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看严琅对待花妖如此真诚在意,又得知两人都算是彼此的恩人,自然感触良多,想了想,却发现自己道行不够,于是扭头去看玄青道长,“师父,你帮帮他们吧~”
看得出来师徒两感情深厚,说是师徒看起来倒像是父女。
玄青道长原本还无动于衷,可杜娟再三撒娇讨好,严琅也眼巴巴的看着他,玄青道长无奈的叹了口气,意有所指的看了严琅一眼,“虽则你与这花妖颇有渊源,可切记,人妖殊途。”
说罢,从自己随身的八卦布包里掏出一根长长的红绳,“这绳子一头拴在你自己手腕上,另一头拴在花妖身上,如此,花妖就能借你身上的浩然正气掩饰妖气。”
要不是这花妖修的佛道,一身佛光,并不会因妖气而伤到书生,玄青道长也不会出手。
杜娟伸手接了,转手递给严琅,一边随口笑道,“师父,这绳子怎的是红的?严公子跟小昙拴上,岂不是像拴了红线?”
严琅正被那“人妖殊途”四个字说得犹如脑袋里被人撞了一口大钟,突然又听杜娟这么一说,顿时也顾不上感受那股振聩之感,脸红耳朵红的接了红绳,朝玄青道长道了一声谢,然后埋头先把红绳一端毫不迟疑的拴在了自己左手手腕上。
正犹豫该往小昙的哪里拴呢,怀中花盆里的小昙身形一晃化作人形蹲在了严琅身边,笑嘻嘻的伸出了右手,“谢谢道长,谢谢杜娟!”
杜娟乍然见到小昙的人形,看了看,不由越发喜欢,没想到重情重义的花妖居然长得也这般乖巧可爱,若不是想到对方也不知是活了多少年的花妖,杜娟都想要拐来做自己的妹妹了。
小昙也是第一次跟除了书生以外的人说话,对杜娟跟玄青道长都很是好奇,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总是忍不住绕着两人身上特殊的装扮看,杜娟就拿了自己腰间的引魂铃给小昙看,“这是我们赶尸的时候用的,对普通人没什么作用,你身上既然都是佛气,对你也是没用。”
二人这就聊上了,一个说自己跟着师父赶尸的路途中遇见的事,一个说自己开智化形的事,严琅则是蹭到了玄青道长那边询问了一些妖类修行或是日常生活忌讳之事,比如说小昙能否饮酒,是不是怕狗血黑驴等物。
玄青道长虽寡言少语,却似乎对小昙跟严琅观感尚佳,自己知道的都随口说了。
“你这花妖生来带有佛性,又是因你念的诗词开了灵智,因救人之心化了人形,不比一般妖怪。不过若是遇见心术不正之人,她就是极品炼丹药材,可化去服用丹药者一身孽果。”
这话一说,严琅顿时紧张起来,眉头紧皱。
玄青道长见状,莫名叹了口气,“这也无妨,若你真心待她,等你日后高中,上了金榜,一身龙气与文曲星君之气能借由红线渡去她妖体之上,也算是让她一身妖体得上天庇佑,旁人轻易不敢动她。”
既然有办法解决,严琅自然就眉开眼笑了,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努力的温书备考,争取明年春闱能够一举中第。
玄青道长见他这般,又是长叹一声,闭眼打坐,眼不见为净。
聊了半晌,外面浓稠得好似化不开的天也渐渐出现了些许亮光,而后却是有滴滴答答的声音。
原本正在规整书箱准备离开的严琅连忙去外面仰头朝天上看了看,有沁凉的雨滴落在脸上。
“哎呀下雨了!”
严琅愁眉苦脸喃喃道,而后回义庄里,自书箱里翻出一块油布,把书箱周围都给遮掩好,而后拿了油纸伞背上书箱抱了花盆,“杜娟姑娘,玄青道长,我们要趁着雨还没落大赶紧去码头,就不多陪二位了。”
小昙看严琅急着要走,也是满眼不舍的跟杜娟告了别,一转身化作一株花回了花盆里。
严琅双手不空,只能弓腰跟玄青道长鞠了一躬,转身要走。
恰好玄青道长睁开眼,突然似看见了什么,眉头一皱,又去看旁边的徒弟,眼神里多了些惊疑不定。
玄青道长待要说什么,严琅却已经抱着花盆背着书箱出去了。
玄青道长面色凝重想了想,对旁边正准备拼了凳子睡一觉的杜娟道,“小娟,你且跟着这书生往京城走一遭,顺便替我看望一下你玄明师伯。”
刚才那书生脸上突然显露出异样的晦暗桃色,怕是在前路上有些麻烦。
玄青道长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更因为可窥天机,反而对人注定的未来抱着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
可今日既然在此地相遇,那书生身上似有杜娟某些机缘,玄青道长这才出声,让杜娟跟着走一趟。
杜娟“啊?”了一声,“不是,师父,你这么喜欢他们?咱们还要送货呢。”
师父什么时候这么热心助人了?萍水相逢的一人一妖都要派她去跟着。
玄青道长掏出一只钱袋扔过去,只让她赶紧追上去,“这书生刚刚突然显露出晦气来,怕是路上安生不得。你跟着,当能得到什么机缘,就算没有,也就当是去京城看看你师伯。至于送客人,我会传信叫你大师兄过来,稍后我也会往京城去。”
早先杜娟大师伯就来信,让她师父去京城一趟,似乎是有什么贵人希望能跟他聊一聊,结果师父看完信就直接拿来当厕纸擦了屁股,根本就没当回事,现在突然这样,杜娟觉得很古怪。
不过再古怪,能够去京城,杜娟还是很高兴的,接了钱袋笑嘻嘻的把刚放下来的褡裢往肩上一绑,应了一声放下腰间的引魂铃就跑了,也不怕外面的雨淋到身上。
玄青道长摇摇头无奈一笑,自己这个徒弟,还是需要多多历练,性子还是太过跳脱活泼了,却也不想想自己平时对这当作闺女般的小徒弟是如何偏疼的,连每个月给的零花钱都没限制过,出门一趟就爱带杜鹃一起。
严琅抱着花盆撑着雨伞一路匆匆的往码头跑,好在这会儿雨还小也没吹风,严琅跑得不算艰难。
可毕竟又背又抱的,背上的书箱装了不少东西,重量不轻,等跑出一段距离之后就被后来甩开膀子疾跑的杜鹃追了上来。
“我师父说你们上京的路上可能不会太安生,让我跟你们一起!”
杜娟也不隐瞒,刻意说了师父让她来的用意。
果然,严琅跟小昙都对她道了谢,很好的接受了她这个同形小伙伴。
到了码头的时候虽然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可船老大已经带着人再给船上装货了,看见严琅也没说什么,只笑着收了船资就招呼了一个半大小子,让小子给严琅他们带路。
原本严琅还想给杜娟出船费,毕竟对方是因为他跟小昙才跟上来的。可杜娟只说自己也要去京城看往师伯,坚决没让看起来就不富裕的严琅多负担一个人的花销。
货船要在运河里往北走四天三夜才能到郡城,这还是因为如今是春日,没有刮风,要不然逆流而上,少不得要更费些力气跟时间。
这艘货船本就是为了运货的,自然没有客房,像严琅他们这样搭船的人只能挤在一处货仓里。
不过因为严琅举人的身份,船老大特意给他安排了一个没装满货的货舱,里面里面还有一张铺了张干草垫的木板。
带严琅来的小子笑嘻嘻的弓腰,“老爷,这是老大特意给您安排的,床板上垫了干草垫,睡在上面也不会回潮,要是您有什么想吃的,也能来船尾厨房找我,我帮您做,或是借用小灶都成。”
找厨房点菜或者借用都是需要另外花钱的,严狼也知道。
不过对方能给他单独安排这样一个货舱,已经让严狼很感动了,笑着跟小子道了谢。
杜娟惯常行走江湖,在这船上也顾不得计较什么男女有别,因此杜娟也在货舱里跟严琅住在一起。
眼看带路的小子走了,严琅关上货舱,小昙就迫不及待的化作人形出现在地上,好奇的左右张望打量,“哇,这就是船里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船。”
说罢,小昙又说起刚刚看见的河好宽好长好深,严琅笑着跟她说起郡城有大湖泊,“今年恐怕没时间了,等明年考完试回来的时候,我带你去游湖。”
其实严琅自己也是去年秋闱考完后被同伴拉去游过一次湖,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此时见着一脸兴致勃勃的小昙,严琅就觉得游湖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杜娟在一旁坐下,毕竟一晚上没休息,感觉有点儿疲倦了。
严琅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书箱上的油布拆开,把自己的披风拿了出来,“我带小昙出去看看,杜娟姑娘先睡一会儿吧。”
虽然自己的披风给别的姑娘用了不好,可如今条件有限,顶多之后清洗之前他都不用披风了便是,他是男子,坚持一阵子也没事,反正之后天气会越来越暖和。
杜娟倒是没有多想,毕竟小时候她连师兄弟甚至师父的衣服都穿过,如今也经常用师父的外衫当被子盖,闻言也不拒绝,拿了披风往身上一裹,倒头就睡。
屋里有个睡着的姑娘,严琅也不方便留在屋里,只能躲在旁边货物角落处换了件外裳,然后抱着又化做花朵的小昙出了货舱。
旁边另一个小一点的货舱现在还是空着的,时不时就会有人在下面交了船资进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上次严琅他们一群秀才坐货船上郡城的时候可没遇见这样开明又尊重读书人的船老大,所以那次严琅他们也是跟这些人一样全部一起挤在昏暗的货舱里的。
一开始还担心地上又潮又脏,坐都不大乐意坐,可熬了两、三天之后,那真是能挤到一点空间让自己倒下去,便是脸对着的方向是很多人的脚也顾不得了,只想躺到闭眼什么也不管,任由比人从自己身上跨来跨去,那滋味,真的特别难受。
正是因为尝过那个滋味,严琅对于船老大免费提供的单独货舱感激得很,如今出来远远看见了,也笑着朝对方行了一礼。
船老大见状,黝黑的脸上笑容更灿烂了,同时摆摆手也隔空回了个抱拳礼。
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不过好像并没有下大的趋势,严琅抱着花盆在甲板上走了一路,想了想早饭还没吃,干脆就去船尾找人借了支鱼竿。
像是他们这种长年累月在船上跑的人,自然不会没有鱼竿,空闲的时候就能钓几条鱼来加餐,也算是开荤了。
这会儿船还没走,严琅借了鱼竿,要了两根蚯蚓,这就选了个地方撑着伞开始钓起来。
之前给严琅带路的小子叫二狗,是船老大一个村的,家里穷,二狗跟着船老大出来跑船,虽然没工钱,可好歹能混口饭吃。
正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二狗不在家里吃饭,也算是给家里减轻了很大的负担。
二狗基本上都住在船上,钓鱼也是他最喜欢干的,又能打发时间又能弄吃的,比起那些有钱上岸喝酒吃菜的大人,二狗也就指望着用鱼虾解馋了。
“老爷,这里可没什么鱼愿意上钩,渡口附近人太多,又有打渔的船……”
二狗忙完了就忍不住跑来严琅身边打转,听船老大说,那读书人都喜欢在身边带个书童啥的,这位老爷却没有,不知愿不愿意要他这样力气大只讨口饭吃的小子。
二狗有这样的心思,对严琅自然就格外关注,此时看严琅撑着伞选定了地方抛下鱼线,忍不住小声的嘀咕。
却没想到话还没说完,这位老爷刚扔下去的鱼线居然就已经有了动静,二狗眼睛一瞪莫名紧张起来,也不说话了,就紧紧盯着。
严琅没急着收杆,等了片刻,感觉到下面有了持续的拉力,这才提了鱼竿,顺利的扯上来了一条巴掌大的鲫鱼。
鲫鱼虽然刺多,可无论是煎还是烤,味道都会很不错。
严琅高兴的把鱼用草绳穿了鱼鳃绕成长长的圈,草绳两头就踩在自己脚下,避免鱼还没死的时候就到处跳。
二狗“哇”了一声,“老爷运气可真好。”
要是平时,哪里能这么快就钓到鱼?
二狗眼神忍不住落在这条肥美的鲫鱼身上,想到烤鱼的味儿,很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突然二狗一愣,他刚才好像还挺见另一个咽口水的声音。
二狗忍不住去看举人老爷,可老爷分明正笑着调整鱼钩上的蚯蚓,笑着的人如何吞口水?
二狗疑惑的挠了挠后脑勺,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毕竟这里如今除了老爷跟他,旁边可就只剩下一条鱼一朵花了。
花肯定是不会吞口水的,难不成是鱼自己馋自己的肉?
想到这里二狗都觉得好笑,于是咧嘴一笑,站起来去厨房拿了一个赞事没人用的破桶,“老爷,您先用这个装鱼!”
破桶也就是上面缺了口,还有点漏水,如今里面已经装上了一点清水。
严琅道了谢,把鱼扔了进去,重新扔出鱼线,严琅这才好笑的看了一眼就在自己腿侧贴着的小昙。
这馋嘴丫头,刚才要不是他动腿遮了遮,二狗就能看见一朵野花正探头探脑的去瞅那条鱼的古怪模样了。
严琅运气一向很好,这一点严琅从懂事之后就知道,因此接连有鱼上钩严琅也不意外,倒是旁边的二狗开始怀疑人生了。
等到严琅钓了八、九条鱼准备收杆不钓了,二狗不好意思的开口要了鱼竿,自己想要借着举人老爷的运气也钓几条上来解解馋。
严琅没舍得花钱借厨房里的油盐酱醋配菜之类的,毕竟要煎鱼的话只用一点油肯定不够,还要用去腥味的姜跟辣椒酱之类的,一用加起来就肯定得花好些个铜板。
想了想,严琅就花了两个铜板用了点柴火,用自己带来的粗盐把鱼腌了半晌直接把鱼都烤了,又用竹筒装了点热水,这才一手端着烤鱼挂着竹筒一手抱着花盆回了船舱。
回去的路上路过隔壁货舱,严琅总觉得闻到了什么腥臭味儿,不过严琅以为是自己手上刚才剖鱼时沾上的,也就没多在意。
一进了货舱,小昙就迫不及待的现了形,像只小狗似的双手扒拉着严琅端鱼的胳膊,小鼻子努力的闻香味,“好香啊!书生书生,我能吃几条啊!”
这里一共有九条,小昙掰起手指头努力分,可她又没学过算术,连数数都是最近两天严琅才教她的呢,十根手指头都掰完了也没能算出来自己能吃几条。
这模样看得严琅忍不住的笑,就算是感觉小昙离他太近了让他忍不住的脸红心跳,却也不忍心让她离自己远一点。
“你要是喜欢吃,一会儿就多吃点,吃五条。”
原本算的是一人三条,不过看小昙的谗样,严琅就把自己的剩下两条给小昙,自己吃一条,分给杜娟姑娘的依旧是三条,也不算是太失礼了。
小昙终于知道自己能吃多少条了,高兴的拍了拍手,可等到真分吃的时候看见严琅只有一条,小昙又高兴不起来了,把自己的分给了严琅。
本是想要让严琅多吃一条的,可严琅不答应,坚决要把自己那两条省下来给小昙,小昙心里甜滋滋又柔柔地看了严琅一眼,小媳妇般红着脸埋头小口小口的啃起烤鱼来。
听山里的那些动物说,只有那种关系雄性才会让食物给雌性,所以书生是想要让她给他生娃娃么?
至于严琅分给杜娟的?小昙可知道那是因为杜娟要在路上保护他们,分的食物算是报酬,可一点都没有多分。
小昙也没觉得给书生生娃娃是件为难事,如今只是有些苦恼,她还是一朵小花苞呢,要开了花才能给书生生娃娃呢。
严琅看小昙吃个烤鱼却吃得愁眉苦脸的,忍不住问道,“是觉得不好吃吗?那晚点我再想办法给你弄点别的吃食吧。”
有些人是不吃鱼腥的,小昙虽是花妖,可遇见严琅以来就很喜欢吃东西,严琅自然而然的就把小昙当成普通人那般也会有偏好的口味。
小昙摇头,把鱼里的小刺也全部吞了进去,“很好吃,书生做的东西都好好吃。”
说罢有点犹豫的再三抬眼看严琅,明显是有话要说。
旁边被两人忽略已久的杜鹃叹了口气,三两下吃完一条烤鱼,把最后那一条捏在手上站了起来,“我去外面透透风,再看看什么时候开船。”
这两人,粘粘乎乎的,怪不得先前师父一开口就点了书生一句“人妖殊途”。
不过杜鹃生来就不爱受世俗礼仪束缚,小昙身带佛性,又是走的不杀生的路子,身上的妖气自然纯净,不会因为接触太久而伤到人。
既然这一人一妖相恋并不会伤人性命,杜鹃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
在她看来,男女之情是这世上最不讲道理的事,谁爱了谁,便是那人自己都做不得主。
如此纯澈的感情,如何就能因为种族不同就分开?至于以后这一人一妖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且先走着再看呗。
杜鹃一走,严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头拿了竹杯给小昙倒了一杯温热的水递过去。
小昙接了水喝了一口,踌躇片刻,还是期期艾艾地问出了口,“书生,我现在还没开花,你等我开花好不好?”
严琅莫名其妙的太眼看她,却见小昙板着一张小脸特别认真严肃。
严琅想了想,点点头,“好啊。”
反正他是不想让小昙离开的,若是小昙能在他有生之年开了花,应该是修行又进一步吧?
小昙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来,胃口也重新变好了,啃了一口鱼脊肉,一边说出豪言壮志:“你放心,我们花草一族繁衍子嗣的能力很棒,到时候我肯定能给你生好多娃娃!”
“噗——咳咳咳!!”
严琅一口水从喉咙口喷溅出来,还有些呛进了气管里,严琅弓着背咳得内脏都咳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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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伴们,咱先别想象花到底是植物的啥了形吧?我感觉我都要写不下去了咳咳咳咳......
想象一下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放眼望去全是花的...那个啥,公然展示求繁衍,世界观都要破碎了好嘛【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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