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服一件件落地,李归槿感受到身下之人的战栗,细碎的吻落到了聂雅耳边。
“嬷嬷未教你吗?”
昏黄的烛火下,聂雅面色渐渐发红,掌心溢出的细汗显示出她的不安与忐忑,视线始终不曾落到李归槿的面上。
李归槿手肘微撑,盯着她看了一瞬,眸中已染上了几分欲色,顺势将聂雅隔在身前的手反剪至枕上,沉身至聂雅耳边轻声道:“若是王妃不愿,那孤便去侧妃那了。”
耳垂微湿,聂雅双手被牵引着交缠到他脖颈后,闻言心下微沉,抬眸咬了咬唇踌躇道:“妾......妾身愿意的,王爷......唔”
欲语还休之姿,李归槿听到前面便俯身将她未尽之话吞了下去,眼中似含着化不开的柔情,一寸一寸地将聂雅的带进了他编制的网中,避不开逃不过。
沉浮间眼角划过清泪,即便眼前这个人在她面前再如何温柔和煦,可记在心中深处的那一丝恐惧却是怎么也忘不掉。
可她还记得母亲出嫁前的嘱托,若是嫁来王府第一晚王爷便不在她房中过夜,不说她的日子如何,母亲在府上只怕更为艰难。
耳边细碎的传来床笫间的蜜语,可她知最是不得贪慕轻信了这些。
“孤的王妃为何不叫?”李归槿面上看上去仍是一派君子,可出口的声音微哑缱绻。
屋外站着的丫鬟小厮本尽责候着,晚霞漫天,屋里传出的声音霏霏,不由都低头面红耳热了起来。
晴雨轩。
天已擦黑,前院热闹的声响渐渐停歇,客人们慢慢散了场,院里的奴仆往里送了一趟热水便没了旁的动作。
翠珠见自家小姐还端坐在床头,纠结再三,最终还是走上前出声道:“王妃,热水已经备了好一会了,不若咱们先去洗漱吧。”
屋子里红烛摇曳,宋简似是睡着了一般,坐在那一动未动,像没听见翠珠的话。
翠珠有些不忍,可这院里的丫鬟也不是她一个外来的陪嫁丫鬟能指使的,端来桌上的合卺酒,轻声提醒道:“小姐,如今戌时了,府上的管事嬷嬷传了话来,今日王爷歇在季逸轩那边。”
宋简身形动了动,交叠的手将面上的盖头掀开,面上看不出异样,看到翠珠手中的酒杯伸手接过,仰头喝下了。
“嬷嬷退下吧。”宋简看向站在床边的喜嬷嬷,扯了扯唇。
嬷嬷本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见侧妃给了准话,顿时笑盈盈:“老奴便先退下了。”
房门开合,屋外奴仆们的声音丝缕传入,宋简踩着绣花鞋站起身,顿在原地没动。
翠珠候在一侧看了眼房门,扬声朝外道:“既然伺候在我们侧妃院子里,便好生管着自己的嘴巴,省得哪天王爷来了将你们发卖出去。”
宋简敛下眼眸,迈步走向净房:“翠珠。”
“诶,这就来。”
再次出来时床上的早生贵子已被收拾干净了,翠珠将床帐放下,屋子里徒留龙凤烛亮着,脚步轻轻的出了房门。
宋简阖眼前已是深夜,王府里外静悄悄的,新婚夜独守空房,心中不知是庆幸还是落寂,独独没有欢愉。
谷/span皇宫里各家家眷齐聚,宣帝与后宫妃嫔虽未能出府一同观礼,可却在殿内设了宴,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宋笎随着父亲晚间进宫参加宫宴,街道上热闹,到了元和门前倒是蓦地肃穆了起来,如今坐到殿中方才有那么几分喜宴的味道。
“皇上,臣恭祝皇上三喜临门,来年定能再多添皇麟。”萧侯爷坐于案桌后,端起酒杯笑敬宣帝。
宣帝偏头见是他,端起手边的酒杯,遥遥敬道:“国仗这番话朕爱听,朕也盼得皇孙,好早日享常人的天伦之乐。”
殿内其余臣子齐齐敬酒,宣帝将杯中酒尽数饮尽,倒是真高兴了:“传朕旨意,今日普天同庆,自是应当大赦天下,权当是与尔同乐。”
“皇上圣明。”
宣帝听到大臣们的齐声称赞,摸着胡须,身旁杨皇后仪态端庄,端着酒杯欲与宣帝碰杯。
“皇上,今日咱们槿儿大婚,臣妾也很是高兴。”
宣帝握着空酒杯没动作,杨皇后抬头看了眼三宝,唇边带着几分笑,示意他为宣帝续上酒。
三宝带着几分踌躇,看皇上面容揣测不出他此时的想法,可到底在百官面前,大抵皇上也不会愿意下了皇后的脸面,将拂尘给到身后小公公的手上,亲自斟了酒。
宣帝摇了摇酒杯,杯中的酒撒出去半数,这才侧头与杨皇后碰杯:“朕也自是高兴,如今槿儿娶了两位王妃,明年必定能为咱们皇家多添两位金孙。”
宋笎听着上面你来我往的话颇感无趣,撑着脑袋打量着殿内的家眷们,目光四移间与李泓煜撞了个正着,笑着端起了手边的果酒。
李泓煜也半撑着脑袋,见对面的丫头望了过来,握着酒杯虚碰了杯。
还未来得及反应,底下便有官员说起了战王,却是说的含蓄不直白,宋笎回头看了眼,却不知是谁酒后乱言,场上默了默。
宣帝放在膝上的手拍了拍,笑得肆意:“爱卿所言极是,朕也觉着如今皇弟宜室宜家,也该成个家了,省得皇弟府上没个可心人。”
李泓煜坐直了身体,面上的笑尽数收了起来,周身不自觉散发出的冷硬叫旁人不敢接近。看着手中空的酒杯片刻,置到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当真是酒壮人胆,现在是谁都能管上他了。
剑眉凝视一周,看向斜对面的一桌轻笑道:“本王自己都未急,张大人今日是喝酒上头了?”
本来就是被壮胆口误说了出来,坐在身旁的张夫人面色早已白了,如今听到笑声不由拧了身边的张大人。
本没有多放在心上,张大人略一清醒欲再说时便见着战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脑子顿时清明了,从案桌后走出道:“皇上,臣方才喝多了,王爷家宅之事不该臣管,也不是臣能说的。”
宣帝一时有些下不来台,下首的淑贵妃娇笑道:“皇上,大人虽管的宽了,可到底也没说错,如今王爷后宅中也该有个可心人,说不定王爷已有心慕之人了呢。”
这般说笑的口吻倒是缓和了殿中的那丝紧张,宣帝顿时问道:“朕便是这般意思,皇弟若是有心仪之人便与朕说,朕为你做主。”
李泓煜唇中溢出浅笑,闲散坐着看了眼对面:“虽然张大人说的话本王不爱听,可本王确是有心仪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