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南浔所料,在知道楼衔雪想带她出去之时,楼氏那边就已经开始动手了。
以凤凰血的消息诱她过去,而后直接翻脸。
灵力被封,也不需要以静室做遮掩,她直接被丢到阵盘里去。
也得以看见这阵盘的全貌。
容纳这么多人居然还显空旷,紫色雾气与诡异的金色交织着,被缓缓吸纳入阵盘核心。
周围四散着虚弱躺倒的修士,足足有上千人之多。
上次对战过的那个络腮胡与琴修掌门,赫然在列。
而这还不是全部,因为在他们来之前,有无数人已经死去。
不只是气运,连魂灵也会变作最后的养料,不得超生。
掠夺。
怪不得他们总在提掠夺二字。
世家的鼎盛气运,便是如此被掠夺而来。
挤压世家之外的生存空间与垄断资源在这种情况下居然都不算穷凶极恶。
这种将之逼到绝境又不放过任何剩余价值的行为,简直堪称扒皮抽髓。
世家,该恨。
“行了,好好待着吧。”
楼潇拍拍衣袖准备带着下属走人。
“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吧,居然自己跑到我们楼氏的地盘。”
才让他们发现修仙界还有第二个这样的大气运者。
天佑世家。
“等等。”
南浔跪坐在原地,依旧是虚弱模样,面纱未遮住的眼中却有光。
“这阵盘能炼人气运,也能炼人残秽,你们不怕反噬吗?”
这种逆天而行的操作,稍加不慎就会遭受千百倍反噬。
“哈哈哈,残秽?我们找的都是些正常修士,残秽又怎能抵过人本身的气运。”
“就连那些魔修,残秽数量更加不过尔尔。”
哦?是吗。
南浔看着对方不耐离去的背影,心想自己可是已经提醒过对方了。
既然做下这种事,想必他们也一定做好了因此而覆灭的准备。
她收回视线,看向已经连话都不想说的修士们,每一个都封住灵力,饱受折磨。
但他们还能坐起。
“你是那天在楼衔雪身旁的女修。”
络腮胡呵呵一笑。
“现在不也沦落至此。”
南浔并不接受他的嘲讽,而是站起来,处处打量着这严密且繁复的阵盘。
“你!你怎么还能走动?”不少人因为她的行为而讶异极了。
“我当然可以。”她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们没有发现,自从数月以前,被阵盘蚕食的速度就变低了吗?”
若不是她在的时候故意让阵盘逮着自己一个人薅,走了也用道具镇压,这些人哪里还有工夫说话。
恐怕在她被关进来之前就已经嗝屁了。
“你、是你在……”
“怪不得,楼氏如此重视你。”
“嗯,我的气运,似乎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多。”
南浔停下了脚步,在心中感叹。
阵盘只是工具,甚至是上古神物,却被用来做此等腌臜事。
“所以这段时间,都是你一人在承受气运侵蚀、灵魂燃烧?”
不少人眼神复杂了起来。
作为一直在被折磨的人,他们比谁都清楚这痛苦。
有好些人甚至受不了疼痛选择自尽。
她为何如此轻描淡写?
他们都不是邪恶之徒,甚至是在世家压迫下挣扎求生修炼到现在的修士,因此不少人眼中都带上了动容。
“这位道友,你的身体……”
琴修掌门开口,让南浔注意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楼氏把阵盘改了,誓要用最快的速度压榨所有人的气运与灵魂为之所用。
速度比之前快了千倍不止。
如果不是有她在,眼前这些人,活不过第二日。
她变化的原因是,从进入这里开始,不仅是她身上的残秽在加速燃烧,同时燃烧的还有她连通此界的气息。
南浔抬手,看了看自己若隐若现的指尖。
她在逐渐被这个世界所排斥。
这超出了她的预期。
时间才流逝一半,她以为她可以陪阿雪直到最后的。
好可惜,时间似乎不够了。
“姐姐呢?”
楼衔雪刚清完一堆任务,去好好处理过自己的伤口之后才去找南浔。
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他直接找上了楼潇,“姐姐呢?她去哪儿了?”
“啊,是这样的,那位知道凤凰血的下落之后就离去了,临走前托我们给少家主你说一声不必挂念。”
“怎么可能?”
楼潇早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回答更是滴水不漏。
“少家主,毕竟你也知道她对寻仙果和凤凰血的在意。”
让他没料到的是,听到这个回答之后,从来眉眼带笑的楼衔雪却冷了脸。
“我说过,别骗我。”
“她不可能不告而别。”他一直都毫无保留相信着这一点。
姐姐就算要离开,也一定会和他说。
温柔却也残酷。
“你说不说?”
他毫不犹豫出剑,锋利剑身刺入楼潇脸旁的墙壁之中,映出一张恐惧苍白的脸。
那股无形的威压,险些要将他的骨头压碎。
他从未见过楼衔雪发火。
原来他这把这刀刃转而刺向自己的时候,竟然如此可怖。
武器有了自己的意识,是大忌。
“我我我我说!”
“她就在……就在……”
楼潇趁楼衔雪放松之际,立刻使用了符箓,可笑的是,他所使用的符箓也是对方所制。
他逃之夭夭的同时立马呼叫增援前来镇压。
他们都低估了楼衔雪对那女修的在意。
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挣脱家族控制,如果让他知道某些真相,更是会毫不犹豫站在世家的对立面。
虽然现在还太早,但也差不多了。
就提前让他的气运为他们所用吧。
用一个最有希望飞升者,换无数世家修士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