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的臭味简直熏得姜糖想吐傅灵均一脸。
吃什么吃?!这玩意儿是人能吃的吗?
姜糖被熏得梦回读书的时候。
高中,夏日,荷尔蒙满满的男孩子们高高帅帅,笑起来开朗活泼,打篮球时和流川枫一样。但是回到逼仄的教室上课时,再好看的男生穿着一身被臭汗打湿的衣服大摇大摆坐在吊扇下,热烘烘的空气带着汗味、体味、鞋子味、袜子味交织在一起,吹得满教室都是时,有气味源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有害垃圾。
而现在,傅灵均递来的臭丸子比那种混合气味还要难闻!
难闻好几倍!
说不清是想要毒害他,还是要毒害他。
谋杀,这一定是谋杀!
姜糖看着那颗看着很像麦粒素,实际上像生武器的黑漆漆丸子连连往后缩:“不吃!”
说的格外坚定。
而后又像是在表决心一样,加一句:“打死,不吃!”
大佬是失去嗅觉吗?!他自己闻不出来这玩意有多臭吗?虽然老话都说良药苦口,但苦和臭是属于不一样的体系,如果说姜糖在现代可以面不改色吞一苦药丸的话,藿香正气水却一口也喝不。
没有拉踩藿香正气水的意思,但它是真的有药里最臭的那个!但现在姜糖想跪下来给藿香正气水道歉,和臭袜子味药丸比,它太香呜呜呜。
就算这丸子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良药,他也吃不下去啊!
傅灵均却十分坚持,见姜糖抱着小被子逃,伸手去拉小被子。小被子被姜糖扔来,他又改拉姜糖的脚。
拽着那截纤细的脚腕,将人从角落里拉到了床边。
姜糖说这个世界的话向来磕磕巴巴,被逼的急了,竟下意识飙出一句中文来:“大猪蹄子放开我!”
一边说一边蹬蹬脚。
挣不脱。
傅灵均握住那截脚腕的手一顿。
姜糖说的语言于他而言并不陌生,在引魂相拥的时刻,他便掌握了那个世界的语言。
可他还是被大猪蹄子四个字难到了。
低头,傅灵均看向自己修长的手。
他的手……和猪蹄又有什么相干?
桌上的烛火被姜糖挣扎时带起的风吹得左右摇晃,将两个人的身影交叠在窗纸上。
姜糖凑来想要掰开傅灵均的手,却远远听到了有人朝这边走来的脚步声。
他变成小动物以后五感出众,变成人以后也是,听见脚步声分明是朝着他这个方向来的。
脚步声先是停在对面。
然后是淮成荫的声音传来:“林兄?”
淮成荫站在对面的放门口等一会,并没有听见门内有动静。可是房间内烛火还亮着,于是他便敲了敲门,又唤了一声:“林兄?你可醒?”
姜糖瞬间屏住了呼吸。
林兄不在,林兄在他的房间里!
一张床,两个人,拉拉扯扯。此刻傅灵均滚烫的手还捏着他的脚腕,动作说不出的诡异。
就特别像是在做某些事前……会做的某件事。
姜糖隐隐约约又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错觉,整个人安静地宛如一只受惊的鹌鹑,也不去扒拉傅灵均的手,一动不动坐在床边。
淮成荫离得那么近,要是他们房间内的动静被听到了就不好了!
“奇怪……”淮成荫敲了半晌门无人应,又不好意思推门进去,转过身来自言自语,“林兄能去哪儿……这会儿不应该都在房里么……”
说罢,他晃晃脑袋,朝姜糖在的房间走来。
一步,两步,步……越靠越近。
傅灵均就站在光影下。姜糖此刻正停在跪坐在床边,低着头去扯傅灵均的手的动作,不知为何,这样的身影交叠到了窗纸上就变得特别不可说。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姜糖瞥到了窗纸上自己的脑袋靠近傅灵均腰间的画面,耳朵瞬间变的通红!他脑袋一热就爬起来,两只用力搭在傅灵均的胸前,将人直接拖拽到了床上。
整个人扑在傅灵均身上。
“姜小公子?”淮成荫已经走到了姜糖的房间外,屋内烛火通明,却和对面的房间一样寂静的可怕。
他伸手敲了敲门,咚咚咚,一声比一声更加清晰,仿佛敲在了姜糖的头。
扑在傅灵均身上的姜糖两只手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
感受到掌下坚韧的肌肉,姜糖尴尬地蜷缩手。
“姜小公子?也不在么……”门外的淮成荫接连扑空了两个房间,疑惑地来回看看这两个房间,挠挠后脑勺,“奇怪,林兄不在,姜小公子也不在……他们能去哪里?”
在床上紧紧和傅灵均贴在一起的姜糖整个人都快熟透了!
他从耳朵到脖子,甚至连手指都忍不住燥热。
虽然不是第一次揩大佬的油,但以前明目张胆揩油的时候,多是小动物的形态,变成人以后,他已经很注意和傅灵均保持距离,这一次不但贴得那么近,还是在床上这种尴尬的地方……
姜糖不敢看傅灵均的脸。
纵然他现在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可是在姜糖的眼里却是那张勾魂摄魄的妖孽脸,让他整个人止不住的抖,撑在他身上的两只手也越来越没力。
他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全部贴上去,可是他的核心力量不强,只能勉强用手撑起上半身,腰腹却已经坚持不住压下去。
“我还想来叫他们吃饭的……”淮成荫小声嘟囔。
没寻到人,他在门口徘徊几步,然后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两步。
终于要走了!
姜糖紧张地要命,手满满的都是汗,撑在傅灵均身上的手不住地抖。
不行不行,他的手好酸,淮成荫快点走啊!再多一分钟他都要不行!
淮成荫的脚步声姜糖听的真真切切,每一步都在数着。
结果刚听着那脚步声离开一段距离,又传来了叶正闻的声音。
他似乎也在往这里走。
“成荫,林兄和姜小公子呢?”叶正闻问。
淮成荫停下脚步。
他回头,指着对门的两个房间内通明的烛火说:“不知道。方才我敲了门,没有回应,多半是出去吧?”
“出去?”叶正闻和淮成荫同款疑惑脸,“不应该啊,按理说这会儿刚醒才对……”
二人在不远处说话,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姜糖实在坚持不住了!
他这具身体原本就没什么力气,方才强撑那么久已经到了极限,纤细的身体颤颤巍巍地往下贴,从胸膛到腰间,再到隔着衣服相触的大腿,没有一寸分离。
“嘤!”他不是故意的!他有很努力地维持大佬的清白!他没有故意要玷污傅灵均啊!
软乎乎的年身体与傅灵均格外贴合。
淮成荫和叶正闻的说话声,夏夜晚风轻拂窗棂逗留一圈,又带起院中的草叶沙沙作响,虫子从草丛里钻出来,窸窸窣窣地爬动,出轻微地声响,夜晚的鸟雀扑棱棱从天上飞,落在了屋檐上啄着羽毛……
每一种声音都好像变得清晰起来。
几乎就是在那个瞬间,傅灵均的身体产生一种他掌控不的变。他猛地翻身,将那个一直在他身上点火的年人压在身下。
他的眸子里盛着一个黑夜,沉得几乎要滴下墨汁。
浑身紧绷地,撑着手臂将自己和姜糖间的距离拉开,不让少年人感受到他的异常。
“欸?”淮成荫听到了姜糖房内轻微的动静,忍不住回头看,“正闻,你方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像……就是姜小公子房内传来的?”
叶正闻当然听到了!
修士耳目自然灵敏,他不仅听到了姜糖房内的动静,甚至还猜到了里面在发生什么!
林兄不在自己的房间内,姜小公子的房间内也没人回应,用膝盖想也能想到现在是如何焦灼的画面好不好!
俗话说的好,再一再二不再,叶正闻几乎被自己脑海中的画面震撼地整个人裂开来。
为什么他又撞上这种画面啊!林兄和姜小公子能不能收敛一点!
见淮成荫还要往回走去查探,叶正闻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袖子:“我饿了!成荫,走走走我们去吃饭!”
“可是,我刚听到……”淮成荫还想要回头看,被叶正闻硬生生拖着走出好远。
他一边拽淮成荫,一边絮絮叨叨,特意说的很大声:“林兄和姜小公子肯定不在嘛,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不回应你呢?你想想看,他们是那么没礼貌的人吗?不是吧!好了,咱先吃,我快饿死了,走吧走吧,等他们回来饿,一定会托人来找我们的,别着急嘛……”
因叶正闻逃跑切,故而两人这一回走的极快。
没过多久,小院便静下来。
姜糖被傅灵均死死按在床上。
方才他扑在傅灵均身上时,他都没觉得有这么尴尬,大概是因为他在上,而傅灵均和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可是换了一下位置以后,傅灵均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巨兽一般将他钳制在了怀里。姜糖头一回真切的现,他和傅灵均力量的悬殊,还有天差地别的体型。
原本站在他的身边,姜糖只是觉得大佬挺高的,估摸超一米九,但没什么太大的压力,毕竟大佬有时候走剧情还会直接单手抱起他就跑,他坐在傅灵均的手臂上,还能比他高上一截。
等到此刻躺在他的身下时,他才后知后觉的现,傅灵均带给人的侵略性和压迫感。
那只按在他肩头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指尖刮擦过他因滚动而松开的领口。
明明那根手指没有触碰到姜糖的皮肤。
可姜糖却仿佛能感受到它的热度。
“你……”姜糖支支吾吾的,忽然好像变回那只绒白的小兽,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烛火欢快地跳跃着。
烛光落在了年人带着惊慌和羞怯的眼睛里,像是打翻了一条银河的星星,尽数坠落了下来,闪闪烁烁。
姜糖浑身都泛着粉意。
他的耳朵、鼻子、脸颊甚至是脖子和衣裳里头的身体都火热地不像话。
因为呼吸急促体温上升,他身上那股香甜的气味和傅灵均身上的冷香蒸腾着混在一起,酵成一种让人意外的、火热的浓香。
傅灵均的呼吸按捺地落在姜糖白皙温热的颈窝。
他不想压抑自己的欲望。
他喜欢看着姜糖,喜欢靠近他。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时神魂会安稳,看到他时心情会愉悦,压他在身下时,从心间点燃的烈火会以燎原势席卷至全身,让他忍不住想要去亲吻。
亲吻让他欢喜的年。
那样灼热的眼神太直白,直白地仿佛也要将姜糖一起烧起来。
姜糖有些扛不住,甚至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傅灵均灼热的双眸中,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义正言辞,想要抗拒他带着侵略性的眼神。
“你、你不许,看我!”磕磕巴巴,软得一塌糊涂。
姜糖的眼睛一下子就红。
他觉得自己这样的声音实在太犯规,仿佛是一盆往热锅里泼的热油。两只手飞速捂住自己的脸,挡住自己的眼睛。
“不许,看!”他又说了一遍。
这一次倒是比方才那声来的严厉很多,但音色依然是可爱的娇软。
傅灵均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落在姜糖颈窝的呼吸急促又温热,而后撑在姜糖身侧的手忽然收紧一些,傅灵均的身体沉沉地向下压,将姜糖压得动弹不得。
而后,他拨开那两只挡住脸的手,忍不住舔舔年颊边的绯红。
轻轻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