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风雨欲来
剑客十三讲述的故事很精彩。
即使是和采药郎那些离奇志怪相比，也丝毫不差。
但蛇听完，却有些失望。
不是因为他的故事不好，而是因为，蛇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十三从一只野猴子成为精怪，其中原因，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就和蛇突然会思考，能听懂人言一样，都是自然发生的。
它们没有误食仙草异果，也没有受到仙人点化。
一切种种，似乎找不出根由。
但蛇认为，这个故事之于它，并非毫无意义。
日后若是能收集到更多异类化妖的故事，说不定它便能从中看出端倪。
交易已成。
它会信守承诺，带十三前往河伯洞府。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去吧，先离开这里。”
“时机成熟时，我自会寻你。”
蛇兴致缺缺，意识从少女身上离开。
少女眼神很快恢复清明。
她并不知道，自己被附身时期，客房里发生了些什么。
“小姐，十三告退。”
看清二丫眼中茫然，剑客冷静地穿戴蓑衣斗笠，颔首离去。
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虽然他并不知道少女背后那位神秘存在，究竟是谁。
但他却很清楚，他并没有与其讨价还价的筹码。
十三离开后，蛇派出眼线跟上了他。
它发现剑客并未回顾家，而是跑到附近的荒山上，支了个茅草屋。
十三很适应山林生活，以野果为食，泉水为饮。
他每日练剑烧茶，不急不缓，很是沉得住气。
他感官很敏锐。
好几次蛇以化身在暗中窥探时，对方都有所察觉。
只不过，他似乎猜到窥探目光来自何人，不仅没有对蛇加以防备，反而还佯装不知。
当然，蛇并没有日夜监视十三。
这样做对它来说毫无意义。
蛇更多的将精力放到了柳翠红二人身上，它记下二人每日行动规律。
在他们开始行动时，便化身小蛇，跟上前去。
两人的一举一动，全然被它收于眼下。
农历闰月十八，清明节过完，古井无波的日常终于出现动荡。
一名从城里返乡祭祖的年轻女子，在回城路上偶然落单，转瞬间便被柳翠红二人掳走。
之后，蛇又亲眼瞧见两人趁夜将女子送入河伯洞府。
它猜的没错，河伯散功，果然与女子有关。
它远远听见河伯与柳翠红交谈。
“……你们二人总算是有点用处……”
“河伯老爷……您先前说的那东西……？”
“放心吧，等果子成熟自然少不了你的份。日后只要伱们乖乖帮我办事，好处少不了……”
“……多谢河伯老爷，小女子定当为你老人家竭尽全力……”
“……对了。此后三日，我要闭关修行。你们二人切记不可入洞打扰……”
等到柳翠红与男弟子从河伯洞府中出来，蛇继续暗中窥探。
“老畜生，每次给他送人都说要闭关修炼！真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春妮似乎没跟他说过咱们的事？我们真要这么做？”
“防人之心不可无，老畜牲心狠手辣，万一哪一天小妮子说漏了嘴，咱们两个的下场必定比死还惨。”
“说得倒也是，可是红娘，你知道那些果子都放在哪里么？”
“还能是哪儿……那条从不让我们进的暗道不就是了？姑娘不都是送到里面去了……”
听到这里，蛇顿时收回仙气。
它知道，自己不再需要窥探这二人。
时机已到。
明日，便是河伯死期。
农历闰月十九，天上阴云密布。
蛇唤来二丫，真身出动。
它以仙气将自己身形缩小，藏匿于少女衣袖之中。
变换大小，是它目前唯一精通的变幻之术。
这也是仙气的妙用法之一。
此法算不上是多么强大的神通，受限颇多。
若是变小，就是再小也只能回到它幼蛇时期，变不成一粒尘埃。
若是变大，也只能将身体暴涨一倍，从两米多长变成四米多长，不能一下变成个吞天巨蟒。
虽然此变幻之术受限很多，但用来藏匿自身，倒是个十分不错的术法。
蛇将自己隐藏在少女衣袖，并暗中传音操纵少女到山林之中去寻找剑客十三的茅草屋。
这一次见到剑客，对方完全没能察觉到它的存在。
蛇之前之所以会被剑客察觉，是因为它当时乃是借用假身。
借用假身时，它受到了很大限制。
如今真身出动，蛇便能发动隐匿神通，将自己藏身于阴影当中。
如此，即使它明目张胆盯着对方看，对方也很难察觉。
“带上剑，跟我走吧。”
二丫按照主人吩咐，来到茅草屋外。
她扬起下巴，表情冷淡。
少女对蛇的迷恋日益加深，这是她无法抗衡的心理变化。
她知道，自己的主人素来喜欢蛰伏、隐藏，不爱让他人知道自身存在。
可上一次与剑客见面，才短短几句话。
蛇便提出，要亲自与其交谈。
少女并不知道，蛇与对方说了什么。
只能感觉出来，主人对剑客十分感兴趣。
这令她嫉妒，所以，她有些不待见剑客，不愿与其多谈。
好在剑客并未在意这些细节，只是沉默地取出佩剑，仔细擦拭一番后，跟上少女。
二人一前一后，超着漳河走去，全程没有交流。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一片荒芜水域。
这里并不是先前举办河伯娶妻典礼的地方，而是蛇专门挑选的偏僻之地。
虽然河伯并未发现它的存在，但蛇依然谨慎行事，让自己的狩猎行动不那么引人注目。
此地四处杂草丛生，人迹罕至，并且还在前往河伯洞府的必经之路上。
选择此地，刚好合适。
昨晚，蛇已命令二丫在这片水域附近安置木筏。
此时二人一到，少女立刻按照主人指示，取出木筏放入水中。
二人爬上木筏，由少女指路，剑客筏舟。
河水被划开阵阵涟漪，二人悄无声息向着河伯洞府一点点靠近。
今日天阴，天空阴云密布，厚厚的云层仿若大山压下，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轰隆隆。
耳边，有雷声炸响。
剑客与少女都忍不住看向天空。
只见云层之中仿佛隐藏着滚滚惊雷，蓄势待发。
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