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不用内疚。”孟晚棠抬头见他一脸沉重，伸手揉揉他的脸，“工作的事儿，是我主动提出来给大姐的。大姐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不容易。家里也没人管她，我们要是再不搭把手，她的日子要怎么过？”
陆青野拧着眉：“那也不用你拿工作来换。”
“我不想去医院上班，就想让你养着我。这个工作要是不给大姐的话，那不就浪费了？”
陆青野没说话，孟晚棠半眯着眼睛质问：“你该不会不想养着我吧？”
“怎么会？你不想上班就不上班，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这不就得了。”孟晚棠松开他，“这事情就过了，以后不准再提。”
“嗯。”
陆青野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家还会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的一切，就像做梦似的，特别不真实。
他很害怕，忽然有一天，她就消失了。
“你今天不用去单位吗？”孟晚棠才想起来，这人似乎没上班。
“一会儿去，还没到点。”
孟晚棠：“！！！”
糟糕！
现在还早。
孩子们还没去上学。
她都过糊涂了。
“我赶紧去做饭，你们吃了饭，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去。”孟晚棠风风火火地往外走。
做饭的时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俩客人呢。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还这草就起来了？”陆彩华在厨房做饭呢，看到孟晚棠进来，就让她回去休息。
孟晚棠摇头：“我昨天前半夜在火车上都睡了。后半夜又睡了三个小时，根本就不困。对了，大姐，徐梦欣他们两口子呢？”
人应该起来了。
不然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半点动静。
“吴尚阳他们单位的房子分下来了。昨天刚收拾干净，就搬过去了。”
难怪他们俩昨天晚上没出来，原来人家已经搬走了。
“这么快？不是说要很长时间吗？”孟晚棠惊讶。
“听说有人犯事，家属当天夜里就搬走了。房子空下来，收拾一下就能住。徐梦欣过去看过，房子还是独门独院的，环境挺不错。她想着，过了这村，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他们也不忌讳这些，于是他们两口子商量商量，就搬过去了。”
“那明儿买点东西过去。”
“我也过去不？”
“不用。你都帮忙办东西了，就不用过去。我自己带着点东西过去看看就行了。”
“也好。”
两人聊着天，很快就把饭菜做熟了。
“妈，吃饭了。”
孟晚棠到东厢房去叫人。
林素昨天休息得好，今天起得也不算早。这会儿，她整齐三个小家伙在讲故事。
比起孟晚棠，林素可有耐心了。
孟晚棠还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好了，要去吃饭了。吃过饭，你们几个还要去上学。等你们从学校回来，姥姥再继续给你们讲故事。”
林素看到小胖依依不舍的小眼神，抬手揉揉他的脑袋。
“小胖还想听故事呀？”
小胖在首都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跟着林素的。
大部分时间也都是林素哄他。
所以他们两个人的感情非常好。
比狗剩和狗蛋要更亲近林素一些，讲话的时候也更加随意，更加亲昵。
“姥姥，我不想去幼儿园了，我能在家里听你讲故事吗？”
不想上幼儿园当然可以。
反正她在家也没事可做，专门教小胖一个人也挺好的。
林素刚要开口，门外就传来孟晚棠的声音。
“不行，必须要去幼儿园，不去幼儿园的话以后就没有饭吃了。”
林素张了张嘴，孟晚棠给她一个不要说话的眼神。
林素：“……”
她爱莫能助地看着小胖，双手摊开：“你妈妈不允许，所以你还是得去上学，等你上学回来，姥姥再给你讲故事吧。晚上你也可以跟姥姥一起睡。”
小胖唉声叹气：“姥姥，你不是我妈妈的妈妈吗？为什么你管不了我妈妈？”
这要怎么说呢？
难道她要特别直白的说，她是因为内疚，因为心疼，所以万事都听孟晚棠的。
“因为姥姥年纪大了，妈妈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所以咱们都要听顶梁柱的话。”
狗剩嗤了一声：“我们家的顶梁柱是我爸，我妈也不听我爸的话。”
孟晚棠：“……”
林素戏谑地看了女儿一眼，心里十分满意。
“这说明你爸爸是个顶天立地，有责任感的好男人。”
“是吗？”
狗剩对此很怀疑。
孩子们先从屋里跑出去，孟晚棠和林素最后出来的。
等看到那大大的桌子，再看着围着桌子坐了一圈的人，林素瞠目结舌。
“这么多孩子？”
她长这么大都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孩子，当然在学校里不算，她说的是在家里。
当年因为孩子丢了，家里的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提孩子，就连樊浩都很少出现在林家。
他们就怕刺激到她。
“那三个姑娘都是我大姑姐的孩子。”孟晚棠早就习惯了，“不过她们明天就得搬回自己家住了。”
“那怎么不在这儿住了？”
孟晚棠眼神复杂，压低声音：“哪儿有在自己家住得舒服的？”
“我记得你跟我说，你大姑姐恐怕要等个几年才能从你家搬出去。”
“都是运气好。我姐他们单位，新盖了一套房子，正好分给医院的员工。刚好我大姐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没地方住，完全符合医院的政策。才上班没几天，就分得了一套房子。”
林素感慨：“所以说这人呐，还得看命。你大姑子小的时候日子过得有点苦。长大之后所嫁非人。如今离了婚，自己带着三个孩子，反而日子越过越好。”
这里面多少是有一点玄学在的。
“我大姐说，从我给她撑腰的那一刻开始，她的日子就变了，好像老天忽然之间睁开了眼，看到了她似的。如今生活充满了希望，她甚至还自学护理。平时有事没事，就去妇产科，帮忙照顾一下产妇。”
孟晚棠觉得陆彩华还是挺有远见的。
“你这大姑姐人还不错，以后好好相处吧。”
“嗯。”
孟晚棠小心翼翼地问：“妈，要不你就别去我婆婆家了。”
“你那个婆婆也是个人才，我要是不过去看看，这人生恐怕会有遗憾。”
孟晚棠：那她的人生就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