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琴听说颜修玉带了个女人回来一直秘密藏在吹雪阁,所以总是心神不宁,虽然她已得了贵妃尊号,然而颜修玉对她的态度始终客气疏离,最最关键的是成婚多日,他竟然从不曾碰她,所以至今仍是雏身。
本以为他是无情无爱冷心之人,直到有日见他坐在御花园中自斟自饮,背影孤寂寥落,那天的月色非常好,却照不亮他的方寸之间。
他醉了,醉的双眼迷离,如霭如雾,见他起身险些晃而坠倒,她才急奔过去用娇弱的身躯扶住他,男人的身躯高大魁梧,异常的重,而她千金之躯呵退侍从咬牙撑住,浓郁的酒气在空中飘散,也让她的心为之迷醉。
“陛下,你醉了,臣妾扶你去醒酒。”
她将他扶到房里,已是一身的汗,双腿甚至还在打着颤。
颜修玉眯眼看她,那双波光潋滟的双眸因为盛了酒意更显光彩,仿佛天地之间最美最亮的星辰,那一刻纵然是最为贞烈的女人也会为此心乱倾倒。
被他看到心乱狂跳时,他突然伸出手将她一把拽入怀中,低头狠狠的吻她,这吻如同天崩地裂一般,肆虐狂暴,但很快就变得温柔缱绻,甚至有些过分小心的呵护,那般温柔的眼神和细致的呵护,让她的心狂跳不息,甚至觉得就在这一刻死亡也无憾事。
然而就在她意乱情迷之时,听到他哀切低婉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林夕,我好想你。”
那一刻,她如坠深渊,冰寒彻骨,原来亲爱的陛下不是没有爱,只是有人捷足先登住进了他的心里。
林夕睥睨冷傲的看着站在她面前始终含笑却明显思绪在神游的女人,有些不耐烦道:“看够了吗?威风抖完没?要是玩够了就请马上离开。”
周子琴渐渐回过神来,依然是完美的无可挑剔的笑:“本宫有个不情之请,敢问姑娘芳名可是林夕?”
林夕一愣,她的知名度这么大?狐疑的看了周子琴一眼,很久才轻轻点头:“正是,你认识我?”
周子琴心里满是苦涩,她最好自己永远不知道这个名字,知道了放心是一根刺始终刺在她心里。
“本宫听陛下提起过,倒真是个美人儿。”
说着她缓步上前,嘴角笑意漾的更深,拍拍手,轿子旁的丫鬟立即跑过来递给她一个小盒子。
她呈上前,轻语道:“初次见面也不知该送什么,这是陛下曾赏赐与本宫的良药,可解百毒,甚为珍贵,还望林姑娘不要嫌弃。”
眼巴巴的跑来就是为了给她送礼?
“对了,秋阳先前多有冒犯,实为本宫管教无方,让姑娘受了委屈,今日本宫就将秋阳留下照顾姑娘起居,直至姑娘原谅她为止。”
林夕忍不住笑了,眼神促狭的看着她,摆了摆手:“行了,我已经原谅她了,你绕这么一大圈不就是像安排个眼线在我身边,我看你也不用费这功夫了,我对你那皇帝夫君实在是没什么兴趣,不过娘娘若是有办法送我出宫我自是感激不尽。”
周子琴不愧是当贵妃的,对我如此毫不客气的拆穿竟然面无愧色,依然淡淡笑着,看着她思索了会,许久神情放松,道:“好,今晚本宫便送你出宫。”
想到可以避开颜修玉林夕心里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愧疚,好歹也要去看看他的身体确实是不是无碍,那次蛊毒总归在她心里留下阴影了。
不过人家老婆都杀到门口来了,自己总归该识趣点,最关键是她急于回到东昭,她要亲口听到容墨回答她是不是跟颜青墨发生什么了,不想再因一些未曾亲眼见过听过的消息再怀疑彼此,感情是很脆弱的,三番五次的互相怀疑会让两个人都伤痕累累。
周子琴一走,春儿就扶着林夕回到了房里,房里地龙烧的很暖,舒服惬意的恨不得再睡个三五天,林夕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春儿,眼神犀利如刀,唇角却挂着一丝渗人的笑。
“春儿,我想你应该不会告诉燕王我和你们贵妃的逃跑之?计的吧?”
春儿有些惶恐,局促的低着头,两只手绞着衣角,不敢看她。
“奴婢,奴婢不敢。”
“行,你放心,我走之前会留信一封,你们燕王看过后绝不会责难与你,拿些好吃的来,我要休息一会。”
春儿猛地抬头看她,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其实这些主子们哪会顾忌手下的性命,都是任性的做着自己的决定,至于侍从被牵连是从来不关心的。
林夕吃饱喝足又睡了一下午,精神也好了很多,看来林婉婷的血毒并不是什么难解的毒药,她若是知道自己也是被人耍了,估计会当场气死吧。
坐在窗前看着夕阳西沉,天空被晕染成绚丽的火红色,美的惊心动魄,想起自己初到这个世界与容墨水和不容时曾立志要来燕国,可如今她真的身在燕国了却急着要回东昭。
人生啊,真是让人处处始料不及。
晚上,皓月当空,星辰璀璨,林夕已经换好了轻便的衣装,春儿咬牙眼眶微红的看着她,嗫喏了许久,才咬牙鼓足了勇气上前,低声恳切道:“姑娘,其实王时常半夜来看你,虽然王什么都没说,但是看得出王非常在乎你,你若是留下以后定然也能过的很好。”
林夕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反问道:“你所认为的很好就是嫁给他,然后成为众多后宫女人中的一员,天天为了吃醋闹得不可开交,慢慢的就遗忘了相爱的初衷,等垂垂老矣回望一生才惊觉已是蹉跎而过,春儿,红颜易老,所以本姑娘此生只与一人相守。”
春儿震惊的看着她,喃喃道:“可是皇室需要女子诞延子嗣,若是专宠一人与国不利。”
连一个宫女都能说出这番话可见子嗣对皇宫有多重要了,光靠一个人生生生还真不现实,林夕哑然了并不是因为春儿的话,而是她此刻才认真的意识到皇室子嗣这个问题,这个时代的皇帝都喜欢生很多孩子,女儿可以用来和亲,而儿子可以用来挑挑选选,一个不行就换一个培养总会有一个适合接班的。
容墨,如果他们之间注定子嗣不多,那么又该让他怎么面对整个东昭?想到这,林夕的心绞痛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