绝口,太子殿下和老大相争多年,如今老大一朝得势,太子殿下心中就有些着急”。
“不过是立了一点小功,太子殿下干嘛如此生气,有谁还能比得上他在皇上心中的分量”陆然觉得太子有些着急了,现在只是老大初出茅庐,等日后还有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那么多弟弟呢,那太子殿下要郁闷到什么地方去。
“这种话以后别乱说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胤禛眼睛微眯,之前不觉得,只觉得皇阿玛挺宠爱重视太子殿下的,但是现在他不这么认为,皇阿玛似乎在有意无意的挑起太子殿下和老大之间的矛盾,太子殿下是很在意皇阿玛的,他不希望皇阿玛对他失望,在皇阿玛赞扬老大的时候,太子殿下都会失落,他都能感觉到的,皇阿玛又如何会感受不到。
“只是在您面前说一下,对了,账本我已经给福晋送去了,今年的还有一些没整理完,等整理完了就送过去”陆然道。
“好,以后你只管爷这里的私账,也能更轻松些,你也有更多的时间去练琴了”胤禛道。
“奴婢在琴上没太多的天赋”现在可不比小时候,这里已经多了女主人,琴这种乐器还是会发出声音来的,练习并不太好,“我还是多学学画吧,这个我觉得我再多练练,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大家”。
“就你那工笔画,行吧,你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也没办法给你找什么好的先生,爷的时间也不多,等爷得空,再来教你”胤禛道。
“好”陆然点头,随后,她又抱怨道:“您可真是不让人休息”。
“爷好心教你,你还在这里推脱,不懂事”胤禛气道。
陆然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奴婢不懂事,您可以去教福晋,去教宋格格”。
“哼,你能和她们比?她们一个个的,满心都是俗气,目光也就只困于后宅的这一方天地,你是爷教导出来的,要明白,后宅这一方天地太狭小了”胤禛想起宋格格那半桶子水的学问,又想起了他让乌拉那拉氏学习琴棋书画时那鄙夷的眼神,胤禛觉得确实太过肤浅,胤禛都不知道,日后他能和这些女人聊什么话题。
“您这话说的,明明就是你们男人把女人困在后宅,现在又觉得后宅女人困在一方天地眼界太浅,你让女人怎么办?往远处说,汉唐时期的女子多彪悍呀,往近处说,就是为入关之前,满族姑奶奶性格也彪悍,可是男人都喜欢被驯化了的汉人女子,满族姑奶奶自然有样学样,只不过到现在学得还不太像,等以后时间长了,估计,满族姑奶奶和汉人女子也没什么区别了”陆然忍不住为女人辩解。
“果真是读了几本书,罢了,爷说不过你,爷有你陪着就好了,福晋她们能给爷管理后宅,生儿育女就行了,爷对她们也没太高的要求”胤禛继续说着他的渣言渣语。
对于胤禛的渣言渣语陆然还真没办法反驳回去,她可以忍不住为女人辩解几句,如若参与胤禛的私人感情生活,那就逾据了。
一整晚,陆然也没说乌拉那拉氏给她下马威的事情,但是,有时候,你自己不告状,也会有人帮你告状,就比如宋格格。
胤禛后院的人不多,就只有福晋和宋格格两个人,因为娶福晋,他已经好些天没去宋格格那里了,所以,第二天,他就去了宋格格那里。
“爷好久没看来妾身了”宋格格亲自给胤禛斟茶。
“这几天事情忙,忙完了就过来了,这几天,和福晋相处得好吗?”胤禛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是好茶,只不过斟茶的手法不太好,泡茶的茶水温度也没掌握好。
“福晋挺好相处的,不过最近福晋也忙,早上要去给德妃娘娘请安,回来还得查看账本,也没时间搭理妾身”宋格格道。
“恩,她刚来,就让她管家,确实忙了一些”胤禛赞同。
“可不是嘛,那天陆然姑娘和兰花姑娘她们带着小丫头给福晋去请安,陆然姑娘她们也是隔了许久才见到福晋,足以见到福晋的忙碌,也不知道福晋吃不吃得消,当时陆然姑娘给福晋请安的时候,福晋也恍惚了许久,才让陆然姑娘她们起身”宋格格脸上带着些许的担忧,只是,嘴中说的话,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告状。
听到宋格格这么说,胤禛的脸立刻就冷了,他问道:“福晋让陆然等了多久?”。
“这个妾身就不知道了,两盏茶的功夫应该是有的,等妾身去的时候,福晋也好一会儿才出来,应当是太忙了一些”宋格格继续上眼药。
听了宋格格的话,胤禛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静起来,他眉头微蹙,有些不懂,陆然怎么没直接和他说,对于乌拉那拉氏给陆然下马威这件事,胤禛心中是特别的不高兴的,他觉得乌拉那拉氏再不懂事也应该知道,陆然她们是伺候他的,从小跟着他,给陆然她们下马威就是给他下马威,更不要说,从始至终,他都表达了对陆然的偏爱,乌拉那拉氏还敢这么做。
“爷记得你也是识字的对吧”胤禛问道。
“妾身在闺阁的时候,确实是习了几个字”宋格格连忙道。
“后院人少,就你和福晋两人,既然福晋忙,你就帮帮福晋,也就看看账本,没有太难的事情”胤禛冷漠道。
宋格格心中大喜,她之前不过是想借着这件事给福晋上些眼药水,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之喜,管家权,是哪个女人不想要的。
第二天,胤禛便询问了陆然这件事。“她难为你了,为什么不告诉爷”。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等了一会儿,再说了,奴婢没说,爷也不是知道了吗?”陆然道。
“爷希望听到的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而不是通过别人的嘴”胤禛道。
陆然笑了笑,她才不相信男人的话呢,如若她什么都和胤禛说,最后她在胤禛心中也不过是一个遇到一点小事就喜欢抱怨的女人,而且还是敢抱怨主子的奴婢,“奴婢知道了,下次会直接和您说的”。
听到陆然这样说,胤禛才满意的点头,小时候陆然保护他,如今他也希望能好好保护陆然。
“不过,您让宋格格跟着福晋一起看账本是不是有些不妥呀?”陆然问道。
“有何不妥的”胤禛不以为意。
“福晋刚嫁进来,您就让别的女人帮着管家,是不是太不给福晋面子了,奴婢听说,今日宋格格主动去给福晋请安,并且还提了给福晋分担看账本差事,说是爷吩咐的”。
“福晋年纪毕竟还小,宋格格到底也年长几岁,爷有打算,你不用参合进去”。
“只是,费扬古大人毕竟立下了战功”陆然提醒道。
胤禛的眉头皱了皱,“爷知道了”。
这个时代,女人在夫家过不过的好,也是要看娘家够不够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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