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存在着太多的不合理，尤其是三护法收集雀阴。她如果想要修炼魂魄或者炼化魂丹之类的丹药，大可以直接吞噬灵魂，为何只收集雀阴？闻所未闻。”李樊皱眉道。
他感觉山下的事情都太复杂了。
现在李樊有些体会到他师父说下山历练的意思了。
不同于在山上跟着师兄们修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坏人的脸上不会写着坏蛋二字，坏人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做完坏事，然后写下谁谁谁到此一游。
刘花生想起来之前与陈爸通的电话，将陈爸的话归纳一下，道:“我之前也打电话问了别人，一位鬼王收集雀阴确实很不合理，以她的境界，普通人的魂魄与精血对她基本没什么用了。哪怕是去养小鬼，魂魄也是越精纯越好，向几个成年人下手，没有任何道理。”
“会不会是我们被骗了？那个恶鬼一开始便没有说实话？雀阴只是他随便说的？”
刘花生轻轻摇头，“我感觉他不像在撒谎……”
那个恶鬼的求生欲望可是很强的，两次被拆穿谎言后，他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李樊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笑自己为什么想这么多，道:“雀阴有没有丢失，我们去村里看看便知。”
“好。”
吃完饭后，刘花生与李樊再次来到昨晚的村子。
以鬼王的实力，白天可以勉强出来活动，但实力会大打折扣。
要是换做白天再打一场，那跑的就该是她了。
这次两人不是走来的，而是坐着车来的。
“旧手机换菜刀，旧菜刀还剪子，旧彩电换不锈钢脸盆了。”
车前的大喇叭，循环播放着。
车的后座，刘花生与李樊身穿白大褂坐在里面。
“老板，这声音够大吗？”
副驾驶的中年男人扭头看向刘花生。
刘花生伸出小指，扣出来被震碎的耳屎，道:“再大一点，让全村人都能听见。”
“好的，老板。”
副驾驶的中年人立刻将音量调到最大。
“旧手机换菜刀，旧菜刀还剪子，旧家具换不锈钢脸盆了……”
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个声音循环里。
面包车开到村里的石路上，车身随着石路一上一下的颠簸着。
李樊嘴角抽了抽，闭上眼睛同时气机封住耳道，心想着耳不听则心不烦。
谁知，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剪子，菜刀，脸盆……
这个面包车与前面两人，都是刘花生花钱雇来的。
刘花生与李樊还特意换上了白大褂，买了许多脸盆菜刀，就是为了能引大妈大爷们过来。
你总不能直接进大爷大妈屋内，然后告诉他们，我来给你把把脉，看看魂魄吧。
即便老一点的大妈大爷信鬼神道士，但他们也不信李樊这样的脸比纸白的小道士啊。
车刚刚进入村庄，然后找了一个空地停了下来。
刘花生与李樊搬出小桌子，搬出小板凳，再拿出最重要的脸盆、菜刀、剪子……
因为村里的大部分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所以村子里的主力军是大爷大妈以及小孩子。
不一会，半个村子的人来到了空地，将刘花生与李樊团团围住。
“请大家有序的排队！不要急，不要抢，剪刀，菜刀，脸盆管够！唉！哪位大妈！你怎么能插队？”同刘花生一起来的中年人大吼着。
这两个中年人还是很实在的，刘花生给了钱，两人二话都没有，什么也不问，让他们干什么干什么。
李樊看着里一圈，外一圈的人群，很是不解，道:“为什么他们来的这么快？”
开始的时候，李樊还在质疑刘花生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现在，他对刘花生佩服的五体投地。
只是，他非常不理解，就是一个菜刀，一个脸盆而已，有必要这样围着等吗？
“人类的本质都是白嫖怪，其中大妈与大爷白嫖的想法比其他人都要强烈。”刘花生解释着。
“？？？”
白嫖怪什么意思？
这触及到了李樊的知识盲区。
不过正事要紧，李樊端正坐好，迎接了他的第一位“客户”。
“给，菜刀，俺要脸盆。”
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妈从自己的布袋里，拿出一把锈的菜刀放到桌子上，指着后面的一个大脸盆，道:“就那个，俺就要那个！”
李樊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刀，道:“大妈，菜刀只能换剪……”
大妈眼睛瞪大，露出粗壮的手臂向桌上一拍，道:“你说啥？！”
李樊被吓的一激灵。
他有些发懵的看着大妈，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刘花生见状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抓了一把瓜子，递给大妈，道:“姐姐，姐姐。他不懂事，今年刚刚毕业实习，别跟他一般见识。”
“哼。”
大妈接过瓜子，眉头略微舒展，道:“还是你小子懂事。那我这菜刀也给你了，你……”
“姐，你瞧我这记性！”
刘花生立刻转身，将刚才大妈看中的那个脸盆递给大妈，顺带还抓了一把小橘子放在里面，道:“给，姐，这些橘子拿着吃。”
刘花生来的时候，特意买了一大包瓜子，与一大包小橘子。
李樊当时觉得自己几人吃不完，让刘花生少买点。
刘花生当时回了句，不怕吃不完，就怕不够吃啊。
现在李樊明白了当时刘花生是什么意思了。
“弟啊，你看看你，你这么客气，姐姐多不好意思啊。”
大妈一边说着，一边接过盆。
刘花生扬起小脸，热情笑道:“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其实我两就是隔壁桑亥村的，算起来，咱们说不定还是一家人呢！”
李樊盯着刘花生看了两眼，心里默默说道，太虚伪了，这个笑容太假了。
“那这么说，咱们确定是一家人呢。”大妈伸出，又抓了一把瓜子揣进口袋里，同样露出热情的微笑，道:“你们以后没事来姐这里玩啊，姐将家里的老公鸡杀给你们吃。”
老公鸡不指望，但凡能炒个肉丝都行啊。刘花生暗诽着。
刘花生扬起更加温和的笑容，道:“姐，我们这不仅可以换脸盆，还可以给你们检查身体。”
大妈一听，脸色微变，狐疑道:“卖药酒的？”
看你这样，被卖药酒的骗过啊。
“不不不，我们不卖药酒，啥也不卖，只是检查身体。因为我表哥他是刚毕业大学生，想给家里人做点事情，顺带完成一下毕业论文。”刘花生指了一下李樊。
“免费的。”刘花生特意强调。
免费这一点很重要。
大妈一听不卖药酒，体检是免费的，立刻再次温和的笑了起来。
“j…ji…jie，姐，把手伸出来一下。”李樊艰难的喊了出来。
李樊终究是年轻，缺少社会的磨炼啊。
刘花生又抓来一把橘子，递给大妈，陪她聊着天。
李樊把了一会脉，然后拿出一张符咒，放在大妈手背下。
刚刚准备暗念咒语，李樊有种自己被人注视的感觉。
抬起头，发现大妈冷漠的注视自己。
一瞬间，李樊慌了。
这……我该怎么解释？
“姐，别看我表哥是个大学生，但其实他比谁都封建。学个中医，把脉的时候还喜欢拜神求佛的用平安符……”刘花生立刻开口解释。
不过，大妈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刘花生的解释而变好，依然面色冷漠。
“姐，这样吧，等下你走的时候，再拿一个盆。”
“弟啊！姐是这样的人吗？你把姐当成什么人了？”大妈虽然这样说，但目光一直在另一个盆上。
刘花生二话不说，将那个盆递给大妈，道:“不行，姐，你必须拿着。你要是不拿，就是不给你弟面子！”
大妈顺势拿下盆，道:“弟，你都这么说了，姐必须收下。你这个表哥人还挺不错的，知道用平安符保平安……”
“……”
李樊看的目瞪口呆。
查完身体后，大妈面带笑容的拿着两个盆回家，临走的时候，还顺了一把瓜子。
“我去别的地方看一下，你自己能应付的过来吧？”刘花生有些担心的看着李樊。
李樊拍着胸口保证，道:“你放心，你那些套路我学会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入乡随俗。
经过刘花生的演示，李樊自认为已经掌握了大妈的心里。
不就是给她们盆吗？不就是喊姐吗？
“盆不多了，能给剪刀的尽量给剪刀。”刘花生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李樊重重点头。
随后，来了几个大爷。
大爷还都是挺好说话的，给剪刀他们有些不开心，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俺也要盆。”
又来了一个大妈。
李樊立刻堆出一个笑容，道:“请问姐姐你是用什么换的呢？”
“菜刀。”
大妈丢上去半把已经锈了的菜刀。
看着这半把菜刀，李樊嘴角抽了一下。
李樊回头看了一眼脸盆的数量，保持笑容，道:“菜刀不能换脸盆。”
“俺不管，俺就换。”
“……”
那你好歹拿个正经的菜刀啊！
你拿半个菜刀，也想换脸盆？
但李樊为了息事宁人，只好妥协，转身拿了一个脸盆给大妈。
大妈接过脸盆，砸了砸桌子的拐角，道:“真的是不锈钢的？”
“千真万确。在下保证，比真金还真。”李樊保持着职业化的礼貌笑容。
“那行，那给俺再来一个。”
大妈从背后，拿出来菜刀的另一半。
“……”
李樊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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