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在忙着绣景乐公主的嫁衣,皇后在忙着准备景纤纤的嫁妆,偏景纤纤一个人闲的生花,天天来往于各个府邸之间,楚王叮嘱了她多少次京中现在不安全不许她乱跑了,景纤纤反而掏出了腰间的匕首,给楚王比了一套清月教她的“保命三招”,扬言她就是要在京中晃悠,当个活靶子,看看进京的贼人都在哪里,好早日解决了这心腹大患。
楚王不声不响的让江仁开了好几幅去火名目的药,让清月整日把她拘在殿里喝苦药,一连喝了几天景纤纤终于知道错了,不整天咋咋呼呼的出去当活靶子了。
柳月倒是带回来消息说齐展府上这两天越来越不安生,林氏和齐展闹得越来越僵,再加上齐氏父子官职越做越高,越发不把林氏和林氏娘家放在眼里,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一房一房小妾往回抬了。
林氏要是个软和性子在府里过富贵日子就好了,不管哪个小妾生的孩子都是她的,偏偏林氏是个悍妒的,小妾杀了一个又一个,孩子打了一个又一个,就算是没有沈玥激化,也早晚会势同水火。
好景不长传回来消息说,沈玥怀孕了,有一个替沈玥传消息小侍女说沈玥想见景纤纤,景纤纤专门挑了齐展不在的时候深夜进了沈玥的房间。
漆黑的屋子沈玥看不到景纤纤的脸,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沈玥的长发垂下来盖住了她的脸,轻轻开口:“我想保住这个孩子。”
“好。”
沈玥没想到景纤纤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急急的开口:“我还是会杀了他为我妹妹报仇的,只是孩子无辜,我不想······”
“不必说这些。齐展现在在做什么你也知道,你若能带他回归正途我不插手你的事情,你若不能我还是会找别人杀了他,你自己掂量着办。”
景纤纤站在窗边神色淡淡的开口:“你妹妹当年是自愿入府,她死也不是因为你。“
“不要觉得人生就只有报仇。”
景纤纤走的时候,听到沈玥捂着脸压抑的哭声。
“清月,是我太心软了吗?”
清月笑着摇了摇头:“公主明白自己要什么,善良也不是心软。”
景纤纤把下巴撑在胳膊上发呆,过了片刻才抬头笑了笑:“清月说的对。”
她不希望沈玥一直把自己陷入报仇的怨念里,不管她要不要狠心杀了齐展,最后痛苦的都是她自己。
情之一字,害人害己。
没想到没过几日,清月刚说齐展和周昱近来联系很是勤快,周昱就下手要杀了林氏了,景纤纤倒是很意外,前世周昱谨慎的很,林氏死的时候她已经嫁给周昱几年,认出周昱的真面目了,这一世周昱这么毛躁应是近日变故太多,急于笼络齐展了。
“何时动手?林氏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不能就这么死了。”
“约摸五日后。”
“将她救下来。”
林氏母亲极为迷信,每次林氏回娘家之前都要提前一日回寺庙求签,上吉才让进门,长久培养了林氏这么跋扈和扭曲的性格,景纤纤刚知道的时候觉得十分费解,怎么有人能如此无知,难道生孩子还能看个良辰吉日,若不是个好时候还能把孩子憋回去?
“救下了,只是这女人实在太疯癫聒噪了,我将她劈晕带到楚王府了。”
景纤纤看着清月明显一身鏖战过后的痕迹开口:“阑奇也不说多杀几个,这身衣裳我新给你做的,这绣花样子我挑了好久的。”
清月脸色扭曲了一下,看了看旁边同样穿着新衣裳的柳月。
公主近来真是太喜欢给她们做新衣裳了,王爷不许她出去乱逛以后就整日待在殿中写信,写了也不送说不到时候,便日日琢磨给她们做新衣裳,也不管你爱不爱穿,新衣裳跟流水似的送进纤蔷殿,结果都是她俩的。
“王爷派人去追那些刺客了吗?都杀了算了,省得周昱作妖。”
“王爷说刺客的事情他会处理,公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景纤纤点点头,放下手里的茶盏,“走吧。”
林氏在昏暗的房间悠悠转醒的时候就看到房中坐着一个女子,衣着华丽长发如瀑,带走她的黑衣侍女挡在女子身前,她看不清那女子的脸,只觉得这女子看起来好似悠闲的坐着,但气势逼人,右手在桌子上不轻不重的敲着,敲的人心发麻。
“醒了?”
“你也太蠢了些,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你悍妒威胁呢?你以为捏着齐展的把柄他就能待你好了?还不是要杀了你。”景纤纤轻轻笑了一声,听在林氏耳朵里十分刺耳,这就是明晃晃的嘲笑,顿时气血涌上了头。
没等她开口,清月抽出长剑毫不留情的划过她的左脸,林氏手脚绑着摸不到脸,但是已经觉得脸上刺痛,有温热的血流了下来,瞬间浇灭了她头上的那点火气,头皮也开始发麻。
“说话掂量着些,这金枝玉叶养大的贵人,可是听不得你那些污言秽语的。”清月走近看着林氏,林氏闭上了嘴,心中的恐惧又扩散了一分。
她再蠢也知道了这女子和齐展院子里那些她随意折辱的女子不一样。
“你如何得知是他要杀了我?”林氏强作镇定,声音还是隐隐发抖。
景纤纤忍不住笑着摇摇头:“你是真蠢,这么多年齐展带回去的小妾你以为都是他喜欢的?”
“他明明知道带回去你都要打死,为何还接二连三带回去?”
“那些女子并不都貌美,环肥燕瘦什么都有,他是单单为了给你添堵吗?沈玥不就被他保护的好好的?你把她怎么样了?”
“你捏着他的把柄让他娶你,他对你毫无情意,心生怨恨,早早就计划除去你,再借你的手除去当年旧事里的所有女子,你现在手上的名单里的人,怕是早就被你杀得不剩什么了。”
林氏眼睛猛地睁大,如遭当头一棒。
院子里的楚王坐在石凳上看着面前小碟子里的糕点,这糕点是厨子新做的,她应当是爱吃的。
他虽没有刻意听,但是景纤纤的声音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和以往总是叫王爷的软糯语调不同,现在景纤纤的语调冰冷,满满都是嘲讽。
可是他怎么就这么喜欢呢?她软糯的时候想保护她,她强势的时候欣赏她。
好像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笑意吟吟的走过来,他就自然而然的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