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三爷把我们送上车,对爷爷和大爷爷的车喊了一句:“两个老鬼,活久点,两年后我一定先到!有机会你们帮我问蛮子好,我这儿谢过了!”
爷爷在车窗里招招手。车掉头的那一瞬间,我看见尹三爷的眼红红的。我看着心里也有点酸酸的,不知道爷爷会不会也是眼圈红红的呢!
叔叔让我把除了钱以外的宝贝都留给爷爷,或许这能让他在看到宝贝的时候想想大爷爷他们,我照做了。
晚上我去爷爷家。爷爷一个人在里屋没有出来,听不到里面有声响。我和小舅在外面,我看了看那太岁,拿在手里,觉得很有肉。
我小声问小舅:“这个东西就是能让人身体好的太岁?不知道的,会以为这就是一块肥肉呢!”
小舅指着太岁边缘说:“你看这儿,看出没?颜色和里面不一样!”
我仔细看,的确,外层颜色比较深,还长着小肉芽,里面颜色很白嫩,就和一块肥肉差不多。
小舅说:“这就是它为了适应外围环境的变化。这东西,自我修复能力强了去了,明白吗?你想想,人要是吸收它,会怎样?”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舅又说:“这个东西奇怪得很,你拿水去煮,最后就是一锅水,这东西化了。要是把它丢水里,让它自己长,水干了,它也干了。可你要加满水,一周不到,它又恢复了,你说奇怪不?”
我正听得起劲,里屋传来爷爷不轻不重的一声咳嗽。小舅敏感地说:“走了走了,老爷子不高兴了,吵到他了!”
小舅拉着我出了门,我走到楼下时,看到爷爷房间里的台灯还是亮着的。
到家后,发现老爸在给我打包,什么都想给我装上。我一个人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想想几位爷爷,想想那些宝贝,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爸爸进来了,“离你报到的日期还有段时间,不过我们已经提前帮你买好了票,你早去早熟悉下环境也好啊!”
我知道其实老爸不希望我再去挖坟,这几趟下来,我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他也很心疼。我没有说话。老爸又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处对象了,今天人家来找你好多次了,你跑哪儿去了?”
我想想爷爷他们,没说实话,就说:“我……我去外面和几个朋友玩了!”
老爸说:“我看那丫头不错,不过你还小,还……”
我打断道:“老爸,我知道。我和她成不了!”
老爸说:“那就早和人说,不要害了人家姑娘!还有,不要干坏事!”
说罢转身出去了。我心里很郁闷,不小心碰到了脖子上的玉,就拿起来摸摸。看着它,想着它是爷爷给的叔叔,叔叔又给的我,我在外面有了什么事,拿着这个找大爷爷、尹三爷,他们就会来帮忙,这种幸福的感觉让我觉得很温暖。
这样一想,我就沉沉地睡着了,似乎还梦见了大爷爷、爷爷和尹三爷在对着我微笑。
大约是斗宝之后的第四天吧,我被二叔给叫了起来。他说:“走,出货了!”
我穿好衣服,问:“全部出吗?”
二叔说:“差不多吧,快点!”
我装成不着急的样子,“你咋就不能沉稳点呢,买家等卖家,那是种面子啊!”
二叔在外面嚷嚷道:“我说你个小兔崽子,咋和你叔说话呢,快点!”
我坐上车,就跟着他们走。小舅在看着一份报纸,抽着烟,我不说话,二叔也出奇安静,各自想着心事。
车走了一段,远远地就看见路边停着爷爷的车,我们就跟了上去。不一会儿,车开进奎屯,一会儿是土路,一会儿是石子路,二叔心痛地说:“我的车啊!我的底盘啊!”
车开了好远,从奎屯出来时,路两旁的楼房基本上看不到了,全部是低矮的砖房。一会儿,爷爷的车在马路的一侧停了下来,没有熄火。
我和二叔跟在爷爷后面,进了一间半开着门的砖房。我觉得这个地方非常诡异,就加快了脚步。回头一看,二叔他们的车也没熄火,小舅没跟进来,蹲在门口不远处的大树下,眼睛一直往我们这边看着。
我进了里屋,里面很暗,有个门帘子,一侧很黑,看得出经常有人进进出出,主人生活很邋遢。里屋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像是柴火味儿,夹杂着一股泥土气息。我觉得很纳闷,爷爷怎么会和这种人交易。
不一会儿,进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戴着大金戒指,有点矮胖,上身穿了件红色t恤,下身穿着条板裤,裤子还有点短,没穿袜子,皮鞋上有些污渍。一进门,就听见他冲身后的两个小伙子喊:“叫鬼爷!”
两个小伙子愣头青一般,喊道:“鬼爷好!”
我在一旁很想笑,这咋咋呼呼的样子,弄得像日本黑社会似的。那胖子说:“鬼爷!我这找你要点货真难啊!我要打点上面的,现在人家烟酒都不缺,我就打算从您这儿搞点老东西。您抽烟!”
说着拿出一包中华,很随意地丢在桌子上,又冲着后面的人喊:“你们就不知道给鬼爷打开,点上吗?”
后面两个小伙子又急忙翻包找打火机,闹腾了好一会儿。爷爷说:“呵呵,我听说你找了好多人,说要见我,就为了这个事?我已经不干这一行好多年了!”
矮胖子一听这话,愣了一下,“哦哦,我明白的!”
说罢,转身对那两个个小伙子说:“你们先出去,外面给我看好了,出了事你们几个卷铺盖滚蛋!”
那两个小伙子屁股着火似的出去了,胖子还不放心,站起来掀开门帘子往外看看,接着转过身,满脸堆笑,“鬼爷,这……”
说罢又看看我,想着让我和二叔也回避一下。
爷爷没做声,矮胖子马上又说:“鬼爷啊!在整个西北地区,提起您老的名字,没有不竖大拇指的。您可得帮帮小弟啊,我见您一面不容易啊,您老要见死不救,可是拿兄弟的命开玩笑了!”
我听着这话说得别扭,一会儿叫爷一会儿叫兄弟的,怎么这么乱。爷爷看了他一眼,“我老汉不干这行已经好多年了,不过东西我可以给你弄到,你想要些什么,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