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首在自己的府邸中醒来,他还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睡前在打坐,但他几乎没有打坐睡着的经历。
瞭望首想起身,然后……从腰侧某处跟后面某处开始,难以忍受的酸疼酥麻骤然袭遍四肢百骸,瞭望首脑袋空白了一瞬,他望着爬满房顶的某种黑石,没由来升腾起一股杀意。
想起来了……帝尊将品邢一族按在地上擦,他跟湛方凌功成身退,回到府邸湛方凌跟他说着离开的原因,然后说着说着……他们亲吻了,瞭望首当时是很感动来着,毕竟自己的狗回来了,不是因为忘恩负义,是有理由的,但湛方凌手不老实,仗着成为鬼印时熟知他身上的一切,好一番撩拨,当然,魔尊不会承认自己不争气,对方“诡计多端”罢了,但是……
瞭望首拉开身上的兽皮,皱眉往里面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他的目光放空,有那么一瞬间,想在列祖列宗面前以死谢罪。
瞭望首纵横魔界,桀骜不驯,道侣标准从美娇娘过渡到问清仙君,都是以他为天,但这次……魔尊接受不了!哪怕他曾经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然而真的到了这步,他就是接受不了!
吱呀——
房门打开,颀长的身影进来,湛方凌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滚!”瞭望首从后牙槽挤出一个字,感觉下一秒就能祭出鬼头刀。
湛方凌走近,魔界光亮不好,打在他脸上的阴影有点儿重,衬得整个人莫名乖戾,又有些俊美,导致瞭望首这么一个看遍四海美人的魔尊都愣了愣。
“喝药。”湛方凌将药碗往前递了递。
瞭望首找回理智,脖子一拧,“滚出去!”
药汁不多,湛方凌见状仰头入口,却没咽下去,而是在瞭望首诧异的注视中俯身,捏住小魔尊的小巴,以唇相渡。
瞭望首眼前炸开火星子,洁身自好格外纯情的魔尊,脑海中忽然蹦出忘渊帝看话本子时的一句话:“这也太难为情了吧!”
他居然在我清醒的时候吻我?瞭望首天马行空地想着:就算我第一遍不喝,你问第二遍第三遍不行吗?非要占我便宜?
瞭望首为了不呛着,稀里糊涂将药汁全喝了,然而湛方凌并没有因此放过他,舌尖缠绕,一只大手伸进兽皮里,腰侧被轻轻按住,瞭望首忍不住一道闷哼。
“不折腾你。”湛方凌稍微撤开点儿,感觉到了瞭望首的抗拒:“别怕。”
言罢,他轻轻碰着瞭望首的唇,没被拒绝后继续刚才的事。
瞭望首满腔怒火,熄得干干净净。
果然,魔尊心想,美色可以瓦解魔的意志。
然而此刻的美色不是湛方凌。
瞭望首不着寸缕地裹在兽皮里,他往里面蹭蹭,实在不好意思。
“遮不住。”湛方凌语气含笑。
“什么?”瞭望首没懂,紧跟着最敏锐的地方就被摸了摸。
“角。”湛方凌接道:“害羞了吗?魔角露出来了,比你战斗时小点儿,手感很不错,魔纹也很漂亮。”
瞭望首都来不及反驳他害羞了这件事,就被湛方凌一顿夸弄得飘飘然,洋洋得意:“那是,我可是血脉纯正的魔尊,魔角自然不是普通魔族能够比拟的。”顿了顿,有些恼羞成怒:“摸够了吗?!”
湛方凌放开:“嗯,下次。”
瞭望首心想你还想有下次?
有,当晚。
魔族开荤比较凶猛,无论男女无论上下,体内的某种欲.望会被激发,之前禁欲多久之后反噬就有多猛烈,瞭望首打定主意不让湛方凌再碰他了,但是到了晚上体内跟燃了火似的,湛方凌就坐在一旁看书,瞭望首抬起一条腿从背后推了推他,嗓音发哑:“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你是魔尊,能让你把控不住的药,须得是忘渊帝炼的,你觉得他会给我吗?”湛方凌淡淡。
瞭望首:“他会!”
如果忘渊帝知道这么一茬,他不仅会给,还会给药效最猛烈的。
湛方凌:“……”有点儿道理。
“你乃魔族。”湛方凌放下书,反手抓住瞭望首不断蹭着自己后腰的腿,他的手像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总之让瞭望首无比舒服。
“想要?”湛方凌看向瞭望首。
“谁想要了?!”某魔丢什么都不能丢脸。
湛方凌笑道:“那就是我想要了。”
又是一夜。
清晨,瞭望首气息奄奄地看着湛方凌起身,先用术法清理干净衣服,然后慢条斯理穿上,忍不住:“你都不累的吗?”
湛方凌从容:“我还能再战几日。”他看过来,挑眉问:“要吗?”
瞭望首将兽皮往脸上一盖,彻底躺平。
他服了!
湛方凌眼眸中涌现笑意跟宠溺,小魔尊。
瞭望首痛并快乐着,总算理解为何帝尊特别执意此事,又觉得自己帝尊不太一样,可能跟仙君有点儿共同语言,但是不能问,朗樾能抽死他。
等瞭望首这股劲儿过去,他难得穿上衣服法袍,盘腿坐在床榻上剥橘子吃,“你这个情况不行,你炼丹炼药比不上帝尊,比不上的地方咱们坦诚相对,不如你跟我去趟岐麓山,帝尊好说话,什么都会给。”
湛方凌合上书籍叹了口气,没办法,想要快速恢复只能借助忘渊帝尊的力量,那人炼丹炼器六界一绝,然而一想到忘渊帝笑意莫测的样子,湛方凌就后背发冷,这个人情很不好还。
然而品邢的事情,他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湛方凌妥协了:“好。”
两人第二天就出发,正好是佛音贯彻岐麓山的第十二日。
“这是做什么?”魔族跟佛门一向不合,听到这嗡嗡嗡的诵经声就觉得耳根子疼,瞭望首挠了挠耳朵,很是个想不通:“帝尊在超度人?”
湛方凌接道:“用不着,他自己就能超度万物。”
不,帝尊表示他快要被超度了。
柳妄渊问道至今,什么门路都有所涉猎,除了佛门,过于深奥无边是一点,“慈悲为怀”四个字就很不合他的脾性,所以从未潜心学习,第一天听听就算了,但是连续这么多天,不夸张地说,那刚开始吐字模糊的《大乘妙法莲华经》他已经倒背如流,实在顶不住了!
柳生生那日跟宿问清还有苏和吐露完真相,在两位出尘大佬毫无办法的目光中,还是寄希望于帝尊,于是第二日诵经声再度响起,她就又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跟忘渊帝说了。
柳妄渊开始兴致勃勃,天呐……魔女跟佛门弟子的爱恨情仇,凡尘的话本子又不是没写过,“皈依”二字就蕴意极深,为此柳妄渊兴致勃勃找了那个和尚,就在距离岐麓山不远的一座废屋中,确实是个圣光普照的佛子,身上三块舍利骨,说明至少三十世积德行善。
这就很麻烦了,忘渊帝蹙眉,这种人一般说的好听点儿,行脚下路,不问身侧事,心无旁骛,佛光澄澈,说难听点儿,死心眼,说要渡柳生生就要渡柳生生,跟他柳妄渊说要把谁种土里就要把谁种土里的行事风格是一样一样的。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那佛子嗓音清灵,像是观音净瓶种洒下来的露水,非常地远离红尘。
佛修所系因果是普通修士的数百倍,一般穷凶极恶的妖魔鬼怪都不愿意杀死佛修,之后偿还的代价太大,柳妄渊却不是因为惧怕因果,而是对这种至善至真的修士一向礼待。
柳妄渊跨步走进门内,问这佛子:“你为何非要渡柳生生?”
佛子单手立于身前,起身低头,虔诚道:“尊上,救六界生灵于天道崩塌中,功德无量。”
柳妄渊沉声:“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佛子静默片刻,“渡她,也是渡我。”
柳妄渊微微瞪大眼睛,情劫?
柳生生怎么招惹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佛子目光干干净净,柳妄渊忽然不忍直视,柳生生找一个,按照凡尘的说法叫“倒插门”,反正帝尊就是这么想的,他家的姑娘没有嫁出去的道理,然而偏偏惹上这位,忘渊帝觉得这不是肉包子打狗那么简单,柳生生怕是要跳一跳红莲业火,涅槃重生才能了却这段情缘。
“尊上可还有疑问?”佛子温声。
“没了。”柳妄渊也行了礼,静默退出,转头就要把柳生生轰出岐麓山。
瞭望首跟湛方凌正好赶上这个节骨眼。
“爹!!!”柳生生撕心裂肺,抱着柳妄渊的大腿不放,瘫坐在地上哭得无比凄凉:“你就这么抛弃我了吗?”
“我推演不下十次。”忘渊帝比划了一个“八”,可见是快让这日日佛音逼疯了,他甩了甩腿,见甩不掉柳生生,继续道:“你都跑不掉,跑不掉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认命吧!”
“我不!!!”柳生生抱得更紧了,转而看向一旁的宿问清:“仙君救我!!!”
宿问清诚恳:“生生,帝尊都没办法的我更没办法,你去吧。”
“人我都送来了,还不带走?”忘渊帝的声音顿时笼罩四周八百里。
一道金光急速而来,柳生生见势不好想要跑,却被帝尊抓住后领口。
瞭望首走近:“你们这干嘛呢?”
柳生生慌不择路:“哥!你帮我劝劝爹!”
要不是那佛子及时赶到,又有湛方凌拉着,鬼头刀差点儿劈在柳生生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