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对这次赈灾有何想法？”
大理寺卿何旭然趁着赶路休息的时间，连忙问道。
陈晖出身乡野，前世户外运动也没有少做，如今就算是在荒郊野外，仍旧可以很淡定的撩开袍子，席地而坐。
就算是吃着野物，动作也是行云流水，丝毫看不出来是农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贵公子。
“何大人这话是何意？陈晖不太明白。”
陈晖若是想要装傻，自然别想有人从他的嘴里面套到有用的消息，但这次他是真的没明白，何旭然这么问的用意。
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思量，皇帝既然能派何大人出来，就可以证明这个何旭然应该不属于任何派系的，但何旭然这样试探的问话，却让人觉得有些意外，好像是代表某一方在试探一般。
“陈大人何必装傻，本官认为皇上既然能让打人来，就必定是清楚打人的能力，恰好在下对陈大人一直很好奇，相信陈大人应该不会对本官有所提防吧？”
“何大人客气了，你我皆是朝廷命官，自然要为百姓和皇上做事，何大人问我对这次赈灾有没有意见，在下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尽力而为。”
何旭然挑眉，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实在是陈晖若是不想说什么，再怎么套话也是没有用的。
常州城比陈晖想象的还要糟糕，已经不止是民不聊生了，所到之处，能看到灾民都已经很困难了，灾民们再确定不会收到任何救济粮之后，别无他法，只能选择远离故土，去另外的地方乞讨。
这也是为何会有这么多的人涌入京城的原因。
来的路上陈晖曾想过，若是这次事情之后，要怎么才能让常州城恢复往日的繁华，现如今最重要的，却是让常州城稳定下来，原本离开的人全都回来。
何旭然生长在京城，父亲原是京城府尹，从小到大，并未吃苦，如今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瞬间被惊讶的到无话可说。
诺大的常州城除了富商等有余粮的人家，其余的普通百姓都已经不在城中，这还是城内，受灾最轻微的地方，城外那些村落的人，估计会更惨。
陈晖在城里面走了个过场，没有休息，直接就要去城外的村庄。
“陈大人这是要做何？”
陈晖看着拦住自己的何旭然，眉毛微微挑起，不明白他拦住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何大人有何贵干？”
何旭然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在陈晖调侃的眼神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陈大人若是想要出去，不如带着在下一起？”
何旭然经过这一路和陈晖相处，已经不像刚开始不熟悉的时候那样，自称本官，如今到是谦虚有利，让人甚感意外。
“何大人确定要去？在下打算去城外的受灾村庄看一看？城外的受灾情况肯定会更加的严重。”
何旭然也不是迂腐之人，不解的问道。
“这是为何？就算外面更严重，这个时候不也是应该来到城里么？而且咱们来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现在大家一定会以为咱们带来不少赈灾的粮食。”
陈晖摇头，“何大人，恕在下直言，您这样说理论上是没问题，可你发现这城里面现在住的人家都是富户，哪有真正我的平民啊，怕是这些躲在暗处的灾民也在观察咱们，就怕咱们和原来的知府是一样的人，现在是人家不信任咱们，咱们要做的地方还有很多。”
“我们可是从京城来的，怎么会和地方的官吏同流合污，陈大人这话是否有夸张之疑？”
陈晖不做回答，倒是改变了之前不想带何旭然一起的想法。
“不如何大人与我一同？你我二人既然是这次的钦差大人，那必然应该更加了解民情和受灾程度。”
何旭然总觉得这好像不是个好事情，临出门的时候，家中的老父亲再三嘱咐自己，一定要少说话，多做事情，有什么事情多和陈晖商量，没想到父亲对陈晖的评价竟然这么高。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反正来都来了，就算是陈晖算计也不能怎么算计，更不用说如今二人都是钦差大臣。
心中更是隐隐约约有一种声音在告诉他，去吧，去看看，应该会看到和京城不一样的风光。
俩人轻装上阵，一人带了一个会功夫的侍从。
何旭然正准备大摇大摆的出去，就被陈晖一把拉住。
在何旭然不解的眼神下，问道。
“你不会准备就穿着官服出去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
何旭然不自在干笑几声，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他经验少了点呢。
陈晖也回到驿馆换了衣服，衣服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很快就换完了，看到堂厅里，穿着我绛紫色锦衣的何旭然，陈晖不由得扶额。
俩人面面相觑，互相都不能理解。
“陈大人这是？”
何旭然觉得自己这是上了贼船，早知道说啥都不能答应陈晖要去城外，要是穿成陈晖的样子，是要去城外乞讨么？
实在是何旭然接受无能啊，怎么会有人能穿成这个样子呢，身上的衣服就没有完整的地方，不是少一截袖子，就是里裤的裤腿少了半截。
衣服上还都是泥巴，甚至脸上也被随意划了泥巴道子。
头发上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泥土粒，被撒了上去。
“咱们总不能大张旗鼓的吧？恕我直言，何大人要是这身打扮，就算那些人傻，猜不出来咱们的身份，你这样也是要被绑起来的，一看就是不差银子，不差粮食，说不准还是个富家公子，没准能换不少粮食呢，到时候你的价值就会非常的明显。”
这个价值好像不要也行，正想要拒绝不去了，可陈晖却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何大人，这个时候可不能临阵脱逃，既然已经说好了，咱们还是出去看看吧，我想您对这事情感受一定不深刻，等看完就知道了。”
陈晖甚至给何旭然安排好之后，拿起以一个小本子和炭笔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什么。
这次何旭然决定好奇心还是不要太重的好，不问才能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